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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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舞女的堕落(1/3)

记忆是有选择性的,人们总是记住想记住的,忘记想忘记的。

然而坏的记忆总是如影随形,潜伏在幸福的余光不曾照到的角落里,就等某一天伺机出现,挖苦你、羞辱你,报复你的刻意遗忘。

张萱儿木然地看着何姗的嘴唇开开合合,那些言语正粗暴地将她在众人面前扒光,而她无处可逃。

“我求你……别说了……”张萱儿走到桌边。

她亟须找到一处支点,支撑她脆弱的身躯和意志。

“好,张宣,那你就别装了。

”何姗说。

程昊有些诧异。

如此的冷漠生硬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一开始温柔羞涩的女孩身上。

张萱儿的表情痛苦地纠结了起来,何姗提及的那个名字刺痛了她。

她看着桌上的一大捧玫瑰花,红色美得那么不真切,越是灿然,越易凋零。

她曾经也有过娇艳的时刻,却在青春还未走完全部历程时,就提前凋零了。

她最终选择了投降:“我的事我自己说。

我的本名是叫张宣,遇见费可的时候,其实是我特别脆弱的时候……” 人生的转折往往来得平淡无奇。

大学开学第一天,张宣走向了舞蹈社的招新摊位,不会想到这个选择成了改变一生的转折。

成大是全国前十的名校,足以获得人们的仰视,然而非议也不少。

校门关起来,嘈嘈杂杂都关在了门外。

这里独成一隅,左右看看,大家都是一样的天之骄子,也就不会觉得身为成大一员是多大的殊荣了。

开学第一天,好奇心远远大过骄傲。

张宣办好报到手续,便沿着绿荫浓郁的主干道一路逛了下去。

沿路摆开的都是各大社团招新的摊位,她惊喜地发现居然还有舞蹈社。

“会跳舞吗?”舞蹈社的副社长孙娴语严肃地问。

“会!小时候学过。

”张宣学过几年舞蹈,后来因学业无奈放弃了爱好,但内心对舞蹈的喜爱却是一直没有放弃的。

“水平怎样?” “挺好的。

” 孙娴语有点怀疑地打量着她:“跳两下。

” “在这儿跳?” “对啊,这个也不能光凭你自己说吧。

” 一个扎了条小辫子的瘦高男生挨了过来:“哎,我说,反正新会员进来还要再测试的,现在着什么急啊?” “社长!”孙娴语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张宣倔强地屈了下膝,旋即单脚踮起,张开双臂,原地旋转了好几圈。

她的马尾辫欢快地扫动着,纤细手臂拢起的怀中明明空无一物,却犹如抱了满怀的果实,看得人心中满满当当。

“不错啊!还是脚尖旋转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你跳芭蕾的?”男生问道。

张宣用劲点了下头,然后问孙娴语:“师姐,这水平够了吗?” 孙娴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招新表格的“舞蹈水平”一栏中填上了“中等”。

“中等?我看应该填‘优秀’!这姑娘我看行,招进来吧!”男生又殷勤地伸过手来和张宣握了握,“我叫魏安生,是舞蹈社的社长,新闻系大四的。

” “谢谢师兄!我叫张宣,是国际贸易大一的学生。

” 孙娴语把招新表格往魏安生手里一塞说:“那你替她填了吧!” 大一的生活新鲜又紧张。

张宣除了本专业的课,又修了不少艺术相关的选修课。

她那对教师父母管教颇严,曾经课业以外的所有活动都被视作旁门左道。

进了大学,突然没人管了,她就如同放飞出去的雀鸟,一下子自由了。

她要好好享受自由,在这校园里自由地发表言论,自由地与各种人来往,自由选择感兴趣的课。

她在一间又一间的教室中穿行,推开宏观经济学的门,又从西方音乐史的课堂上离开。

每周有三个晚上,又要在练功房里跳到大汗淋漓。

她每日带着憧憬醒来,又在兴奋中筋疲力尽地睡去。

这种紧张的生活并不会使人憔悴,反而为她那张年轻天真的脸覆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她了解自己的美貌,对在男生中迅速成为焦点丝毫不意外。

虽不至滥用别人的爱慕,却也不懂得美貌是如此脆弱,需用谦逊和内敛长久维护。

而这种无知埋下的隐患在初入校园时就已显露了出来。

同寝的女生只有张宣一人是外地的,其余三人都是成江本地人。

本地姑娘们一扎堆,免不了讲起家乡话。

张宣插不上嘴时,就会默默戴上耳机听音乐,难以注意到背后的白眼和非议。

她偶尔在寝室里练个劈叉,在镜子前竖两个鹤立的姿势,就有人嫌她挡着道了。

有时因为舞蹈社的活动回来晚了,动静大一点,就有人抱怨神经衰弱。

可张宣却并不在意。

她有太多的事要忙,无暇顾及鸡毛蒜皮的小事。

渐渐地,她就和班级群体脱离了开来。

一次舞蹈社的活动后,张宣从魏安生手里接过了舞蹈社最新要排练的芭蕾剧本。

“《天鹅湖》?” “嗯,你看看,想跳什么角色?” “我吗?我可以参加?” “当然了!你跳得那么好!” “社长!你太偏心了吧,放着那么多老会员不先问。

”孙娴语抗议道。

魏安生嚷嚷道:“我是偏心!我偏心的是才华、是艺术!有什么错吗?” “好吧。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张宣来跳四小天鹅中的一个。

” 魏安生却直言不讳:“我建议她跳女主角白天鹅!” 孙娴语的脸色更难看了,眼见她要发作,张宣却说:“我不想跳女主角。

” 孙娴语和魏安生都诧异了。

“我想跳黑天鹅!”张宣笃定地说,“白天鹅太没劲了,黑天鹅才真的体现水平呢!” “好好!反派好,更显功力,也更容易被人记住。

就这么定了!”魏安生愈发欣赏起这个眼睛里满是灵气和不羁的师妹来。

张宣开始为出演“黑天鹅”的角色加大训练,连专业课都耽误了不少。

《天鹅湖》将会在圣诞节的晚上在学校礼堂首演,正好是在高数期末考试的前一晚。

可张宣天天泡在练功房里没复习,只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把大学的首场演出跳好。

一个月后的考场上,张宣盯着眼前的高数试卷,头脑一片空白。

她好像得了耳鸣,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天鹅湖》中黑天鹅双人舞的音乐…… 圣诞之夜,大雪纷飞。

鹅毛一样的雪片纷纷扑向舞台中央。

在素洁的背景下,妖冶的“黑天鹅”轻展纤臂,勾过王子的脸颊,奇异的张力令人屏息。

张宣扒着后台的幕布,满眼含泪地看着。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

张宣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耷拉在了普通天鹅的白裙上。

“黑天鹅”趾高气昂地向后台这边走来。

魏安生觍着笑脸迎上去,直呼“太棒了”。

等到他转过身来,发现张宣就站在自己身后,尴尬地笑了下就赶紧拥着“黑天鹅”离开了。

《天鹅湖》大获成功,以至于校方决定将此作为每年圣诞夜的保留节目。

作为舞编的魏安生笑得合不拢嘴,那些关于偏爱才华和艺术的宣言早就抛至脑后了。

张宣交了勉强应答的高数试卷,形单影只地走在残雪萧瑟的校园里。

一阵寒风吹得她哆嗦了一下,昏沉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

现在她不得不接受现实了,接受自己被学生会主席的女友替换掉的现实。

可能她生来就该是一个配角,不该做起主角的梦。

张宣回到寝室,却发现寝室门紧锁,自己忘了带钥匙。

室友们都出去吃饭了,照例没有通知她。

她只好去小卖部买了两个包子,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就着冷飕飕的西北风吃了下去。

只有光秃秃的几棵柿子树陪着她。

不远处的宿舍楼灯光星星点点,可没有一盏是为了她而亮。

她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了,公平、努力、才华……这些都不起作用了吗?难道考试规则都变了吗? 她坐在那里,第一次低下头来,看一看象牙塔里的现实。

第一次,她对那些排挤和嘲讽有了切身的体会。

第一次,她意识到世界并非黑白分明,大片的地方灰色才是主调。

张宣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拨好了号码却没有打出去。

和父母说什么呢?他们可能只会关心她的高数考得如何吧。

“同学!这位同学,你能过来帮个忙吗?” 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男生,大半边脸埋在红围巾里,相貌看不清楚。

一口普通话标准得像新闻联播主持人,声音挺好听的,无端让人觉得亲近。

他在帮一个老师搬大米,请求张宣过来搭把手。

张宣跟着他走到一旁的教职工宿舍楼下,有个老师在辆堆满大米的三轮车旁等着。

张宣帮他们把大米抬上了楼去。

从宿舍楼出来时,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男生把围巾拿了下来,二话没说就给张宣绕上了。

她这才看清他的脸,白净红润的还挺好看,眼睛里透着机灵劲。

“谢谢啊!让你一个女生帮忙,真不好意思。

” “没关系。

”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成大的学生吗?” “我叫张宣,是大一国贸的。

你呢?” “我是大三法律的。

” 张宣依旧看着他,在等待下文。

男生顿了顿,好像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思忖一下,这才说道:“我叫费可。

” 张宣住了声,不再讲述下去,她在一个小径分岔的路口前踌躇不前。

她可以选择用空洞的感情和眼泪伪装出忏悔,将自己说得没那么不堪。

她也可以选择直面真实的回忆,却要忍受赤足踏过碎玻璃般的痛苦。

停顿了一会儿,她打定了主意,再次开口道:“从那天起,我就经常在学校里碰见费可……” “等一下,你漏掉了一段。

”何姗说。

“我漏掉什么了?” “你漏掉我了,我也是在圣诞夜那晚遇见你的。

” 张宣还想分辩,可何姗的眼中却突然涌出了泪。

她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想否认我的存在呢?你几乎是我大学时唯一的朋友啊!你怎么忍心……” 张宣的眼圈也红了。

有的人可能真的只是希望被记住而已,这也许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机会了。

见张宣不说话,何姗便接过了这一段的讲述。

一个人的生日和某个重要的节日重合是种什么感觉?感觉就是,似乎这一天所有人都在为你庆祝,也似乎全世界都将你遗忘了。

何姗的生日就是每年的圣诞节。

十三年前圣诞节的那晚,她买了《天鹅湖》的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自己。

事实上,她觉得那是她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以至于之后每一年的圣诞,她都会回到学校去看一场《天鹅湖》。

那天晚上,何姗独自拎着热水瓶回宿舍,看到一个戴着红围巾的女孩孤零零地蹲在楼梯口。

她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张宣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痕,擦了擦眼睛说:“我没事。

” 那是何姗与张宣第一次见面,十三年前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她清晰地记得当初见到孤单又漂亮的张宣时,心中一瞬间因怜悯而产生了好感。

何姗将张宣带回了宿舍。

她们聊了半天芭蕾,继而发现彼此都喜欢艺术和动漫,越聊越开心。

只是当何姗说到自己是新闻系大一的学生时,张宣的脸色黯淡了一下。

“怎么了?” “我们社长也是新闻系的。

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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