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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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曲终人散(1/3)

东南风起，船行甚速，行了月余，绕过一个岬角，又入一片汪洋，沿途虽有风浪，倒也无甚大碍。

姚晴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肌肤渐丰，回复往日神采，陆渐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只觉此生已足，纵然眼下死了，也无遗憾。

仙、虞二人去后，左飞卿再也未说过一句话，终日坐在船尾，望着东方怔怔出神。

众人知道他心事，都不便和他搭话，只有宁凝偶尔陪他坐上一会儿，但也相对默然。

倒是谷缜闲来无事，一面向兰幽、青娥学说各国夷语，一面对着《万国海图》，指挥该船水手如何顺风顺水。

有时与众人喝一顿酒，说些笑话儿，喝到欢喜处，张狂起来，竟与莫乙比记性，跟秦知味论美食，与苏闻香商榷香道，跟薛耳大谈音乐，更与燕未归赌赛脚力。

除了脚力一项，谷缜大多是输，但他性子极好，赢了固然欢喜，输了也不生气，总是笑嘻嘻的，是以航程虽远，有他在场，众人倒也不觉乏味。

又过数月，抵达东瀛日本，谷缜心中得意，向众人笑道：&ldquo看到了吧，我说这大地是个圆球，转了一圈，果然到了倭国。

&rdquo陆渐心中佩服，赞他两句，忽又想起一事，疑惑道：&ldquo若是一个圆球，为什么球那边的人不掉下去？&rdquo谷缜摇头道：&ldquo这我就不知道了，喂，莫大先生，你读书多，可知道为什么？&rdquo莫乙直挠大头，苦着脸道：&ldquo书上没有，我也不知啊。

&rdquo谷缜拍手笑道：&ldquo好啊，莫大先生，敢情也有你不知道的学问。

&rdquo莫乙羞了个大红脸，低头闷闷不乐。

海船为了补充给养，交易货物，靠上一座东瀛小岛，姚晴一边瞧着搬运货物，一边笑道：&ldquo陆渐，你曾跟我说，你认识一个倭国公主，如今到了地头，可曾想她？&rdquo陆渐道：&ldquo有点儿想&hellip&hellip&rdquo忽见姚晴撅嘴不乐，便笑道，&ldquo阿晴，我若真有那般意思，当初早就留在东瀛，何必千辛万苦地回中土寻你？&rdquo 姚晴神色稍缓，盯着他道：&ldquo你回中土，真的是为了找我？&rdquo陆渐指着心口道：&ldquo千真万确，这颗心最清楚啦！&rdquo姚晴破颜而笑，轻轻摸着陆渐心口，说道：&ldquo傻子，你敢骗我，我就把它挖出来。

&rdquo陆渐大笑一回，忽又想起一事，问道：&ldquo阿晴，&lsquo劫海&rsquo处可有什么异样？&rdquo姚晴道：&ldquo也没什么大的异样，就是指甲长得快些。

&rdquo陆渐点头道：&ldquo如此说来，&lsquo劫海&rsquo真可用人力驾驭呢！&rdquo姚晴白他一眼，说道：&ldquo倘若这次炼奴失败，我变成一个大怪物，你还要不要我？&rdquo陆渐抚着她脸，微笑道：&ldquo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好阿晴。

&rdquo姚晴闻言，心神俱醉，紧紧搂住陆渐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陆渐与阿市患难相交，听姚晴一说，倒也起了心思，想要知道她的消息，眼看一个东瀛商人上船交易，便拉着姚晴上前，询问阿市下落。

那商人见闻颇广，听说是织田家的阿市公主，便告诉陆渐，织田家去年与北近江的浅井家联姻，阿市嫁给了领主浅井长政。

陆渐听说阿市已嫁，也很替她欢喜，可心念一转，忽又寻思：&ldquo也不知这位浅井是好是坏，可会善待于她？&rdquo 姚晴见他神色忧虑，便问缘由，陆渐说了，姚晴笑道：&ldquo心痛了么？若是后悔，眼下还来得及。

&rdquo陆渐道：&ldquo你又拿我取笑了，常言道：&lsquo一入侯门深似海&rsquo，阿市心机不深，嫁给这些领主，确实叫人担心。

&rdquo姚晴哟了一声，似笑非笑：&ldquo你这么说，是嫌我心机深了？&rdquo陆渐苦笑道：&ldquo阿晴，你真要我把心掏给你才甘心么？&rdquo姚晴一怔，叹道：&ldquo陆渐，我只是说说笑话儿，你天生喜欢为人着想，这我都知道的，更不会怪你。

&rdquo陆渐点头道：&ldquo我希望人人都和平安康，那是最好不过。

&rdquo姚晴笑了笑，心想：&ldquo人人和平安康，这世上怕是做不到的。

&rdquo虽然如此想，却不愿扫了陆渐之兴。

海船离开东瀛，不过半月工夫，东岛已然在望，众人弃了大船，乘小舟靠岸。

时方清晨，海滩边寂无人声，谷缜历经风波，重登故土，抬头望着太极圆塔，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这时间，忽听有人大声叫道：&ldquo岛王，岛王。

&rdquo谷缜转眼望去，一个红衣少女神情激动，飞奔而来，却是施妙妙的一个丫鬟，名叫桃红。

谷缜还未说话，已被桃红揪住衣裳，又笑又哭，谷缜笑道：&ldquo小桃儿，你这么欢喜做什么？妙妙呢？&rdquo桃红抹泪道：&ldquo小姐在岛西，日也望，夜也望，再过几日不见你，都要变成望夫石了！&rdquo 谷缜笑道：&ldquo她一定没料到我从东边回来，瞧我吓吓她去。

&rdquo一边说一边发足飞奔，赶到岛屿西边，果见一个银妆女子，立在礁石上痴痴眺望，谷缜心中一乐，呼地跳将过去，从后面一把将施妙妙拦腰抱起。

他此时神功大成，又是出其不意，施妙妙躲闪不得，先是惊怒，既而听见谷缜爽朗的笑声，顿觉得魂儿悠悠，飘在九霄云外，两眼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谷缜见她昏厥，倒吃一惊，急忙渡入真气，施妙妙醒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是一顿拳脚，死命痛殴。

谷缜左右遮拦，连连告饶，说尽了好话，才叫施妙妙平静下来，扑入他的怀里号啕痛哭，口口声声埋怨他为何不早早回来。

消息传出，不到次日傍晚，附近东岛弟子纷纷赶来，是夜灵鳌岛大摆筵席，群贺大敌殒命，岛王成功。

西城众人也都与会，这一顿酒直喝到深夜，众人仍是不肯散去。

这时间，一个东岛弟子喝得烂醉，端了一大碗酒，摇摇晃晃地走到谷缜面前，大声道：&ldquo&hellip&hellip哈，谷岛王，他妈的，我活了三十多岁，只服过两个人，一是神通岛王，一个就是你了，来，干一碗&hellip&hellip&rdquo一边说，一边将碗凑谷缜面前。

谷缜笑笑起身，二人干了一碗，那弟子忽地放声大哭，边哭边叫：&ldquo我爷爷死在西城手里，我爹，我妈，我哥哥，都死在西城手里，东岛被西城压了两百多年，今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万归藏死了，他是首犯，还有许多从犯。

如今风水轮流转，万老贼凭的是什么，不过就是&lsquo周流六虚功&rsquo吗？如今这功夫到了我东岛手里，大伙儿说，是不是该叫西城那些王八羔子也尝尝滋味？&rdquo说到这里，他眉毛一挑，怒视一首的左飞卿。

左飞卿面涌血红，目透精光，偌大厅堂一片寂静。

谷缜徐徐起身，笑道：&ldquo左兄息怒，这位兄台想必醉了。

&rdquo &ldquo我才没醉！&rdquo那弟子面向众人，大声高叫，&ldquo我说的都是大伙儿的心声，你们说，对不对？&rdquo 厅中又是一寂，忽地叫声四起：&ldquo不错&hellip&hellip血债血还&hellip&hellip首恶虽死，胁从还在&hellip&hellip&rdquo突然有人叫了一声：&ldquo踏平西城！&rdquo一时间，数百人尽都应和起来：&ldquo踏平西城，踏平西城&hellip&hellip&rdquo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齐，到了后来，直如雷霆阵阵，震的屋瓦簌簌作响。

左飞卿拂袖而起，大声道：&ldquo谷岛王，左某不逊，就此告辞。

&rdquo谷缜皱眉不语，左飞卿又望陆渐道，&ldquo你是西城天部之主，东岛要踏平西城，你又怎么说？&rdquo 陆渐尴尬无比，支吾道：&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姚晴花容惨白，起身道：&ldquo我是西城地部弟子，谷岛王，小女子也不逊，就此告辞。

&rdquo宁凝也慢慢起身，走到左飞卿身边。

陆渐无法可想，只得起身道：&ldquo谷缜，看样子，我们是留不下来啦。

&rdquo 谷缜皱着眉头，不发一言，西城众人心往下沉，转身走出大厅，东岛众人均知陆渐厉害，见他出门，无人敢当其锋，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陆渐一行来到海边，正发愁没有船只，忽见施妙妙赶来，说道：&ldquo大哥，我带你们乘船。

&rdquo姚晴哼了一声，沉着脸道：&ldquo妙妙，今天的事，谷缜到底怎么想的？&rdquo施妙妙苦笑道：&ldquo他没说，只让我带你们离岛。

&rdquo 左飞卿冷笑道：&ldquo看起来，谷某人也动了心，嘿，好说好说，左某这就返回西城，等着领教&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

&rdquo陆渐一皱眉，沉声说道：&ldquo左兄，谷缜不是那样的人。

&rdquo左飞卿哼了一声，再不言语。

施妙妙引着众人上了船只，船离东岛，众人均是闷闷不乐，本以为万归藏死后，所有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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