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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器最初出现,照时间推算,大约是三十年前。
那时的阎国师,已是中年,过了年少时期的意气风发,自傲轻狂,发现了自己的无力之处,有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也确认了自己的欲望,渴望得到的东西,他会在放纵与克制之间,做出自己的选择。
很多人都会面临这样的人生瞬间,选择各不相同,阎国师选的,是前者。
他那时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要怎么活,道德和危机感约束不了他,甚至让他更兴奋,他开始构建骨器链条,宣扬他的特殊宗教意识,他必定在潜移默化中做过很多尝试,调整,然后慢慢启动…… 萧无咎的母亲,很可能就是第一批受害者。
祝卿安浅浅叹息,轻拍萧无咎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萧无咎的情绪似乎很难过去,很久,才又开口说话:“我小时候比较没心没肺,好像树上的鸟儿,河里的鱼,地上的蚂蚁都是无比重要的事,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别的……” “这么调皮呢?那你跟我说说呗,都怎么气你爹娘的?”祝卿安觉得,萧无咎的情绪需要整理,重温过往,讲述片段,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萧无咎心里也清楚,深呼吸一口,缓缓道:“我爹起初给我打磨筋骨,教我习武兵法,我是不肯学的,那时我才三岁多,记忆模糊,但有些事记得很清楚,他让我扎马步,我就跑,他教我拳法,我比划着糊弄,时不时就找理由骗他,比如说要小解,马上回来,其实跑了就不回头,外面爬树捉鸟摸鱼去了……” “别人家的爹疼孩子,可能会怜惜年龄还小,不懂事,我爹不会,哪怕我才三岁,也敢上手真打的,我既知道回来要挨揍,肯定不回来……父子俩处的,像隔世仇人。
我再淘气,玩小心眼,到底是个小孩,哪里敌得过他,回回都被逮住揍屁股,回回都是我娘救我,还凶我爹,说他不会教。
” “我娘从来都不凶我,只是在那之后,她突然变得不忙了,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陪我,带着我玩。
我虽不喜欢习武,对我爹的强压手段抵触,但还挺喜欢玩将军打仗游戏,连捉迷藏都讲究规划路线,我娘很耐心的听我那些规矩,还翻花样的提建议,加难度,搞什么阵营,对垒,卧底……我哪里玩的过她,每天每天输,天天晚上咬着被子角跟自己发脾气,她分明知道,却从来不放水。
” “那天我爹打完仗回来,带着我玩,很快赢了我娘,同我说她这点心眼哪里够用,还得是兵法,随便一计不就赢了?我就突然间对兵法感兴趣了,又不想让我爹得意,就偷偷去书房翻书,发现我娘竟然扯着我爹耳朵,逼他教她兵法……若我娘都学会了,我还怎么赢得了?” 祝卿安:“然后你就去学了?” 萧无咎沉默。
祝卿安笑出声:“被你娘骗了吧?” 一府主母,中州军的后盾运转官,定城人人称道的夫人,怎么可能不忙?她应该是放下所有事,专门去调1教儿子了,开蒙很重要,培养儿子兴趣更重要,自己喜欢了,想学了,才会出更好的成就。
萧无咎声音很轻:“我那时……不懂她的计划,只知道和她玩很开心,好像什么都有趣了起来,她从不暴躁,从来不凶,不骂人,不嘲讽,唯独赢了会高兴的不得了,我莫名其妙的,就很想看看她输了是什么样子,兵法我看不懂,字都不识几个呢,就赖着我爹教我,我爹也有条件,说得同时熬筋骨,还说我若学了武,跑跳会更灵活,能更快赢了我娘……” “我娘此前和我说,喜不喜欢,不能看着别人,做武断判断,得自己去试,去体验,万一会喜欢呢?她说,她觉得我会喜欢,事实证明她没错,习武学兵法,开蒙认字,的确有点难,每天都很累,但我好像并不排斥,还挺喜欢的,我当初排斥的只是我爹的态度……” “后来,我不再满足于只和我娘一个人玩,开始挑战我父亲祖父……才几岁,就立下雄心壮志,说日后要超越我祖父和我爹,做他们都服气的大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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