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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亚(1/3)

头颅浸过焦油,不会很快腐烂。

每天早上,当艾莉亚去井边给卢斯·波顿打水时,都从它们下面经过。

它们背对广场,因此她从来看不见脸孔,只在心里幻想其中之一是乔佛里的头,幻想他那副漂亮脸蛋浸了焦油的光景。

如果我是乌鸦,头一个目标就是他肥厚的笨嘴唇。

这些头颅并不孤单。

食腐乌鸦在城门楼上整日盘旋,沙哑地聒噪,为每一颗眼珠而你争我夺,互相嘶喊驱逐,只有当巡城哨兵经过时,方才暂时散开。

时而学士的渡鸦也会拍着宽阔的黑翼从鸦巢飞过来加入盛宴。

每当这时,普通的乌鸦便拍翅离开,只等它们体型稍大的远亲饱餐之后,方才飞回来清理残渣剩羹。

这些渡鸦可还记得托斯谬学士?艾莉亚疑惑地想,它们会为他悲哀吗?它们日夜对着他啼叫,是否在奇怪他为何不再回答?或许,死人有沟通的秘法,只是活人听不到罢了。

托斯缪被利斧斩首,因为他在赫伦堡陷落当晚放出鸟儿给凯岩城和君临报信;铁匠卢坎的罪名是替兰尼斯特家打造武器;哈拉太太的罪名是组织河安伯爵夫人的仆人们为兰尼斯特家服务;管家被处死则因为他把财宝库的钥匙交给了泰温公爵。

大厨保住性命(据说全赖那锅黄鼠狼汤),但“小美人”皮雅和其他跟兰尼斯特士兵相好的女人都被赶到一起,扒去衣服,剃光毛发,扔在中庭的熊坑边上,任凭男人们享用。

这天早晨艾莉亚去井边打水时,三个佛雷家的士兵正在她们身上作乐。

她尽量不看,但男人们的淫笑依旧传到耳中。

装满水的木桶很重,她转身要把它提回焚王塔,却被埃玛贝尔太太抓住手臂。

水从桶边晃出,溅到埃玛贝尔腿上。

“你故意的!”女人尖叫。

“你想干吗?”艾莉亚奋力扭动。

自他们砍掉哈拉的脑袋之后,埃玛贝尔就有些疯疯癫癫。

“看到没有?”埃玛贝尔指着院子对面的皮雅。

“北方人垮台时,这就是你的下场!” “放手。

”她想挣脱,但埃玛贝尔的指头越攥越紧。

“他会垮台的!赫伦堡诅咒所有人。

泰温大人打了胜仗,很快将带着大军杀回来,然后就轮到他惩罚叛徒了。

别以为他不会知道你干的好事!”老妇人纵声大笑,“我会亲自折磨你。

哈拉有把旧扫帚,我一直替你留着,那扫帚棍开裂多刺——” 艾莉亚抡起水桶。

水的重量使她失去了准头,没能击中埃玛贝尔的脑袋,但泼出的水溅得老妇人一身,迫使她放手。

“别碰我,”艾莉亚大喊,“否则我杀了你。

走开!” 湿淋淋的埃玛贝尔太太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艾莉亚外衣前襟上的剥皮人。

“别以为胸口有小血人就可以作威作福,没这回事!兰尼斯特会回来的!等着瞧吧,你等着瞧吧!” 四分之三的水溅到地上,艾莉亚不得不返回井边。

如果我把她的话告诉波顿大人,天黑前她的头就会挂在城墙上和哈拉的头做伴,她一边想一边将水桶拉上来,知道自己不会说。

曾有一次,当城墙上的头还只有现在一半多的时候,詹德利撞见她打量它们,“欣赏自己的杰作?”他问她。

她知道他为卢坎的死而生气,但这样说太不公平。

“杀他的是‘铁腿’沃顿,”她防卫地说,“一切都是血戏班和波顿大人的手下做的。

” “是谁把他们弄到我们头上来的呢?你和你的黄鼠狼汤。

” 艾莉亚捶了他胳膊一拳。

“那只是一锅热汤而已。

况且,你也恨亚摩利爵士。

”“我更恨这帮家伙。

亚摩利爵士只是为主子卖命,但血戏班是无耻的佣兵,变色龙!他们中一半人连通用语都不会讲。

厄特修士喜欢小男孩,科本操纵黑魔法,你的朋友尖牙还吃人。

” 糟糕的是,她无法否认他的话。

赫伦堡的粮秣主要靠勇士团征集,卢斯·波顿还命他们在收粮之余将兰尼斯特的残余势力连根拔除。

瓦格·赫特把队伍分成四队,自领最大的一队,其余交给信任的部下,以尽可能多地劫掠村落。

罗尔杰经常将瓦格大人找叛徒的法子当谈资,这位大人只不过回到从前勇士团打着兰尼斯特的旗帜造访的地方,把那些投靠过他的人统统抓起来。

这些人当初大都收了兰尼斯特的钱,因此血戏班带回城的除了一筐筐头颅,还有一袋袋钱币。

“猜谜时间!”夏格维愉快地到处大喊,“波顿大人有一只山羊,它把那些给兰尼斯特大人的山羊喂食的人吃光了,请问现在有几只山羊?” “一只。

”问到艾莉亚时,她回答。

“黄鼠狼跟山羊一样聪明呢!”小丑窃笑。

罗尔杰和尖牙跟他们一样坏。

每当波顿大人与守军一起进餐,艾莉亚就会在那帮人里面发现他们。

尖牙一身臭气,像变质的奶酪,因此勇士团安排他坐在桌子最末端,随他在那儿咕咕哝哝,嘶嘶怪叫,手齿并用地撕肉。

艾莉亚走过时,他会朝她嗅,但最让她害怕的是罗尔杰。

他坐在“虔诚的”乌斯威克边上,艾莉亚四处走动伺候,感觉他的目光就在自己周身游走。

有时她真后悔当初没跟贾昆·赫加尔一起去狭海对岸。

她留着他给的笨硬币,那只是一块比铜板大不了多少的铁片,边缘已经生锈。

其中一面有些她不认识的怪异文字,另一面是个男子的头像,几乎完全磨损。

他说它很珍贵,但和他的假脸假名字一样,这只是又一个谎言。

想到这里她很气愤,便把硬币扔了,但不出一个小时,她开始难过,于是又把硬币找了回来,尽管它一钱不值。

她一边琢磨那枚硬币,一边使劲提水,穿过流石庭院。

“娜娜,”有人在喊,“放下水桶,过来帮我。

” 艾尔玛·佛雷和她年纪相仿,个子却有些偏矮。

他正沿着凹凸不平的石地面使劲滚沙桶,脸涨得通红。

艾莉亚过去帮他,他们一起将桶推到墙壁,然后再返回,最后竖立起来。

艾尔玛打开盖子,拽出一件锁甲,沙子“哗哗”流动。

“你看它干净了没?”作为卢斯·波顿的侍从,他负责保养主人的锁甲明亮光鲜。

“你得把沙子全抖掉。

那儿还有锈斑,看见吗?”她指指,“你最好再来一遍。

” “你来。

”艾尔玛求助时会露出一副友善的表情,但之后会记起自己身为侍从,而她不过是个女仆。

他老爱吹嘘自己是河渡口领主的亲生儿子——不是侄子,不是私生子,不是孙子,而是亲生的嫡子哟——还和一位公主订了婚。

艾莉亚既不在乎他的宝贝公主,也不喜欢听他发号施令。

“大人等着我的水呢。

他正在卧房里用水蛭放血。

不是普通的黑水蛭哟,这回是又大又白的那种。

” 艾尔玛的眼睛瞪得跟煮熟的鸡蛋那么大。

他怕极了水蛭,尤其是那种肥大的、吸满血之前像肉冻一样的白水蛭。

“我忘了,你太瘦,推不动这么重的桶。

” “我也忘了,你笨得要死。

”艾莉亚提起水桶。

“你也该放放血。

颈泽里有猪那么大的水蛭。

”她留下他独自跟他的沙桶做伴。

领主的卧室挤满了人。

科本在服侍大人,阴沉的沃顿穿着锁甲衫和手套站在一旁,此外还有十来个佛雷家的人——彼此是亲兄弟、异母兄弟、堂兄弟及表兄弟。

卢斯·波顿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四肢内侧和苍白的胸膛爬满水蛭,长长的透明虫子逐渐变为闪亮的粉红。

对它们,波顿就和对艾莉亚一样,完全不加理会。

“不能让泰温公爵把我们困在赫伦堡,”艾莉亚注满水盆时,伊尼斯·佛雷爵士正在说话。

他是个秃顶驼背的灰大个,长着水汪汪的红眼睛和粗糙的巨手。

赫伦堡内,一千五百名佛雷家的士兵归他节制,但他似乎很无能,连自己的兄弟也指挥不大动。

“此城太大,要守住需要一整支军队,而一旦被围,我们却养不起一支军队,因为无法储备足够的补给。

农田成为灰烬,村庄被狼群占据,收获要么被烧,要么被偷。

秋天已临,我军却没有存粮,更没有种子用于播种,只能靠劫掠为生。

假如兰尼斯特军加以封锁,一月之内,就只剩老鼠和皮鞋可吃。

” “我不会被困住。

”卢斯·波顿的声音之轻,人们只能伸长耳朵才听得见,因此他的房间总是出奇的静。

“那怎么办?”杰瑞·佛雷爵士提问,他是个秃顶的瘦子,一脸痘疮。

“莫非顺着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艾德慕·徒利的意思,跟泰温公爵正面决战?” 他会打垮他们!艾莉亚心想,他会像在红叉河岸一样打垮他们,你们等着瞧吧。

她悄悄站到科本身边,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泰温公爵离这儿远着呢,”波顿平静地说,“他在君临有很多事等着处理,短期内不可能进攻赫伦堡。

” 伊尼斯爵士固执地摇头,“大人,您对兰尼斯特的了解没我们深。

您瞧,史坦尼斯国王也认为泰温公爵远在千里之外,结果遭到灭顶之灾。

” 水蛭吸食着床上这名苍白男子的鲜血,他微微一笑。

“我和他不一样,爵士先生。

” “就算奔流城召集所有兵力,少狼主也从西境乘胜而回,与艾德慕合军一处,我们的部队仍无法与泰温公爵的大军相提并论。

我提醒您,他目前的军队远超当初在绿叉河的数目,高庭加入了乔佛里!” “我没有忘。

” “我做过泰温公爵的俘虏,”霍斯丁爵士说,他是个高大的方脸汉子,据说在佛雷家中最为强壮,“可不希望再受一次款待。

” 哈瑞斯·海伊爵士不住点头,他母亲是佛雷家的人。

“连身经百战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尚且败在泰温公爵手下,咱们的小鬼国王与他为敌岂不是以卵击石?”他环顾兄弟与亲戚们寻求支持,他们果真咕哝着同意。

“丑话总得有人站出来说,”霍斯丁道,“罗柏国王必须明白,战争业已失败。

” 卢斯·波顿用淡白的眼珠打量他,“陛下与兰尼斯特军多次交锋,从无败绩。

” “但他失去了北境,”霍斯丁·佛雷坚持,“失去了临冬城!他的弟弟们都死了……” 轰的一声,艾莉亚无法呼吸。

死了?布兰和瑞肯死了?他什么意思?临冬城怎么了?乔佛里不可能夺取临冬城,不可能,罗柏会打败他。

然后她才想起罗柏远征西境,根本不在临冬城,布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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