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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绪宁自幼住在城南,对茂华公馆周边环境确实不太熟悉,这趟行程,她不后悔多带一个司机兼向导。
恰逢周末,家居用品超市里挤挤攘攘。
她正打算推购物车,贺敬珩却始料未及握住把手:“我来吧。
” 腕部暗自发力,没有给小姑娘谦让的余地。
在阮绪宁的印象中,贺敬珩对人的态度一向好坏难辨,这番看似绅士行为,说不定是嫌弃她笨手笨脚…… 她急忙松手。
退开几步又跟上前,生怕离得太远,与贺敬珩走散了。
将货架上的试用品一一比对过香味,阮绪宁终于找到了合乎心意的沐浴用品,又招呼贺敬珩去挑选香薰。
母亲谷芳菲总说她挑剔,但阮绪宁知道,自己只是对于气味比较敏感而已,就像昨晚执意躲进衣柜,也不是真的认为待在那儿就能不被发现,而是木头的香味令她觉得安心。
挑选许久,唯一心仪的,是一款海洋香调的烛台香薰。
阮绪宁正要将东西放进购物车,忽而想起来,如今自己算是与贺敬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卧室选用什么味道的香薰,理应征得“室友”的同意。
她轻声唤他:“那个,贺敬珩。
” 男人的视线扫过来,还是一副对万事不上心的样子 阮绪宁捧起样品香薰,递到他面前:“你闻一下这个。
” 贺敬珩疑惑:“怎么了?” 她催促:“闻一下。
” 阮绪宁今天穿了身奶油白小飞袖连衣裙,长发编成两束蓬松麻花辫垂于身前,她本就身形纤细,五官精致,仰起脸时下巴更显瘦削,大而清亮的眸子如同沉于池底的黑曜石,引人去窥探深藏其中的隐秘。
被这样的画面短暂冲击视觉,贺敬珩愣怔数秒才收回目光,俯身凑近。
是很清爽的香味。
依稀能分辨出一丝薄荷和薰衣草的香调。
阮绪宁试探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喜欢这种‘海洋香’吗?” 贺敬珩琢磨片刻,给出一个进退皆可的狡猾答复:“不讨厌。
” 目的单纯的小姑娘放松下来:“我好喜欢这个味道,你要是不讨厌的话,那就选这款室内香薰吧?” 贺敬珩睨着货架上的香薰简介标签,语气平静却凉薄:“静谧海洋香……海水有香味吗,难道不是死鱼烂虾的腥臭味?” 非常不浪漫的回答。
阮绪宁大着胆子为他指点迷津:“你要想象那种氛围感,炎炎夏日,穿着清凉的衣服走在海边,海风吹来,喝一大口冰镇气泡水,再在沙滩上写出困扰了你很久的烦恼,等到涨潮的时候,海水拍打沙滩,烦恼就被带去大海深处啦——这种海洋香调,就会让人产生类似的联想。
” 她难得聒噪。
贺敬珩难得不嫌别人聒噪。
他耐着性子听完,不紧不慢丢出一句:“是吗。
” 阮绪宁以为他不相信,又将烛台香薰捧高寸许:“你想象我说的画面,闭上眼再闻一闻。
” 面对迫切需要得到认可的女孩,贺敬珩只觉好笑,又不忍拂了她的意,再度凑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闭上眼,便与同样探身靠近的小姑娘贴到了一起。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沾染上弥漫在货架间的各种香味,此刻的阮绪宁,竟要比任何一只香薰更引人入胜。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馨香,既纯净,又复杂,贺敬珩微微皱眉,强压下不该有的悸动,却忘了第一时间拉开过于暧昧的距离。
同样“迟钝”的还有阮绪宁。
直到男人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侧,她才意识到有失矜持,赶紧向一侧挪开。
面颊升温。
阮绪宁想看对方的反应,又不敢看,只好垂下眼,将样品香薰放回货架,耳边响起贺敬珩的声音:“真是难为你了,为了给我做科普,还特意编了篇小作文。
” 这话多少带着调侃的意味。
阮绪宁没有听出来,甚至将其当做称赞:“这有什么难的呀,我以前在国耀念书的时候,一直都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
”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贺敬珩被她那副得意模样给逗乐了,索性半真半假地夸:“这么厉害啊。
” 阮绪宁“嗯哼”一声。
贺敬珩一手撑着购物车,一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看向她:“我想想啊,那时候,我是高三(4)班的纪律委员,嗯,没记错,是纪律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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