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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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3)

脚翻身爬出窗户。

阳光很好，她眯着眼往上看，这一片石墙均是用巨大粗糙的黑色岩石砌成，凹凸不平。

她探出手，抓紧了靠窗的一块凸出的岩石，顿了片刻，一咬牙跨出右脚，踩在窗边，慢慢将身体整个移出窗户。

我的亲爹！你瞧瞧这他妈高得&hellip&hellip你会摔成很多片，真的，相信我！ 那又怎样？茗两只脚都踩在了岩石上，觉得比想象的要塌实，信心又增添了几分，左手松开窗户，终于彻底悬在了峭壁上。

她憋住一口气开始往上爬去。

你为什么非要出去不可？再等片刻，也许他们就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

茗说。

其实她心中清楚得很。

&ldquo你不是刚收了一名奴隶吗？去瞧瞧他罢。

&rdquo这句话一直在她脑中回响。

她不能等，她知道&ldquo他&rdquo言出必行。

好罢，她可也不是坐着干等的人，必须在&ldquo他&rdquo之前见一见依来！ 茗刚爬了两步，忽地自崖底刮上来一阵岚风，吹得茗的衣服扑啦啦响个不停。

她紧紧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直到风过去了，才继续攀爬。

风时吹时歇，她也跟着爬一阵停一阵。

等到觉得手脚都酸软了，回头一看，发现离那窗户也就两丈来高。

茗大是泄气，随即恼怒道：为何不帮我？有你相助，我们早就上去了！ 不行！我可不帮你做傻事！究竟什么事让你如此拼命？ 我要去找我的狗！ 啊&hellip&hellip你真的非常伟大&hellip&hellip哇啊！ 茗双手一松，身体直直向百丈悬崖下落去。

崇的根须四面伸出，死死抓牢岩石。

它知道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得道：&ldquo好！你有种！&rdquo连扯带拽地帮助茗爬上峭壁。

茗刚爬上崖顶，就扑在地上，拍着胸口道：&ldquo吓死我了&hellip&hellip我的手脚好软，一点力都没了&hellip&hellip&rdquo 你拼起命来就不管不顾！嘘&hellip&hellip等等，有人来了！ 茗爬起身，只见不远的荒草中，站着昨日引她见到依来的那名老者。

他全身裹在灰暗陈旧的厚布中，冲着茗静静地笑。

茗浑身一颤，崇听见她心惊恐地叫道：崇！崇！这&hellip&hellip这个人&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害怕！ 那就快跑啊！崇也惊恐起来。

不行！ 为什么？！ 大祖母告诉我，绝对不能向让自己害怕的人低头。

你&hellip&hellip崇说不出话了。

茗定定心神，开始缓步向那老者走去。

那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躬身行礼道：&ldquo果然不愧是镇守卜月潭的&lsquo荩&rsquo。

请随我来。

&rdquo &ldquo你怎么知道我是&hellip&hellip&rdquo 老者笑而不答。

&ldquo那么&hellip&hellip去哪里呢？&rdquo &ldquo虚无。

&rdquo &ldquo你恢复理智了？&rdquo巫镜小心翼翼地问。

巫劫瞧着他不说话，巫镜便不住往后缩，一直退到墙角。

这条小巷只有他们两人，巷外人来人往，谁也没人注意他俩。

初升的阳光从东面投射过来，越过桫椤城黑色的城墙，越过杂乱的黑瓦屋顶，越过低矮的土石墙壁，象剑锋一样正好噼过巫劫的咽喉。

他的头颅光灿，身体却越发阴冷，好象一尊半截埋入土中的石塑。

就在巫镜就要哆嗦着告饶时，巫劫突地躬身行礼道：&ldquo我失礼了。

&rdquo &ldquo不&hellip&hellip一点也不&hellip&hellip&rdquo巫镜赶紧摇头。

他很有经验，知道对随时会发疯的家伙，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别去招惹。

&ldquo但我决心已定，&rdquo巫劫直起身：&ldquo今日内必须离开桫椤城。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rdquo 巫镜看见了他的杀伐之意，心中雪亮，这家伙昨晚确实疯了，只是今晨醒来，觉得尚在人世，于是振作精神，跟自己的疯狂做最后挣扎。

一旦没法和平出门，他照样会毫不留情杀将出去。

理智？这家伙除了肌肉就是骨头，哪里来的理智？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巫劫不见了，惊出一身冷汗。

他拼命追赶，总算在离地道不远的地方截住了巫劫。

这时节绝不能让他抛头露面，否则真的大打出手，蜀王一怒之下封城搜查，自己辛苦定的几笔大买卖非鸡飞蛋打不可。

这可不行！ 除了担心外，他更加惊异，因为老劫平时沉稳得似千年老鳖，是什么逼得他非要狗急跳墙？ 他试探着道：&ldquo要出去不是没办法，但要一个人也不伤到可就&hellip&hellip&rdquo 巫劫的眼中一丁点儿犹豫也没有，点了点头。

巫镜一拍大腿&mdash&mdash这就好办了！ &ldquo让我想想&hellip&hellip&rdquo他摸着下巴，沉吟道：&ldquo虽然伤害避免不了，但我们身在异乡，还是应谨慎行事。

现在最重要的其实并非出城，蜀国方面几千里内全是茫茫无边的森林，找不到路就别想避开蜀王的追杀。

我们要找一只马队&mdash&mdash必须得对金子有感情的那种人。

拿金子砸得他忘了老娘，跟我们玩命的跑。

然后是城门&hellip&hellip我们在城门口预先设置禁制，等到马队在门口聚齐了，一下展开，砰！撞破城门，管他妈的能不能行，往外冲就是了。

实在要追上来送命的，那也没有办法是不是？&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从这里出发到成都，最快也得十天，还有渡过三条河和一片沼泽，沿途或许还有瘴气，还有密林里那些半人半兽的尸残族人&hellip&hellip都得做准备呢。

现在贪快，以后就难了，对不对？&rdquo &ldquo对。

&rdquo &ldquo但凡此种种，还有一个障碍&hellip&hellip&rdquo &ldquo说。

&rdquo 巫镜叹口气：&ldquo老劫，你自个儿的模样你看不见&mdash&mdash简直杀气腾腾！手里再提把杀猪刀，蜀国七山五水的畜牲们都要望风而逃。

桫椤城这两天连地上的石头都盯着人呢，你在城里走一遭，咱什么都别做了，就等着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吧。

&rdquo 巫劫默然无语。

&ldquo听我一句，嗯？&rdquo镜拍着他的肩头，无限诚挚地道：&ldquo乖乖地回地道等着。

等我把一切安排得妥帖了，咱就走，行不？放心吧，只要再等半个时辰，我们就在去成都的路上了。

&rdquo 巫劫犹豫半天，勉强道：&ldquo镜，辛苦你了。

&rdquo &ldquo是吧，我老镜对你可是没说的&hellip&hellip快回去，好好待着，我一有结果马上回来，别让我找不到人！&rdquo 他匆匆跑去安排，那几笔大买卖可得赶在出城前先安排好了&hellip&hellip巫劫呆立片刻，重又摸索回地道。

他刚进地道，就有一名小童上前，原来是何老大请他过去一叙。

巫劫想到父亲的故国，略一踌躇，跟着他进了何老大的坑洞。

何老大见巫劫进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他亲自关好房门，请巫劫坐了，小心地道：&ldquo你今日就要走？&rdquo &ldquo是。

&rdquo 何老大慢慢坐下，叹道：&ldquo我老了。

人一老，就胆小慎为，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hellip&hellip&rdquo 巫劫摇摇头。

两个人无言地对坐片刻。

何老大偷偷眯着眼打量巫劫，见他正襟危坐，眼睛的确被那几道奇怪的疤痕遮住，无法睁开&hellip&hellip他看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道：&ldquo哎呀，瞧我，待客之道都忘了。

&rdquo 他起身走到巫劫身旁，替他倒了杯酒。

巫劫道：&ldquo我不饮酒。

&rdquo 何老大一拍脑袋：&ldquo是，我险些忘了。

你虽然有我们巴人的血脉，说到底仍是昆仑山之人，哪里会我们这些俗物。

嘿嘿。

&rdquo &ldquo不，我会，只是早已戒了。

&rdquo 何老大道：&ldquo呵呵，不亏是枢弩之子。

小老二敬你！&rdquo他仰头一口干了，坐回座中，不想坐歪了，撞倒了巫劫的竹竿。

他忙捡起来，小心地靠在巫劫身旁。

有那么一瞬，他的双手颤抖，几乎收不回来，可是巫劫没有理会。

&ldquo我老了，也许再也回不了故国&hellip&hellip咳咳！你是个大人物，你的路长着呢。

我们巴人对你的父亲又恨又爱，虽然巴国因他而毁，但终究&hellip&hellip他在的时候，谁也不能轻贱了我们&hellip&hellip咳咳咳！&rdquo 何老大剧烈咳嗽，脸都涨红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见巫劫始终纹丝不动，便道：&ldquo我&hellip&hellip我还有件东西，想要给你。

唉，也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但&hellip&hellip我想你能留着。

&rdquo 他将一只漆盒放在桌上，道：&ldquo你父亲是巴国涂山人氏，我也在那里出生。

来桫椤城前，我装了一盒土，想着，哪怕以后回不去呢，死的时候跟着一起埋了也好&hellip&hellip送给你。

&rdquo 巫劫没有说话，也不伸手接。

何老大咬着牙把盒子推到巫劫面前，说：&ldquo你收着吧。

我老了，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有些事&hellip&hellip唉。

你多坐会儿，我出去给你带点东西。

你坐着，别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此去成都还要走很远，多准备些总有用处。

&rdquo 何老大说着站起身，杵着拐杖走到门边。

他回头看着巫劫，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流，顿了好久，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径直出门去了。

茗坐在蜀王宫前殿里，好奇地打量周围金灿灿的一切。

她看见那些眼睛如同柱子一般突出的黄金面具，想起大祭巫曾经说过，西蜀之地，曾有以金为贵的国度，与以玉为尊的周国大是不同。

三百多年前，此国毁于一旦，从此蜀地亦尚玉石，金饰渐渐消失了&hellip&hellip 那么，这里确实是蜀王的老窝了。

茗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 有点想我的狗了&hellip&hellip 为了我们的生命做想，崇慎重建议道：请还是稍微尊重一下蜀王殿下&hellip&hellip刚才那人真可怕，恐怕就是风雨雷那几人之一&hellip&hellip如果他也是蜀王手下，我看我们还是识趣点好。

我知道呢。

要是他真的跟他们一伙，我就把他变成狗肉。

几重大门之外，侍女们正在替蜀王殿下穿衣。

依来突然重重打个喷嚏。

一名侍女被他的鼻涕喷了一脸，慌忙匍匐在地：&ldquo殿下饶命！&rdquo &ldquo恩。

&rdquo心事重重的依来一脚踢开她，&ldquo寡人不怪。

&rdquo 他摸摸肚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一想到昨晚吃的虫子，他的胃就止不住的抽搐，这可倒好，几天内都别想吃进东西了&hellip&hellip那玩意儿究竟有用没有？ 他问一名寺人：&ldquo酒送过去了么？&rdquo 寺人叩首道：&ldquo已经送过去了。

不过那人似乎没有喝酒的打算&hellip&hellip小人有一疑问&hellip&hellip&rdquo &ldquo说来！&rdquo 寺人爬前两步，低声道：&ldquo如果那女子不喝，是否可以用强？&rdquo 依来转身一脚将他踢出老远，怒道：&ldquo谁敢用强，就是犯上死罪！&rdquo &ldquo是、是！小人死罪！小人这就去劝她喝！&rdquo &ldquo回来！&rdquo依来略一思索，沉吟道：&ldquo如果实在不喝，要用强也得寡人亲自动手。

叫侍卫们严把大门，今日不得有任何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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