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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时杨家别院并非像沈辞柔所想的那样清净,杨澈给她和沈棠进门行了方便,杨家其他人也往外发了不少邀人的帖子。
还有随皇帝围猎的一些郎君,随行登高的女眷也安置在别院中。
沈辞柔被来来往往的人弄得不愿出门,闷到了和无忧约定的时间才顺着小路出去见他。
无忧依旧是早早地等着,穿了身翻领窄袖的胡服,看着没什么清减,雅致的眉眼间却隐约藏了三分愁思,眼下也略有些淡淡的青色。
看见沈辞柔来,他倒是先解释身上的衣裳:“既是登高,这样方便些。
” 沈辞柔先前忐忑着该怎么开口,万万没想到无忧是这个路数,愣了愣才回话:“哦、哦……挺好看的。
” 无忧捻了捻袖口:“你想好说什么了吗?” “啊?”沈辞柔更愣,挠挠脸颊,“说什么……” “……收到我先前的信了?” “收到了。
”沈辞柔觉得无忧的状况好像有点不对,赶紧一口认下来,认完了又有点怂,“是写‘陇水呜咽,何日将竭’的那封?” 无忧看着沈辞柔,缓缓点头,等着她回复。
然而沈辞柔根本不知道该回什么。
她摸不准无忧的心思,谁知道他是确然含蓄委婉地表了相思意,还是真如她先前解释所言只是写着玩玩? 她总不能上去就问“你这是说相思吗”,万一无忧否认,她大概是没脸再见他了。
沈辞柔沉吟片刻,选了个含蓄的说法:“嗯……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就是这句话吧,我读书时学得不算好,是源自‘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吗?” “是。
” 沈辞柔观察着无忧的神色,谨慎地再问:“那这诗的意思,是不是借陇水喻相思,为的是表相思呀?” “……对。
” “那你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知道我的意思,”无忧耐着性子答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时难以自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为何还要这样磋磨我?” 他辗转长安、洛阳诸宫,十三岁后才算在大明宫里稳居。
日复一日,他在长生殿内都快忘了时间,年少时读“静女其娈,贻我彤管”“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甚至“野有死麕,白茅包之”,也不过合上书后轻轻一笑,但近来独自躺在榻上,夜半梦回才忽然发觉殿内孤寂。
无忧想他是喜欢。
可他不敢和沈辞柔谈论,既害怕沈辞柔不喜欢他,又害怕她将来怨恨他先前的欺骗。
他想着就此了断,逼迫自己将回信断得如同拒绝,偏偏那种异样的思念又梗在心里,折磨得他觉得时日难熬。
发作时无忧在长生殿内踱步,用脚步丈量十数遍才定下心思提笔写信,心中思绪万千,蘸着浓墨的笔尖却晦涩,落笔数十次也不过寥寥一句话。
可是沈辞柔又怎么敢这么说话?她分明知道,却要用这样怀疑的语气,再三询问,在与不在都要让他生生受着折磨。
无忧想,若是她敢拒绝,他就…… “我也一样。
” 无忧猛然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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