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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赒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做到精怪鬼妖在自己面前飘过都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此事并不容易:采药时忽然发现一只眼珠在草丛中一蹦一跳,黑色的眸子还骨碌碌转动着;又或者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半张惨绿的脸贴了上来;又或者在出夜诊时,有头面容模糊、浑身黑乎乎,像狗又像牛的“东西”,流着涎水,猛地窜出扑向自己——如此种种,蓦地受惊,让人一下失控,难以维持平静,也难以伪装成没见到“它们”。
最初的惊慌过去后,余赒渐渐适应了妖鬼精怪的存在。
只要不是攻击他、对他不怀好意,他都当“它们”不存在,自己如常地采药行医吃饭睡觉。
******************** 然而,有件事情,他自己并未留意,母亲和妻子却有所察觉。
纵然察觉他有不妥,她俩又不能肯定,因此绝口不提。
直到余赒三十八岁那年,很多事才一下被戳穿捅破。
那一年,余母患病去世。
临终前,她握住儿子的手,声音暗哑,含糊不清道:“别怨你爹。
” 余赒看着母亲双鬓斑白,风霜满脸,弥留之际还在为父亲辩解,只觉心酸。
他伸手抚摸母亲的额头,没及答话,母亲又道:“胡大夫资助给我母子俩的钱,其实大多都是你爹的。
” 余赒僵住了。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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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忽地急促地喘气,喃喃地说着甚么。
余赒附耳上前,才听清她所说:“娘对不起你。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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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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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说下去。
只是睁着眼,直直地看着儿子,眼里全是歉意。
——对不起我?母亲为何如此说?这么些年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没有对不起我。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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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赒忽地明了,感觉血都一下冻住凝固:我,并非父亲亲生儿子! 他通晓人事后,也曾隐约猜到,自己也许并非父亲亲生,否则无法解释母亲后来为何一直没有孩子。
只是他不愿相信母亲在外偷人诞下自己。
他绝不容许别人诋毁母亲一丝一毫,自己也早将这个不敬想法抛诸脑后。
然而,得知真相的他只独咽痛苦。
所以父亲才嫌弃我,赶我出家。
所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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