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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变了许多。
” 窗外流星透疏木,玉烛殿中,天子合上最后一卷批完的奏折,忽然没来由地道出一句。
已是子时,宫中万籁俱寂。
内侍监冯整进来剪灯芯,闻言愣了一瞬:“陛下是说乐安公主么?” 又立刻反应过来:“奴瞧着,是比从前温柔安静了许多,变得不爱笑了,不爱说话了,到底是长大了。
” 天子微微颔首,轻叹:“是长大了。
” 看起来,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既惹出那样的事端,真的可以问心无愧吗? 他薄唇牵出一缕略含讥讽的微笑。
冯整看在眼中,却是一阵忐忑。
“陛下……有一事,奴不知该不该禀。
”他支支吾吾地道。
“什么?”桓羡不置可否。
“方才含章殿那边来报,出了些意外。
听说是窗子不慎关着了,公主险些中了炭气。
好在下人发现得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 “陛下,要奴去处理此事么?”冯整征询地问,“事情怕是不同寻常。
” 宫中教导宫人时皆是千叮万嘱,断不会犯这样简单的错误。
而这宫中想找个和贺兰夫人没仇的人也极难,保不准是有人将与贺兰氏的仇怨报复到了乐安公主身上。
桓羡双眼淡漠,只在最初闻及时眼中泛起一丝波澜,在灯下也不甚明显。
半晌,只淡淡一声:“不必。
人不是没事吗?” “算是报应么?”他自语低道。
不知因何,心间又想起白日那个不知是谁的幻梦来。
他脸色一沉,低头饮茶,心间那些莫名的情绪也在这一低头间愈发地晦暗不明了。
那不可能是薛稚。
他分明没见过长大后的她。
况且她是他仇人的女儿,又怎可能梦见她? 冯整本欲再劝,但见陛下眉目沉冷,知他是不欲管,便也噤声。
他和陛下是半路主仆,到陛下身边时,已是他从漱玉宫里搬出来后,因而对于从前的事,也知道的有限。
他只知宫中都说乐安公主与三皇子最是要好,可每每见了乐安公主,陛下脸上总是没有半分笑意。
久而久之,公主见了他便也淡了。
眼下,陛下反应如斯冷漠,便实在拿不准他之所想了。
含章殿中,薛稚也没有睡着。
她倚在雕花刻凤的床靠上,长发披散,眉目清冷,仍想着方才的事。
“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木蓝已经睡下,青黛在旁替公主掖着被角。
她低声而愤懑地道:“分明是有人想害公主。
” “公主,咱们告诉国公夫人,请她去请太皇太后为您做主吧。
” 薛稚摇头:“伯母有哮喘,眼下正是春天,频繁来入宫中,诱发了可怎么好。
还是不要让她担心了……” 那告诉皇兄呢? 心间念头闪过,又很快被白日相见的冷淡击溃。
薛稚想了一刻,喃喃道:“试试吧,看我们能不能,自己把背后的真凶找出来。
” 若是能借此搬出宫去,就再好不过了。
次日,即便薛稚特意吩咐过不许外传,事情还是传到了何太后耳中,又派了好些个宫人嬷嬷来,且因李氏照管不周,罚了连同含章殿所有宫人在内三个月月俸。
木蓝并没有什么大碍,那晚睡了一觉后很快又活蹦乱跳了,只是当夜的记忆于她便如失去了一般,并记不得前事。
当夜的事,薛稚只称是不慎关窗之故,因而并未拷打当日守在外面的宫人,事情似乎就此揭过,一连几日含章殿都风平浪静。
既经前事,青黛木蓝愈发谨慎,每日夜里必定留人守夜,连小厨房送来的东西也是先尝过才端给公主,唯恐有所疏漏。
这日,厨房来送早膳,玉露团、水晶龙凤糕精致小巧,杏仁花生露酽白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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