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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同样是半夜才打车回家的于易,怕扰了姐姐母子的睡眠,开锁关门都悄悄的,哪知走了几步却看到厨房的灯亮着,于楠还在里面煮东西。
&ldquo回来了?&rdquo于楠问。
于易忘了一眼外甥的卧室。
于楠回忆地说:&ldquo毛毛早睡了,他只要睡着了,雷都打不醒的。
&rdquo毛毛便是于楠的儿子。
于易莞尔一笑,点点头。
&ldquo这么晚了,你还忙什么?&rdquo于易问。
&ldquo给你煮点吃的啊,明早怕来不及。
&rdquo于楠比弟弟打了接近十岁,但是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也像个十多岁孩子的妈。
她放下东西从厨房出来,&ldquo见着了?&rdquo &ldquo没有。
&rdquo于易在沙发上坐下。
&ldquo没有?&rdquo &ldquo她说她另外有事。
&rdquo于易笑笑。
他接到曾鲤的电话,跟他说她去不了。
他问为什么,她说,你以前有个同学叫艾景初,我现在和他谈恋爱了,他可能不太愿意我一个人去见你,所以今天暂时就不见吧。
她一直都是那样不会撒谎的人,说什么都老老实实的。
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ldquo阿易,怎么不高兴?&rdquo于楠问。
&ldquo没有啊,我这不是想着明天要走了,所以舍不得你吗?&rdquo于易笑嘻嘻地答,&ldquo我恨不得把姐姐揣在兜里带回去,每天都给我做饭煲汤。
当然毛毛也要带上,不然姐姐肯定要以泪洗面了。
然后再给姐介绍个男人做陪伴,让姐夫喊天天不应,后悔取吧。
&rdquo于楠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正和丈夫冷战着。
&ldquo少贫嘴。
&rdquo于楠笑,&ldquo我给你盛碗银耳汤去。
&rdquo 等于易大半碗甜汤下肚,于楠说:&ldquo你也应该找个贴心的人了,一个人在外面,多让家里心疼。
&rdquo &ldquo我不是经常在找吗?&rdquo于易答。
&ldquo对,找一个换一个。
&rdquo于楠气不打一处来。
&ldquo难道要找两个换一个?&rdquo于易眨眼。
于楠扬手就拍了他脑门一下,&ldquo少给我油嘴滑舌的。
&rdquo &ldquo你是咱妈派来的说客吧?&rdquo于易总算明白了。
&ldquo你都三十多了。
阿易,要是当初你和曾鲤的事情成了,说不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rdquo 于易听她又提起曾鲤,不禁说:&ldquo人家曾鲤已经有人了,以后你们别动不动就拿出来说,让旁人听见也不好。
&rdquo 于楠愣了一下,&ldquo是吗?已经有人了吗?我挺喜欢她的,真可惜,比你后来的那几个女朋友好多了。
她乖巧听话,连和人吵架都不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又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放在家里当弟媳妇真是觉得省心。
现在亲上加亲的事情那么多,你和错个辈分,又不是近亲,管别人说什么?要不是咱妈死都不和她妈结亲家,你又背地里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姐,&rdquo于易打断她,&ldquo这么多年,还说这些做什么?&rdquo &ldquo听说她一直单着,我一直以为她放不下你呢。
&rdquo &ldquo可能只是没遇见合适的人吧?你就别替我自作多情了。
&rdquo 过了会儿,于易突然问:&ldquo我经常看到书上说,爱情到最后变成亲情,是不是这样?&rdquo他哪有看什么书,是前女友说的。
于楠想了想,&ldquo大概是吧,我和你姐夫,结婚快二十年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rdquo &ldquo那反过来呢?&rdquo &ldquo什么反过来?&rdquo 于易没有追问,也没继续解释,转而又跟大家插科打诨了起来。
到他睡下,已经接近两点了,他躺在房间的床上,一闭眼就想起那一年,曾鲤被她奶奶引到自己面前,教她叫自己小表叔,而她怯生生地望着他,却一直没有开口&hellip&hellip 第二天一早到了机场,于易刚在候机厅托运完行李,就看到曾鲤如约而至。
她脸上的肉比以前少了些,身上却没瘦,还是长手长脚的,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短裤,跟个大学生似的,头发倒是留长了不少。
她和她妈一样,是天生的自来卷,念书的时候,因为这头发,每学期都要回家开证明,不然就会被学校以中学生不能烫头发为由硬要她去拉直。
因为提前说好了是几号厅,而于易又站在门口,所以她一进去就找到了他。
视线落在于易的身上的时候,曾鲤愣了下,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再见他肯定会哭,但是真到这一天,她居然没有。
&ldquo嘿。
&rdquo于易侧着头笑了下。
&ldquo嘿。
&rdquo她说。
&ldquo有了艾景初,就不理我了?&rdquo于易的笑意荡开。
&ldquo没有&hellip&hellip&rdquo她不禁一窘,不知如何回答。
她有想过叫艾景初来,但是那算什么?带着现任男友跟前任示威?说我没有你会过得更好?那样的感觉真不好,更何况他俩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事先她征求过艾景初的意见。
他说无所谓。
也不知道是真的无所谓,还是真的不想见。
&ldquo没人送你?&rdquo曾鲤以为会看得到于易一家亲戚。
&ldquo他们早习惯了。
毛毛今天又有补课,我姐要陪他去学校。
&rdquo曾鲤自然知道毛毛是谁。
他又说:&ldquo而且不是有你吗?&rdquo 早晨的国际候机厅没有什么可以溜达的地方,连椅子都稀少,两个人只得去旁边的快餐店坐了坐。
于易的话匣子比较丰富,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他说了家里曾鲤认识的那些人的近况,说了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即使是很小的小事,被他描述出来,也可以变成很有趣的故事。
而当曾鲤说话的时候,于易坐在对面,会撑着下吧,而另一只手的指尖有节奏地在桌面敲击着,这一点,他和艾景初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这样撑着脑袋看着曾鲤,若是换成别人,哪怕艾景初,她也会不自在,但对方是于易,她却不会。
他们太熟了,就像幼时的好友,哪怕很多年没有联系,初见有些陌生,但说几句话之后又会慢慢熟悉起来。
她每回一开口说话,他的目光总会先看她的牙套,他终于文:&ldquo你箍牙套多久了?&rdquo &ldquo半年。
&rdquo曾鲤答。
&ldquo就是这样认识的艾景初?&rdquo &ldquo嗯。
&rdquo 他和艾景初一样,都是聪明通透的人,只需一个问题就能猜个大概。
&ldquo他&hellip&hellip对你好吗?&rdquo &ldquo挺好的。
&rdquo &ldquo没想到你们会走在一起。
&rdquo于易说。
&ldquo我也没想到。
&rdquo &ldquo你以后要独立一点,我不是说生活,是感情上。
&rdquo于易看着她说。
他和她分手的根源就在这里吧。
她将爱情看得太重,可以上升到与生命同等的重要,而他大概因为自己的世界太精彩,便觉得爱情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味品。
他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伤害她,但是那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终他懦弱地选择了逃避和放弃。
所以,他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不适合她了,而且另有所爱。
可是过了这些年,经历变迁,回头再看,那样的感情如此纯真珍贵,也许这一生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女人给以他。
不是不后悔。
而他却不是那种只会伤春悲秋的性格,人活着总要朝前看不是吗? 于易又说:&ldquo不过,艾景初和我不一样,他也许就是合适你的那个人。
他脑子比一般人聪明,别人费心经营的东西,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而且他家里条件也很好,不用为俗事困扰,也不会对人低头,在从医这条路上可以心无旁骛,完全是一个活在理想中的人。
&rdquo因此,要是他爱一个人,也会是全身心的吧? 最后一句话,于易没有说出口,艾景初不像他,为了生存摸爬滚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但是曾鲤却懂了,又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凝视着她,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没有躲开他的手。
于易的指腹恋恋不舍地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会儿,然后又拍了拍她的头说了一句:&ldquo好孩子。
&rdquo 听到这里,曾鲤瞬间落泪了。
那些年,父母在家吵架的时候,他总会说笑话哄她,哄完之后,也是这三个字。
它们就像一个导火索,将曾鲤压抑的情感全部诱发了出来。
于易笑,&ldquo怎么长这么大了还爱哭呢?我以前不是经常说,你哭起来丑死了吗?&rdquo他打趣着她,却还是忍不住起身将她揽在胸前安慰了起来。
她的眼泪如决堤了一般。
于易排着她的背说:&ldquo好了,别哭了,要是让艾景初看见我这么占你便宜,铁定得揍我了。
万一把牙打掉了,我还得找他治,多丢脸。
&rdquo &ldquo你可不知道,他们学口腔的没什么特长就是手劲儿大,单手用钳子可以绞断网丝啊,我可打不过。
&rdquo 于易的这句话,又几乎将曾鲤逗得破涕为笑。
后来时间差不多了,于易送曾鲤去门口,道别后转身走了迹部,忽然听见后面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ldquo小表叔。
&rdquo 于易怔在原地,稍后才回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曾鲤这么主动叫他。
只见曾鲤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
他朝她笑了笑。
是的,不是不后悔。
只是他们都不是彼此要找的那个人。
2 曾鲤离开机场回到市区,路上买了一些食材,到家后将卫生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然后开始烧菜做饭,一口气做了很多,摆满了一桌。
她坐在桌前,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菜,口味都是稍咸一点带着辣的。
其实她一直不喜欢吃辣椒,但是于易喜欢,她便喜欢。
她拿手的才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学的。
这一次,她没有再哭,安静地坐在桌前,一口也没有吃,等到菜凉了下去,失去了鲜艳的颜色,她便起身,将所有的东西一碟一碟地倒在垃圾桶里。
开始倒汤里的花生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艾景初说那句&ldquo我不吃花生&rdquo时蛮不讲理的模样,这是电话响了,是曾妈妈打来的。
&ldquo他们说你骑车摔了一跤?&rdquo曾妈妈生硬地问。
她们俩自从上次吵架后,便没有怎么说过话。
&ldquo嗯,缝了几针。
&rdquo &ldquo你怎么没跟我说?&rdquo &ldquo当时没来得及,过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rdquo &ldquo现在怎么样?&rdquo &ldquo已经好了,都拆线了。
&rdquo &ldquo好什么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今天顺便给你熬了点鱼汤,你下来拿。
&rdquo &ldquo啊?&rdquo &ldquo啊什么啊?赶紧的,还有人等着我逛街呢。
我就在你们小区门口,你赶紧来拿。
&rdquo 等曾鲤赶到,看到曾妈妈一个人站在街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她嘴上说很急,但是看得到曾鲤后,又没有交完东西就走。
&ldquo我看看伤口。
&rdquo她板着脸说。
曾鲤仰着下巴,给她看了看。
那伤口虽然拆了线,却并未完全长好,看起来有些凹凸,肉和骨头里面大概有些软组织挫伤,长得突了一块起来,十分不好看。
曾妈妈检查后,眉毛都拧在一起,&ldquo这要是好不了,破了相可怎么办?&rdquo &ldquo会好的。
&rdquo曾鲤安慰她。
&ldquo这几个月都别吃姜,还有酱油、辣椒、蒜什么的。
我给你炖的乌鱼花生排骨汤,对伤口好,喝完了明天我再炖。
&rdquo 曾鲤笑了笑。
&ldquo你平时怎么就不能小心点?好端端的骑什么自行车?骑就骑吧,初中也骑车上学啊,怎么就摔了?还摔哪儿不好偏偏摔脸上。
你说你一个还没嫁人的大姑娘,要是真破了相,上哪儿哭去?白白喂了你二十几年的饭,怎么就没个长进?你要是早点给我打电话,我们托熟人给你找个好大夫,你&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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