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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听到祝无执讥讽的话,温幸妤满目愕然,她道:“什么意思?” 祝无执慢悠悠坐起来,视线朦胧间,见温幸妤面色含霜带雪。
他意识不大清醒,见她私会外男却不知所谓,还敢撂脸子,冷笑道:“什么意思?你身为人妇,成天同外男厮混,成何体统?” 刺耳的言辞像刀子一样落下,温幸妤脸色寸寸变白,心中半是怒火半是委屈。
厮…混? 他就是这样想她的。
她只不过是跟沈为开在酒楼叙旧,甚至连雅间都不曾去,怎么就成厮混了? 更何况…祝无执以什么身份去指责她呢?她跟他不过是假夫妻。
思绪百转,心中有些茫然。
纵使是她不该和沈为开见面,那为何要重罚静月? 她抿唇看着他,问道:“为何要罚静月?” 祝无执面色淡漠:“她纵主私会外男,不及时通禀,不该罚?” “若是不敲打,日后叫旁人知道你随意和男人见面,我面子往哪搁?” 是…因为她。
温幸妤身体晃了晃,满面不可置信和恍惚。
静月差点因为她,被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她看着祝无执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觉得陌生。
哪怕这层夫妻关系是假的,他也会觉得她跟沈为开见面,是落他面子。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所谓的“颜面”。
只因为这个理由,就不顾静月性命。
屋内碳火明灭,暖烘烘的,可温幸妤却觉得窗缝有寒风透入,令她遍体生凉,顿觉齿冷。
祝无执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外祖母又是皇室公主,他身上也有着皇室血脉,所以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毕竟他生来高贵。
像她和静月这种人的命,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呢? 她已面无血色,满心悲戚,失去了质问*他的心。
那股怒火,早被他的三言两语,扑灭了个干净。
她闭了闭眼,翕动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质问还是指责?她毫不怀疑,若她再敢多说,祝无执会为此勃然大怒,连她一起罚。
到时候静月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灯火如豆,她沉默了良久,头一点点垂下,像过去十年来无数次那样,再次选择了妥协和忍让。
她道:“我知道了,日后不会了。
” “我不会和外男见面。
” 祝无执支着额,见她脸色苍白,眉眼低垂,俨然心有不忿。
他却并不在意,面色淡淡,启唇嗤笑了一声:“长记性就好。
” 温幸妤性子呆,不做些什么,她焉能长记性? 至于怨他,哄哄就是了。
温幸妤垂着眼,唇齿内弥漫着血腥气,静默良久。
祝无执见她一言不发,知她还在怨他罚人。
他一面觉得她妇人之仁,一面又觉得她竟也有脾气,像温顺的兔子呲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叫人觉得可爱。
心情转好,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同她平视:“方才我说话重了些,莫要生气。
” 含着梅花酿的气息近在咫尺,温幸妤怔怔抬眼,只见青年双眸含笑看着自己。
她后退半步,轻轻摇头,心中疑惑不已。
她不明白祝无执为何又好言好语道歉。
祝无执直起身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堪称温和:“明日我差人请城西的李大夫,给静月看病。
” 温幸妤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吗?当年在国公府,那些主子便是如此训婢女和奴才的。
恩威并施,好叫人乖乖待在那方规矩里,不感越出半步。
她心中升起浓烈的厌恶感。
可思及静月受了寒,若不好生医治,怕是会落下病根。
她咽下满腔苦涩和愤懑,低垂的眼睫轻颤:“谢谢您。
” 嗓音发闷滞涩。
祝无执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温驯的眉眼,似笑非笑:“怎么,你不高兴?” 温幸妤道:“不敢。
” 态度恭敬疏离。
祝无执脸色阴了下来,觉得她未免太不识好歹。
不过是罚一个婢女,何至于此? 气氛再次凝滞,炭火的热浪夹着熏香的气味裹挟而来,温幸妤感觉像是溺在水中,令她喘不过气,快要窒息。
她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去照顾静月。
” 祝无执脸色骤冷,他咬了咬牙,不理解她居然为了一个婢女跟他撂脸。
他冷冷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嗓音像含了冰雪:“一个婢女也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果真是女菩萨。
” 温幸妤袖下的手指紧攥,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火气回道:“我做不到枉顾人命。
” 说罢,也不管身后之人是何神态,径直出了内间。
准备拉开屋门时,纱隔内传来“啪”一声脆响。
她肩膀轻颤了一下,脚步停顿,旋即白着脸拉开了门。
夹着雪屑的寒风扑面而来,她毫不犹豫踏入寒冷,将暖香隔绝在身后。
内间一片狼藉,纱隔边高几上的天青釉缠枝花瓶碎成几瓣,里头梅花静静躺在地毯上,花叶凋零。
祝无执拂袖坐回床侧,盯着纱隔的方向,面色阴沉。
他竟不知,她还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 冬日漫长,雪下了停,停了又下,不等旧雪融化,就又有新雪添瓦。
上次矛盾后,温幸妤情绪低沉了许久。
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不论祝无执如何过分,如何视人命为草芥,那都不管她的事,她和他迟早会分道扬镳。
在分开之前,忍耐一切,顺着他的意思,就不会再有那天的事发生。
最多再忍一两年,以祝无执的能力,一年多的时间应该就不需要观澜哥的身份做掩饰。
届时就是她还清老太君恩情,同他桥归桥,路归路的日子。
想清楚后,温幸妤一切照旧,对祝无执恭恭敬敬,百依百顺。
祝无执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中顿感满意,觉得她实在懂事。
十一月底,李行简大婚,两人受邀。
辰时,太阳的金芒透过云层,洒在雪堆上,折射出刺目的白光。
庭院里的桃树枝杈蜿蜒,半化的雪水滴滴答答落下来,树干上漫着湿痕。
祝无执很自律,每日天刚亮就起来,在庭院里练剑。
温幸妤起来后,从顶柜里找出适合参加喜宴的衣裙。
檀色素缎夹衣和浅青菱纹印花褶裙,外穿同色对襟缎袄,腰系缂丝绦带。
不出挑也不过于素淡。
她换好衣裳,梳洗后来到外间,仆人正好摆早膳。
祝无执从浴房出来,头发随意用发带束在身后,发尾微潮。
入座后,他打量了几眼温幸妤的穿着,眉心微拧。
这冬衣不是他买的。
她又背着他买衣裙,买就罢了,还是如此难入眼的。
他收回视线,心有不虞,淡声道:“把衣裳换了。
” 温幸妤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不解道:“这衣裳颜色不合礼制吗?” 祝无执瞥了她一眼,语气莫名:“并非不合礼制。
” 他顿了顿,也不解释,只命令道:“换那套天青印金莲花纹的。
” 温幸妤咬着唇瓣,垂眼称是。
她默然起身,兀自回到内间,按照祝无执的要求换了那身衣裙。
静月偷偷瞧主子脸色,见其神色淡漠,心中有些替夫人难受。
连穿什么都要管,真令人窒息。
温幸妤换完衣裳出来,祝无执还未动筷,他抬眼看去,见她温顺乖巧,面色稍霁。
他道:“用饭吧。
” 温幸妤低低应声,坐在他对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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