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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墓碑上的字也写得漂亮,是一种真正的书法。
这又使我们几个多了一份高兴。
那些军官的墓碑既然都是战俘们偷偷张罗的,字能好到哪里去? 二叶亭四迷1909年2月在俄国游历时发现患了肺结核,但是这位固执的文学家不相信医生,胡乱自己服药,致使病情严重,后由朋友帮助,转伦敦坐轮船返日本治疗。
但是,他并没有能够到达日本,而是死在由哥伦坡驶向新加坡的途中。
就这样,他永久留在新加坡了。
他进坟地是在1909年5月,不仅那些军人的坟墓还一座也没有,连妓女的坟墓也不会有几座,因为当时,日本妓女还刚刚向南洋进发。
二叶亭四迷早早地踞守着这个坟地,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坟地以后会有这般怪异的拥挤。
他更无法设想,多少年后,真正的文人仍然只有他一个,他将永久地固守着寂寞和孤单。
我相信,如果二叶亭四迷地下有灵,他执拗的性格会使他深深地恼怒这个环境。
作为日本现实主义文学的一员大将,他最为关注的是日本民族的灵魂。
他怎么能忍心,日日夜夜逼视着这些来自自己国家的残暴军士和可怜女性。
但是,二叶亭四迷也许并不想因此而离开。
他有民族自尊心,他要让南洋人民知道,本世纪客死外国的日本人,不仅仅只有军人和女人。
“还有我,哪怕只有一个:文人!” 不错,文人。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死的时候不用像那些姑娘那样隐姓埋名,葬的时候不用像那些军人那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我相信,每一次妓女下葬,送葬的小姐妹们都会在整个坟地中走走,顺便看看这位文学家的墓碑,尽管她们根本读不懂他的作品;我相信,那些战俘偷偷地把寺内寿一的坟筑在他的近侧,也都会对他龙飞凤舞的墓碑端详良久。
二叶亭四迷为这个坟地提供了陌生,提供了间离。
军乐和艳曲的涡漩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低沉颤音。
不能少了他。
少了他,就构不成“军人、女人、文人”的三相结构,就构不成一种寓言式的抽象。
现在够了,一半军人,一半女人,最边上居高临下,端坐着一位最有年岁的文人。
这么一座坟地,还不是寓言? 这个三相寓言结构竟然隐匿于闹市,沉淀成宁静。
民族、历史的大课题,既在这里定格,又在这里混沌。
甜酸苦辣的滋味,弥漫于树丛,弥漫于草地。
铁栅栏围住的,简直是个历史的浓缩体。
我走过许多地方,未曾见过如此具有概括力的所在,概括得令人有点难以置信。
离开墓地之后,我们的车又在闹市间胡窜乱逛。
不知怎么,大家对街上的日本人特别注意起来。
显而易见,今天的日本人在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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