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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晚三天,安可仰开了一辆騒包的吉普车回山上。
此后一个星期,他神出鬼没,无处不在,也随时不在。
“梁姊,那个安先生又出现了耶!”铃当透过花店的橱窗往外探。
“他浑身脏兮兮的,好象在泥土里打了好几天的滚,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 梁千絮只瞄了一眼,就回头继续搬花。
今天花店里缺人手,而医务所一如以往的清闲,所以她干脆带着小铃当过来打杂。
“你不是说你对他不感兴趣吗?”这个星期若有任何让梁千絮觉得安慰的事,应该就是这件了。
平心而论,他实在长得好,充满坏男人的性感魅力,小女生如铃当之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是不感兴趣啊,不过看看又不犯法。
”铃当撇撇秀美的唇。
叮咚,风铃声轻响,说人人到!安可仰推开花店门,牛仔裤包裹的长腿在门垫上蹬两脚,长发以一条皮绳系住。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从山中跑出来的野熊,浑身灰污,带着红丝的眼彷佛几天没睡过觉。
“你们这里买不买得到园艺剪刀?”他把车钥匙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扔,疲惫地问。
“有。
不过你要不要先到隔壁叫碗面吃?”看他一副即将衰竭的样样,梁千絮真怕他营养不良昏倒。
安可仰没有异议。
“喂,小表,去帮我叫碗馄饨面过来,剩下的给你当小费。
”他挑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给小铃当。
铃当呛了口气“我又不是你的小厮” 梁千絮对她使个眼色,大女生吞下满肚子抱怨,嘀嘀咕咕地跑腿去。
“你跑到哪里去了?”梁千絮拉张椅子让他坐下。
倘若他累垮在地上,她一个人可扶不起他。
“山上。
露营。
”安可仰用力揉揉酸痛的后颈坐下来。
“你明明有舒服的木屋可以住,何必跑去睡帐篷?”她不解道。
“小姐,我也得工作养家活口的。
”安可仰懒懒地道。
“你的正职不是律师吗?”而且她不晓得,原来露营也算一份工作。
“烧哦烧哦!面来了。
” 铃当端着一碗热呼呼的面回来,托盘里还有几碟小菜和一罐饮料。
“感激不尽。
”安可仰把整个托盘接过来。
“且慢!只有馄饨面是你的,其它统统是我的!”铃当老实不客气地把卤豆干和猪耳朵抢过来。
“梁姊,这双筷子给你!一起吃。
” 呿!安可仰捧着一碗白面,越看她越不顺眼。
“不用了,你慢慢吃。
”梁千絮忍住笑意。
铃当一如以往,跳到柜台的一端坐定,安心准备享用自己的盛宴。
“喂,小姐,这里是桌面,不是椅子,我还要吃面。
怎么这么没规矩?坐没坐相。
”安可仰用筷子敲敲原木台面。
“吼!你比我妈还唠叨!”铃当咕哝两声,跳下来,另外找张椅子坐下。
“我说,现在大专院校不是应该开学了吗?你还耗在这乌龟不靠岸的深山野岭做什么?”他夹一筷面进口,眼睛径盯着铃当。
“铃当念的是高职,今年刚毕业。
”她帮忙代答。
安可仰轻哼一声。
“这年头大学的录取率超过百分之百,考不上都还比考上难,一个高职毕业生拿什么出去跟人家竞争?” 梁千絮对他使个眼色。
老实说,她也觉得年轻人不妨多读点书,然而这是铃当自己的事,轮不到他们这些路人甲来出主意。
“喂,老伯,行行出状元这句话你听过没有?”铃当不爽了。
“老伯?我今年才三十三岁!”安可仰呛到面,赶紧抢过旁边一罐开过的矿泉水灌一口。
“三十就已经够老了啦!还学人家留长头发装年轻。
”小铃当悄声咕哝。
“是是是,我对不起你,我年过三十就不应该再活着了。
”安可仰龇牙咧嘴的笑。
这个,气氛好象不太对劲!梁千絮赶忙出来打圆场。
“铃当,你不要再说了,让安先生好好吃面。
” 虽然她不希望铃当和他走得太近,可是也不愿意见到两个人凡走过之处留下阵阵硝烟啊!真是失策,刚才应该叫他自己去老王的店里吃才是。
“梁姊就不一样了,我们都还是青春美少女,对不对?梁姊。
”铃当赶紧替自己拉一个同盟国。
“呃”正直的本性让她不能昧着良心点头称是。
“铃当,我我半年前就跨入老人家的领域了。
” 嘿嘿,安可仰马上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什么?”铃当瞪大明眸。
“乱讲!梁姊看起来这么娇小又这么年轻,哪里长得像三字头的人?” “不然三宇头的人会多生出一只眼睛吗?”安可仰哼笑。
“你怎么这么幼稚,还跟一个小孩斗嘴?”梁千絮白他一眼,再回答铃当的问题。
“我念了七年医学院,当了四年住院医师,外加一年总医生,你说我今年几岁?” 事实上,她的专科考试才刚通过不久,以医师的资历来说是浅得不能再浅,若非清泉村这样荒僻的地区,可能也没人敢请她这少不更事的小医师吧! “啊--你真的三十岁了?啊?啊!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看不出来!”铃当大受刺激。
天哪,亏她还把梁姊当成姊妹淘说,原来梁姊也是“上一辈”的人! “还下快逃,你已经被老妖怪包围了!”安可仰露牙恐吓她。
“哼!什么妖不妖怪的,幼稚!就算是真正妖怪出现,我也兵来土掩,水来将挡。
”铃当神气地摆开架式。
“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年纪轻不读书就是会闹这种笑话。
”安可仰嘲笑她。
“安!”梁千絮警告地瞪他一眼。
铃当老羞成怒。
“梁姊说你是一个律师,还考到很多国家的执照,那你一定念过很多书啰?” “好说。
” “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啊!还不是一天到晚在这里鬼混!”铃当得意地反击。
“起码我有张执照和文凭可以骗骗人!” “那你倒是说说文凭有什么用处?”铃当不服气道。
“文凭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让你很理直气壮地说:文凭一点用处也没有!”安可仰怡然喝口汤。
“好了,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梁千絮头痛地举高双手。
“唉!现在的小孩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我女儿也是一个样,只要有计算机可以上网玩game就好了,叫你们打开课本跟叫你们吞毒葯没两样。
”安可仰大摇其头,低头再吃一口面条。
“哇!原来你不只是三十三岁欧吉桑,还是个有拖油瓶的老男人啊?天哪,幸好我听梁姊的话,和你保持距离!”铃当夸张地摆动双手。
“你叫别人和我保持距离?”安可仰瞇着眼。
梁千絮手忙脚乱的分辩。
“那个,我是说呃因为你知道的嘛!我是想,那个,咳,铃当应该跟自己同年龄层的男生多相处”好你个小铃当,竟然一口气就出卖我! 安可仰假假地对她笑一下,直起一八以上的身长,步步压境;她,依然是那样不争气,步步后退。
脚跟踢倒一只空的塑料花盆,她惊呼一声,差点跌倒,他抢上前一步扶稳她,顺便将她逼进墙角去。
她非但不擅长应付冲突,更不擅长应付发生在身前两公分近的冲突。
“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在背后破坏我的人际关系,嗯?”他倾身,微热的气息呼在她的鼻端前。
“我我只是嗯呵呵。
”想用傻笑打混过去。
梁千絮的眼原本就是脸上最出色的部位,现下近距离观看,黑瞳如晶石一般,闪着无辜的光彩,瞳中心有他的形影。
他本来只是想吓她一下,不意望着望着,竟认真地研究起她的五官。
“你想干嘛?不要欺负我梁姊!梁姊,别怕,我保护你!” 铃当神勇万分地扑过来救主,往前一挤硬是切进两个人中间。
安可仰不得不后退,否则自己的要害非常有可能受到直接的攻击。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高深莫测地横嗡嗡乱鸣的小苍蝇一眼。
铃当得意洋洋地往背后一指。
“她,是我罩的。
你,想动她,除非踏我的尸体而过。
” “这有什么困难的?”安可仰狞笑,两手指关节捏得卡卡作响。
“你们两个要做什么?”梁千絮微弱低叫。
他们不会真的把花店当成战场吧? “放心,梁姊,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七老八十。
有儿有女、素行不良的欧吉桑吃你豆?。
” “你骂人的成语倒是用得很溜。
”他指关节又捏得格格响了。
“客气,你要听更精采的吗?” 安可仰冷哼一声,率先退开来。
“顽劣不堪的小表一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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