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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星星凄清(1/3)

★[1]我之前想过,如果她还有胆子来见我,我一定要抽死她。

我喜欢的王菲她唱过:还有什麽值得歇斯底里,对什麽东西死心塌地,一个一个偶像不过如此,沉迷过的偶像跟着消失。

我想,把「偶像」换成「朋友」,其实也恰如其分。

曾经在我最无助最孤独最艰苦的时候,康婕一直是以守护神的姿态驻扎在我生命中的,她什麽都不说,可是她的眼神就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即使她没有能力为你抵挡漫长人生中不断兜头而来的风霜刀剑,也会矢志不移地站在你的身边替你一起分担和承受。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站在我身边一直握着我的手,陪着我一起前进的人,她也会在我的心窝上捅一刀。

这一刀,比任何一刀都狠,都痛。

当天晚上康婕就在我家门口把我拦住了,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等了很久。

我喝了很多酒,可是一直没喝醉,喝到後面李珊珊这个酒中酒霸就快被我放倒了,她在最後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强逼着我回家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我怕你怒火攻心发泄不出来去把别人给□了,还是把你弄回家比较安全,我这也是造福於人民。

」 我酒气熏天的看了半天才终於确认面前这个人是康婕,有那麽一瞬间我还在想,是谁这麽牛逼居然把这个母夜叉给弄哭了,很快我就想起来了,这个牛逼闪闪的人就是我本人啊!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我们之间像这一刻这般泪眼相望,却无从言谈,那道看不见的鸿沟把我们分成了两个领域。

我之前想过,如果她还有胆子来见我,我一定要抽死她。

可是当她站在我面前,呈现出一副无论我对她怎麽样她都接受的样子时,我却怎麽都扬不起颤抖的手。

我沙哑着喉咙问她:「你哭什麽,该哭的是我吧。

」 她深呼吸一口气:「程落薰,已经是事实了,你要杀要剐我随便你。

这事是我错,我错我就认,虽然我现在可能没资格请求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过去是,现在是,以後还是。

」 在她说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我憋了一天的眼泪彻底爆发了,我崩溃着问她:「你真把我当朋友吗,你做的事是好朋友做的吗,你还配说朋友两个字吗!」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声泪俱下的争吵过,如果我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至於会把场面搞得这麽难看。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一想到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跟我曾经最爱的男孩子上过床,想到他们□着身体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扭动纠缠,我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紧接着,我开始呕吐,我蹲在路边把一晚上喝下去的酒全给呕了出来,空气里都是酸臭的气味,康婕蹲在旁边拍打着我的背,哭得好像我就要撒手人寰了。

终於吐完了,我把她推开:「别碰我,别弄脏了你。

」 她咬着下嘴唇,酝酿了很久,终於说出了我心里那句话:「落薰,其实你是觉得我脏,对不对。

」 直到她走,我都蹲在地上没有再开过口,而她最後只留下一句话:「曾经是朋友,就永远是朋友,你可以否认我这个人,但是别否认我们之间的友情。

」 之後我就病了,我的身体跟我的思想是和谐的,我很伤心,可是我哭不出来,所以我就只好生病。

李珊珊找了个她淘汰的手机装上我的手机卡给我用,虽然她说是她不要的,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是她新买的。

因为她傻到连保修卡一起给我了。

很漂亮的红色N76,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你嫌弃直板机,我特意翻了个翻盖的给你,你别误会,我主要是为了我的好兄弟林逸舟,我怕他找不到你会来烦我。

」 我躺在宿舍床上看着这个嘴比谁都毒,其实心地比谁都善良的女孩子,忽然之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恶狠狠地逼着我吃东西:「哭,也吃饱了再哭,没吃东西这麽个哭法,连尿都尿不出你就开心了!」 我的桌子上全是她给我送来的零食,有我喜欢的酱板鸭和麻辣肉,也有我又爱又恨的薯片和曲奇,甚至还有必胜客的外卖和路边摊上的糖油粑粑。

真是用心良苦,酸甜苦辣咸,长沙能买到的吃的她基本上给我配齐了。

我很努力地想笑,可是依然还是很不争气地收不住眼泪。

她转过身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寂静无声的宿舍里,她的声音那麽轻,却那麽清晰:「落薰姐,你和康婕都是我的朋友,发生这个事,我都好难受&hellip&hellip我求求你别这麽糟蹋自己,真的,我求求你&hellip&hellip」 她一边说一边吸鼻涕,我虽然病了可还不至於傻得以为她感冒了,所以我就更加应景地陪着她一起哭,好像康婕直接伤害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哭着哭着,我就开始乾呕。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我就有这个毛病了。

我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冲向洗手间,等我出来的时候,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睛里全是红的。

我吓得一声惨叫,只怕让整栋女生公寓都为之震撼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堆得像座山的食物面前狼吞虎咽,李珊珊终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说:「其实你还是挺怕死的嘛。

」 其实我最怕的不是死。

我最怕的是,没有人爱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太硬了,那些倒霉的事,打击丶伤害什麽的,总是喜欢成群结伴地来找我,好像光临我的生命是它们最乐衷的事。

我还没有没有从康婕这个事里缓出来,我妈给我打电话了:「有时间回来一趟,有个事跟你说。

」 我气若游丝地问:「什麽事啊,重要吗?」 她也很乾脆:「你爸要死了,想见见你,你觉得重要吗?」 我把电话一挂,看着天花板,眼冒金星。

老天,你是要玩死我吗? 我像个孤魂野鬼似地轻飘飘的走出公寓门,迎面撞上谭思瑶和徐小文。

跟康婕厮混了这麽久,我的嘴巴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我还病了,我爸还要死了,这麽多理由加到一起,我觉得我有权利对这两个曾经折磨我的人恶语相向。

於是我就按照我的想法这样实施了,我摇摇晃晃地指着他们说:「你们干什麽呢,你&hellip&hellip谭思瑶,你不要企图扳直他,不可能的,他以後不抢你的男人就算仁慈了&hellip&hellip你,徐小文,看什麽看,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拜托你在学校就稍微收敛一下,扑什麽粉啊,扑粉也不扑匀,我还以为你刚刚包饺子去了&hellip&hellip」 他们两个人朝我翻着白眼,然後像路过一阵空气似的直接把我无视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还听见徐小文这个八婆跟谭思瑶说:「哎呀,姐姐,反正他都不要你了,让我去试一试嘛。

」 谭思瑶没多说什麽,斩钉截铁一个字:「滚!」 我还是很聪明的,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说那个叫「许至君」的人,在我坐在回家的公车里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跟那个什麽许至君见了面,我一定要跟他说一声「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 回到家,我妈一点非正常反应都没有,还给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叫我吃。

我有点不高兴,我还病着呢,编了个那麽烂的谎言把我骗回来,原来是菜吃不完。

不过我还是要承认,外面的东西再好吃,也没有家里的饭菜好吃。

我正专心致志跟一个猪蹄做斗争的时候,我妈开口了:「那个事不是跟你开玩笑,你爸昨天打电话来了,说是肝癌,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想见见你。

」 我像个白痴一样,呆呆地听我妈说着我亲生父亲不久於人世的消息,碗里还摆着半个没有啃完的猪蹄。

这种感觉&hellip&hellip好奇怪,一个血管里跟我留着一样的血液的人,却也是我完全不存在於我记忆当中的人,一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同时又是尘世中最陌生的人,这些矛盾的,对立的关系,就像我跟他的关系。

可是为什麽,我会觉得鼻子酸酸的,为什麽,好像要流泪? 我对我妈笑了笑:「妈,我吃饱了,那个事&hellip&hellip你容我想想。

」 我转身进房间之前,我妈在我身後说:「这个事情谁都不逼你,你自己做选择,反正他也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你也不欠他什麽。

」 我静静地关上门,然後,整个身体像泄气的气球,疲乏而无力地顺着门往下滑,直到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说:你自己做选择。

而其实,我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我生命中扮演一个主导者的角色,在所有我迷惘不知方向的时候,他为我抉择,把我所有的苦难都拿过去,由他承担。

当年周暮晨曾经跟我说,要学会做一个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也许是我天赋不够,在我踽踽而行的这些年里,始终没有学会不动声色。

关於父亲的概念,仅仅是我小学的时候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一个词语,并不具备实质的意义。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老师跟还很小的我们说:一个人自然可能没有子女,但却不可能没有父亲。

一个父亲高度的责任感就是一个家庭稳定繁荣的基础。

一个好父亲不一定很有钱,很有钱的父亲不一定就是好父亲。

这些话对於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显得有些深奥了,可是对於没有童年而言的我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

无论我将来过得好或不好,幸福或者不幸福,快乐还是不快乐,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我都是个没有父亲的人。

我当然知道我妈不是神奇的雌雄同体的生物,可是对於一个「生而不养」的男人而言,他究竟有没有资格被称为「父亲」,这是一件值得商榷和玩味的事。

或者我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关於父亲的回忆,并不是一点都没有,至少在我6岁之前是有的,只是後来在漫漫的成长道路中,我的记忆自行封闭了一些不那麽愉快的历史,想营造出一个全新的我,而现在,随着父亲这个电话,所有尘封的往事都争先恐後地从上锁的记忆匣子里扑落出来。

我知道我不是忘记,只是尽量不让自己想起。

是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惊动到我妈,所以就只能像个僵尸一样在床上板来板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於决定起床出去透透气,否则我真的会憋死在这个小房间里。

我写了个便条贴贴在门上:妈,我回学校为中华之崛起读书去了,晚点联系你。

清晨的城市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街角巷口的早餐摊子已经围了一群人,老板正麻利地往那口万年不换油的油锅里扔面粉团,很快就形成了一根油条或者一个圆溜溜的油饼。

还有搬着木椅子的老婆婆在树下熬着粥,小米,黑米,绿豆,粗粮淡淡的清香混合在清晨的空气中特别催发食欲。

我什麽都不想吃,不要我的钱我也不想吃。

我坐上最早班的公车,司机哈欠连天,睡眼惺忪,我有一点恶毒地想:如果出了车祸,我们就一起死了算了吧。

其实在上车之前我并没有想好到底要去哪里,以前无论我出什麽事,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康婕。

可是现在&hellip&hellip就算我真去找她,我们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还真能像以前那样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吗? 有那麽一瞬间,我想过去找林逸舟。

想把头埋在他胸口痛痛快快地哭,毫无顾忌的诉说心里的痛苦和挣扎,可是这个念头一晃就过去了,我虽然笨笨的,可是有些东西我明白。

林逸舟这样的男孩子,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生活的。

我如果真的傻乎乎地跑去跟他说这些,他一定会觉得我那些悲伤都是很滑稽的事情。

那麽&hellip&hellip我还可以去找谁? 在这个清晨,我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深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用多痛。

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不过是个孤单的个体。

经过多少孤单,从来无人陪伴。

★[2]落薰,我是爱这个人的,爱是有理由背叛全世界的。

我在中天国际附近迷迷糊糊地下了车才发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竟然选择了投奔罗素然。

我并不知道她住哪一座,所以门口负责的保安硬是活生生地将我挡在门外不准进去,这个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拿出李珊珊那个嚣张跋扈的气势,从精神上和语言上彻底战胜这个满脸青春痘的保安。

既然上不去,我就在下面等吧,晚点给她打电话再上去。

反正不能白来一趟,总要跟她见上一面才甘心,说不定她还会请我吃个自助早餐什麽的。

无论什麽时候,我都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市侩和恶俗。

就在我抱膝坐在中天国际下面的小花园里,正想着待会要怎麽跟罗素然解释我的突然造访时,她就出现了。

但是她并不是从中天国际里面出来的,而是从一辆银色宝马750里下来的。

我之所以能准确地认出这个车,还是因为封妙琴有一次特意在电脑上让我看了这个车的照片,加上她十分漫不经心地说:「我爸爸想换这个车,可是陆子轩不是很喜欢,他喜欢兰博基尼。

」 我当时就被她那句话雷得风中凌乱,陆子轩是她在英国的男朋友,照片我们都在封妙琴的163相册看过,总是戴个墨镜,也看不出五官来。

按照她的说法是:「烦死了,他自己条件那麽好,又帅又多金,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麽。

」 这就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观,如果我告诉康婕「我看到750了」,她一定会让我偷偷地跟这个车去合个影。

但是如果我回去跟封妙琴说「我今天看见真正的750了」,她就一定会用一种哀其不幸的眼神上下来回端详我,确认我是个名副其实的乡霸。

罗素然都快路过我了我才反应过来,猛的站起来叫了一声「素然姐」。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钥匙都吓掉了,直到看清楚从花园里走出来的人是我之後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素面朝天的她,比化妆的时候显得憔悴一点,但仍然不失为一个美人。

显然,她昨晚没有在家,否则按照她的性格和修养,断然不会容许自己这幅模样暴露在阳光底下。

她看到我,第一反应是怔了怔,片刻之後,才笑着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 因为紧张和无措,我的两只手用力地绞在一起,吞吞吐吐过了很久,还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打开门,朝我招手,落薰,先进来再说。

罗素然的公寓跟李珊珊的完全是两个风格,也就是小资跟潮人的区别。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很动如脱兔的这个房间里看看,那个房间里摸摸,可是这一天,我坐在沙发上静若处子。

她沐浴之後换上睡袍出来,做了两个人份的早餐,培根火腿三明治丶煎蛋丶牛奶。

我很给她面子,竟然吃掉了一大半,其实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倒不是嫌弃这些东西不如自助早餐丰富,而是心里有太多的东西卡着,如鲠在喉。

她一直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吃着早餐,也丝毫没有责怪我贸然造访的意思。

房间里非常非常安静,这种安静让我觉得自己简直置身於真空。

终於,我决定打破沉默,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却先说话了:「落薰,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 我一呆,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须臾之间的沉默却让她误以为我是默认了,於是她开始缓慢地说:「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hellip&hellip我并不是完全为了钱,诚然,钱很重要,可是也要看是谁的钱,是不是?」 电光火石之间,我懂了。

她一定是以为我看到了她跟银色750的主人,从而对她产生了不洁的联想。

我摇摇头,想要解释一下其实我什麽都没有看到,可是她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总是在节目中替别人分析感情,剖析问题,其实都不过是纸上谈兵,到了自己身上,照样兵败如山倒。

我如果说我不光是为了钱,你信不信&hellip&hellip」 我看着面前沉溺在自己呓语中的她,曾经关於她的疑惑的答案都慢慢浮出水面,我终於明白,为什麽月薪几千的她会有那麽多钱去购置奢侈品,为什麽宋远买G-STAR,CK会跟别人买班尼路一样轻松,为什麽她会住在中天国际这麽昂贵的楼盘里&hellip&hellip 所有的一切,我终於全部明白了。

很可笑,我原本是来找她倾诉,想要依靠她的清醒和理智扶持我走出困惑和迷惘,没想到整个局面完全反过来,一贯洒脱率性的她反而向懵懂无知的我诉说她的心事。

我扶住额头,小指来回搓着眉心,真是有些许无奈。

过了很久,我轻声问:「那个人,有家?」 她抬起头看着我,好像猛然从失魂的状态中惊醒,接着,她点点头。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厌恶和鄙夷:「那你就是个小三?」 她呆呆地看着我,面对我的质问,不想承认,可是在事实面前最终却还是无力地点点头。

不知为何,我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我匆匆忙忙起身跑到洗手间里又是一阵呕吐,那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像是要把内心所有不堪的秘密悉数呕吐乾净一样。

罗素然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她的声音里是真的有担心:「落薰,你不是有什麽事吧?要不要紧?」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这个毛病都一两年了,每次一恶心就这样&hellip&hellip」 这句话说完之後,她就陷入了沉默。

我对着水龙头猛拍脸,水花四溅,我之所以故意把动作幅度搞得那麽大,其实是怕她看见我眼睛里那些碎裂成行的泪水。

真难受,我所珍惜的人,我心里所有美好的影像,一个一个丶接二连三,这样破碎。

她倚靠在洗手间的门上,递一块乾净的白色毛巾给我,语气里有不忍,亦有不甘:「落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有黑和白,还有那麽多深深浅浅的灰,你不能就这样对我盖棺定论。

」 我看着她,目光里有无限哀伤:「素然姐,我怎麽看你,重要吗?如果你真的有底气,如果你真的不心虚,你敢把这番话说给宋远听吗?」 听到宋远的名字,她全身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木然地从罗素然家走出来,我知道她一定站在阳台上看着我。

有那麽一瞬间,其实我想回头上去给她道歉,可是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真是倒了血霉,一走出中天国际就开始下雨,我仰天长叹:「我到底是有多背啊!」 深秋的时候,温度已经很低很低了,我蹲在公车站牌下,像一个流浪的乞儿。

这一次,我再没有任何顾忌,拨通了那个电话,短暂的彩铃过後,他的声音传过来:「想我了?」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嗯,林逸舟,我想你了。

」 在他赶来接我之前,我已经浑身都被雨淋湿了,我的脑袋里不停的反刍着从罗素然家里出来之前,我们最後的那句对话。

她说:「落薰,我是爱这个人的,爱是有理由背叛全世界的。

」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可是我认为,爱这个理由,并不能使所有不道德的事都变得合理化。

」 其实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很虚,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各执一词的我们,究竟谁对谁错。

林逸舟把我拉进他温暖的车里的时候,我全身都打着冷战,嘴唇哆嗦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把暖气调到最高,顺便打开座椅加温打开,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让我觉得好转。

我可能是心寒了。

他用纸巾擦乾我脸上的雨水,温暖的气息铺天盖地朝我涌过来,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这个世界上的男生有好多好多,可是大难临头,谁会紧紧握住你的手? 我一直知道他家境很好,房产很多,他又素来跟父母不合,所以一直一个人住在一套100平米左右的公寓里。

他家的生意做得很大,经常要全国各地到处飞,父亲忙也就算了,母亲居然也是女强人。

当我问起他「最近一次跟他父母见面是什麽时候」的时候,他想了很久才说:「偶尔会见见我妈,偶尔也会见见我爸,但是三个人全到齐,那还是一两年钱我出车祸差点死了的那次。

」 我吓了一跳,他指着额头上的伤疤说:「这个疤就是那次车祸留下的,左腿粉碎性骨折,至今不能剧烈运动。

」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揉揉我的头:「那次多亏一个麻将馆老板救了我,时候我父母也好好的酬谢了他,不过我就一直没机会当面谢谢他,因为那段时间我一直昏迷的,後来我父母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去打扰别人,这事就忘了,我年轻的时候很多彪悍的事,以後再慢慢讲给你听。

」 我看着他那道伤疤,傻乎乎的问:「是不是连你的风流韵事都毫无保留啊?」 他哈哈一笑,装模作样的说:「你好坏,人家还是纯情处男咧。

」 他曾经有意无意提起过,他最看重的就是自由,无论是谁都别想让他放弃自由。

从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能是取暖,像两只落单的野兽,在光怪陆离的城市森林里靠着敏锐的直觉寻觅到了自己的同类,拥抱着互相温暖。

越是同类,越是相残。

他的房间像所有男生一样杂乱无章,我洗完澡之後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後迅速地转过身去,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我靠。

」 我尴尬得手足无措,我又不是白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像乾柴烈火一样,我从小就看少女漫画的人,还有什麽事我不懂啊,所以他这个反应让我不得不赶快提出我要回学校的建议。

他转过来,冷冷地看着我:「这个样子你回什麽学校啊,要走也等雨停了走,放心,我不碰你,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 他这几句话又说得我有点生气,我呸,难道我这点魅力都没有? 我刚想开口跟他吵,他的手机响了,是条彩信,我八婆地抢过来看,这一看,真是惊到我了。

居然是封妙琴发来的,彩信内容是她的照片,睁着大大的眼睛嘟着小嘴,还有一句话:还记得欠我什麽吗? 此时我的心情就像正房太太抓到了小三,震怒之下我问都没问林逸舟就直接把这个彩信删掉了,然後我做了一件更缺德的事:我把封妙琴的号码扔进电话黑名单去了。

做完这些之後我言辞凿凿地跟林逸舟说:「不准跟她有联系。

」 其实事後想起来,他当时只要说一句「你算老几」就可以让我哑口无言,可是他只是看着我笑,什麽都没说,所以我也就顺理成章地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过分。

他脱上衣的时候,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惨叫:「干什麽干什麽干什麽!」 他无奈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你能不能稍微冷静点,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的刺青。

」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背部左肩下面一点的位置,那个刺青还微微有些肿,图案非常漂亮:简单的十字架被繁复的链子缠绕着,刚强之中又有柔美。

我走过去,从身後抱住他,那个图案正好印在我的心口。

我说:「我爸爸得了癌症,我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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