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卷六明家训(1/3)

卷六明家训 匿新丧逆子生逆儿 惩失配贤舅择贤婿 诗曰: 犁牛马卒角偶然事,恶人安得有良嗣?檐头滴水不争差,父如是兮子如是。

此诗乃宋朝无名氏所作。

依他这等说,顽如瞽瞍为什生舜,圣如尧舜为什生不肖的丹朱、商均?凶如伯鲧为什生禹?养志的曾参又何以生不能养志的曾元?不知瞽瞍原是个极古道的人。

假如今日人情恶薄,势利起于家庭,见儿子一旦富贵,便十分欣喜。

偏是他全不看富贵在眼里,恁你儿子做了驸马,做了宰相,又即日要做皇帝了,他只是要焚之杀之而后快。

直待自己回心转意,方才罢休。

此老殊非今人可及,如何说他是顽父?若论丹朱、商均,也都是能顺父命的孝子。

诚以近世人情而论,即使一父之子,分授些少家产,尚要争多竞少。

偏是他两个的父亲,把天大基业不肯传与儿子,白白地让与别人,他两个并无片言。

所以《书经》云:“虞宾在位”是赞丹朱之让;《中庸》云:“子孙保之”,是赞商均之贤。

如何说他是不肖?又如伯鲧也是勤劳王事的良臣。

从来治水最是难事,况尧时洪水,尤不易治,非有凿山开道、驱神役鬼的神通,怎生治得?所以大禹号为神禹。

然伯鲧治了九年,神禹也治了八年。

伯鲧只以京师为重,故从太原、岳一陽一治起,神禹却以河源为先,故从积石、龙门治起。

究竟《书经·禹贡》上说:“既修太原,至于岳一陽一”,也不过因鲧之功而修之;《礼记·祭法》以死勤事则祀之。

夏人郊鲧而宗禹。

伯鲧载在祀典,如何把他列于四凶之中,与共工、骧兜、有苗一例看?至于曾参养曾皙,曾元养曾参,皆是依着父亲性度。

曾皙春风沂水,童冠与游,是个乐群爱众、性喜阔绰的。

故曾参进酒肉,必请所与,必曰有余。

曾参却省身守约,战战兢兢,是个性喜收敛、不要儿子过费的。

故曾元进酒肉,不请所与,不曰有余。

安见曾参养志,曾元便不是养志者?今人不察,只道好人反生顽子,顽父倒有佳儿,遂疑为善无益,作恶不妨。

如今待在下说一个孝还生孝、逆还生逆的报应,与众位听。

话说明朝正德年间,南直常州府无锡县,有一个人姓晏名敖,字乐川。

其父晏慕云,赘在石家为婿,妻子石氏,只生得晏敖一个。

晏敖的外祖石佳贞,家道殷富,曾纳个冠带儒士的札付,自称老爹。

只因年老无子,把晏敖当做儿子一般看待,延师读书,巴不得他做个秀才。

到得晏敖十八岁时,正要出来考童生,争奈晏慕云夫妇相继而亡,晏敖在新丧之际,不便应考;石佳贞要紧他入泮,竟把他姓了石,改名石敖,认为己子,买嘱廪生,朦胧保结,又替他夤缘贿赂,竟匿丧进了学。

到送学之日,居然花红鼓吹,乘马到家。

亲友都背地里讥笑,佳贞却在家中设宴庆喜。

哪知惹恼了石家一个人,乃是佳贞的族侄石正宗。

他怪佳贞不立侄儿为嗣,反把外甥为嗣,便将晏敖匿丧事情具呈学师,要他申宪查究。

晏敖着了急,忙叫外祖破些钞,在学师处说明了;又把些财帛买住石正宗,方得无事。

是年佳贞即定下一个方家的女儿与晏敖为妻,也就乘丧毕姻,一年之内,便生下一子,取名奇郎。

正是: 合着孟子两句,笑话被人传说: 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

晏敖入泮、毕姻、生子,都在制中。

如此灭伦丧理,纵使有文才也算文人无行,不足取了。

何况他的文理又甚不济,两年之后,遇着宗师岁夸,竟考在末等了。

一时好事的把《四书》成句做歇后语,嘲他道: 小人之德满腹包,焕乎其有没分毫。

优优大哉人代出,下士一位君自招。

晏敖虽考了末等,幸亏六年未满,止于降社。

到得下次岁考,石佳贞又费些银子,替他央个要紧分上,致意宗师,方得附在三等之末,复了前程。

你道外祖待他如此恩深,若论为人后者为之子,他既背了自己爹娘,合应承奉石家香火了,哪知从来背本忘亲之人,未有能感恩报德的,所谓”自家骨肉尚如此,何况他人隔一枝。

”他见石佳贞年老,便起个不良之心,想道:“外祖死后,石家族人必要与我争论,不若乘外祖存日,取了些东西,早早开交。

”遂和妻子方氏商议,暗暗窃取外祖赀财,置买了些田产,典下一所房屋,凡一应动用家伙俱已完备。

忽然一日,撇了外祖,领了方氏并奇郎,搬去自己住了。

石佳贞那时不由不恼,便奔到学里去告了一张忤逆呈子。

学师即差学役拘唤晏敖来问,晏敖许了学役的相谢,就央他去学师处祢缝停当,又去陪了外祖的礼。

石佳贞到底心慈,见他来陪礼,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到得事完之后,学役索谢,晏敖竟拔短不与,学役怀恨在心。

过了两年,时值荒旱,县官与学师都到祈雨坛中行香,就于坛前施官粥赈济饥,民。

此时石佳贞家道已渐消乏,又得了风癫之症,日逐在街坊闲撞。

那日戴了一顶破巾,穿了一件破道袍,走到施粥所在,分开众人,大声叫道:“让我石老爹来吃粥。

”不提防知县在坛前瞧见了,回顾学师道:“此人好奇怪,既自称老爹,怎到这里来吃粥?”学师未及回答,学役早跪上前禀道:“此人叫做石佳贞,曾为冠带儒士,故自称老爹。

乃是本学生员石敖的父亲。

”知县惊讶道:“这一发奇怪了,儿子既是秀才,如何叫父亲出来吃官粥?他儿子如今可还在么?”学役道:“现在。

”知县又问道:“那秀才家事何如?”学役道:“他有屋有田,家事丰足。

只因与父亲分居已久,故此各不相顾。

”知县听罢,勃然变色,对学师道:“这等学生,岂可容他在学里!当申参学宪,立行革黜为是!”学师唯唯领命。

这消息早有人传与晏敖知道。

晏敖十分着急,连忙央人去止住学中参文。

一面恳求本族儿个姓晏的秀才出来,到县里具公呈,备言:“石敖本姓晏,石佳贞乃其外祖,幼虽承嗣,今已归宗。

”并将佳贞患病风癫之故说明,又寻个分上去与知县讲了。

知县方才批准呈词,免其申参。

正是: 逃晏归石,逃石归晏。

推班出色,任从其便。

晏敖此番事完之后,所许众族人酬仪虽不曾赖,却都把铜银当做好银哄骗众人。

原来晏敖有一件毛病,家中虽富,最喜使铜,又最会倾换铜银,人都叫他做”晏寡铜”。

正是: 做人既无人气,使银亦无银意。

假锭何异纸钱,一陽一世如逢鬼魅。

过了半年,石佳贞患病死了。

晏敖不唯不替他治丧,并不替他服孝,只恁石正宗料理后事。

到开吊时,只将几两铜银,封作奠金送去。

正宗怒极,等丧事毕后,便具词告县,说晏敖今日既不为嗣父丧服,当年何不为本生父母守制?因并称前年曾有首他匿丧入泮的呈词在学中可证。

这知县已晓得晏敖是可笑的人,看了石正宗状词,即行文到学里去查。

那些学役,谁肯替他隐瞒,竟撺掇学师将石正宗的原首呈送县。

知县临审之时,再拘晏家族人来问,这些族人因晏敖前日把铜银骗了他,没一个喜欢的,便都禀说:“晏敖当日制中入泮是有的,但出嗣在先,归宗在后。

”知县道:“本生父母死,则曰出嗣;及至嗣父死,又曰归宗。

今日既以归宗为是,当正昔年匿丧之罪了。

”晏敖再三求宽,知县不理,竟具文申宪。

学院依律批断:“仰学除名。

”正是: 青衿不把真金使。

“寡铜”仍作白童身。

自此晏敖与石家断绝往来,却不想晏慕云夫妇的灵柩,向俱权厝在石家的坟堂屋里,今被石正宗发将出来,撇在荒郊。

晏敖没奈何,只得将二柩移往晏家祖坟上。

一向晏敖以出嗣石家,自己祖坟的地粮并不纳一厘,都是长房大兄晏子开独任,今欲把两柩葬在祖坟,恐晏子开要他分任坟粮,便只说是权时掩埋,不日将择地迁葬。

那晏子开是个好人,更不将坟粮分派与他,恁他拣坟上隙地埋葬两柩。

晏敖便自己择了一日,也不相闻族人,也不请地师点穴,只唤几个工匠到坟上来,胡乱指一块空地,叫掘将下去。

哪知掘下只二尺来深,便掘着了一片大石。

众工匠道:“这里掘不下,须另掘别处。

”晏敖吝借工费,竟不肯另掘,便将两柩葬在石上。

那石片又高低不等,两柩葬得一高一低,父柩在低处,母柩在高处,好像上马石一般,有几句口号为证: 父赘于石,母产于石。

生既以石为依,死亦以石为息。

高石葬母,低石葬父。

为什妻高于夫?想因入赘之故。

晏子开闻知晏敖这般葬亲之法,十分惊怪,只道他果然迁葬在即,故苟且至此。

不想过了年余,绝不说起迁葬,竟委弃两柩于石块之上了。

你道晏敖如此灭弃先人,哪里生得出好儿子来?自然生个不长进之子来报他。

那时制中所生的奇郎,已是十三岁了。

晏敖刻吝,不肯延师教子,又不自揣,竟亲自去教他。

哪知书便教不来,倒教成了他一件本事,你道是什事?原来晏敖平日又有一样所好,最喜的是赌钱,时常约人在家角牌。

他平日惯使铜银,偏是欠了赌帐,哪肯把好银来还?常言道:“上行下效”。

奇郎见父亲如此,书便不会读,偏有角牌一事,一看便会。

有一篇口号说得好: 书齐工课,迥异寻常。

不习八股,却学八张。

达旦通宵,比棘闱之七义,更添一义;斗强赌胜,舍应试之三场,另为一场。

问其题则喻梁山之君子;标其目则率水浒之大王。

插翅虎似负 之逐于晋;九尾龟岂藻 之居于臧。

空没一文,信斯文之已丧于家塾;百千万贯,知一贯之不讲于书堂。

所谓尊五美、四赏一百老;未能屏四恶、三剧二婆娘。

兼之礼义尽泯,加以忠信俱亡。

较彼盗贼,倍觉颠狂。

分派坐次,则长或在末席,少或在上位,断金亭之尊卑,不如此之紊乱;轮做庄家,则方与为兄弟,忽与为敌国,蓼儿洼之伯仲,不若是之无良。

算帐每多欺蔽,色样利其遗忘。

反不及宛子城之同心而行劫,大异乎金沙滩之公道而分赃。

子弟时习之所悦而若此,父师教人之不倦为堪伤! 晏敖之妻方氏,见儿子终日角赌,不肯读书,知道为父的管他不下,再三劝晏敖请个先生在家教他。

晏敖被妻子央逼不过,要寻个不费钱省事的先生。

恰有族兄晏子鉴,与他同住在一巷之内。

那晏子鉴本是个饱学秀才,只因年纪老了,告了衣巾,当年正缺了馆。

晏敖便去请他到来,又不肯自出馆谷,独任供膳,却去遍拉邻家小儿来附学,要他们代出束修,轮流供给,自己只出一间馆地,只供一顿早粥。

晏子鉴因家居甚近,朝来暮归,夜膳又省了。

你道这般省事,那一间馆地也该好些。

谁知晏敖把一间齐整书房,倒做了赌友往来角牌之所,却将一间陋室来做馆地,室中窗槛是烂的,地板又是穿的。

子鉴见馆地恁般不堪,乃取一幅素笺,题诗八句,粘于壁上。

其诗云: 山光映晓窗,树色迎朝槛。

早看曙星稀,晚见落霞烂。

名教有乐地,修业不息版。

应将砚磨穿,莫使功间断。

晏敖走来见了此诗,不解其意,只道是训诲学生的话头,哪知附徒中倒有个聪明学生,叫做晏述,即晏子开之子,因子开新迁到这巷中居住,故就把儿子附在晏敖家里,相从晏子鉴读书。

此子与奇郎同庚,也只十三岁,却十分聪俊,姿性过人。

看了子鉴所题,便私对奇郎道:“先生嫌你家馆地不好,那八句诗取义都在未一字,合来乃是说‘窗槛稀烂,地板穿断’也。

”奇郎听说,便去说与父亲知道,只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晏敖深喜儿子聪明,次日即唤匠人来把地板略略铺好,烂窗槛也换了。

因笑对子鉴说道:“如今窗槛已不稀烂,地板已不穿断,老兄可把壁上诗笺揭落了罢!”子鉴惊问晏敖何以知之,晏敖说是儿子所言。

子鉴暗忖道:“不想此儿倒恁般有窍,真个犁牛之子騂且角了。

主人虽不足与言,且看他儿子面上,权坐几时。

”因此子鉴安心坐定。

谁想晏敖刻吝异常,只供这一顿早粥,又不肯多放米粒在内,纯是薄汤。

子鉴终朝忍饿,乃戏作一篇《薄粥赋》以诮之。

其文曰: 浩浩乎白米浑汤,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临万顷之茫然。

吹去禹门三级浪,波撼岳一陽一;吸来平地一声雷,气蒸云梦。

雅称文人之风,可作先生之供。

更喜其用非一道,事有兼资。

童子缺茶,借此可消烦渴;馆中乏镜,对之足鉴须眉。

一瓢为饮,贫士之乐固然;没米能炊,主人之巧特甚。

视太羹而尤奇,比玄酒而更胜。

独计是物也,止宜居尤之孝子,以及初起之病夫。

水浆少入于口,谷气唯恐其多。

又或时值凶荒,施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本周收藏榜25本
最新更新
新书入库
热门小说推荐

我当大佬的那些年

一句话文案: 被迫成为大佬其实我真的是个正常人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大佬 江奕奕一朝穿越,发现自己穿越进单机求生游戏,全名《星狱风云》,别名《玩家花式送死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以高难度,高死亡率以及NPC超强著称。 如果游戏变成真人版,怕不是活不过半小时? 江奕奕心里一凉,在玩家操纵的游戏角色和路人甲之间,果断选择了路人甲,却未料就此开启了被动成为大佬的日常。 阅读提醒: 1.金手指大开,从开/

穿成苦情女主的渣A老妈

比起穿进血型文中更让江楚些崩溃的是,她穿成了这本书女主的渣A老爸或者说老妈? 渣A老妈靠着女主母亲顾灵均家飞黄腾达,联合小三害死原配后夺取了本该属于女主的家产,让女主有了苦情的基本条件。 至于结局,这个渣A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最终被女儿的六个A搞得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江楚些一点儿也不想重蹈原身的覆辙,既不想渣人,更不想被杀,她只想平静地度过等等,旁边睡的这个人怎么那么像顾灵均? 江楚/

给校草冲喜的日日夜夜

这一片校区有两大传说。 一是附中校霸裴允,一挑十毫发无损的事迹流传甚广。 二是三中校草秦昼,家境贫寒,体弱多病,一学期有半学期请病假。 高二开学的时候,裴允转学了,两大传说成了同桌。 刚开始,同班同学都害怕裴允欺负校草,后来,他们眼睁睁看着裴允不知哪来的自信,非要教秦昼学习。 秦昼:你的月考才考了250分。 裴允:分数并不能衡量一切,我要传授给你的是人生经验。 *** 裴允在高二那年被安排/

地府大佬在娱乐圈

文案: 为了汲取信仰,给地府供电,鬼王林璇投身娱乐圈努力吸粉。 然而贵圈不好混,鬼王殿下奋斗两年,混成了娱乐圈毒瘤,走投无路只好去抱圈内第一霸总的金大腿 霸总掏出了又粗又长的桃木剑 「烛光晚餐」 林璇:不是要请我吃大餐吗?带我来这儿干嘛? 宋天师:所以你不吃 林璇:我不吃厉鬼也不在凶宅进餐谢谢! 「片场」 导演:你对角色的理解有问题 林璇:不会啊,我咨询过作者 导演:作者死了五十年了 林璇/

总裁他妈是团宠

顾箐箐出生豪门,嫁入豪门,生下豪门继承人。 丈夫尊敬,儿子孝顺,兄弟出息,人生堪称顶流贵妇模范,过得光风无限。 这只是在外人眼里的顾箐箐。 实际上,顾箐箐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夫妻关系冷淡,母子关系僵硬,姐弟间更是一见就吵架,人生处处不顺。 前天刚冲儿子的草根女友甩完支票,第二天醒来,她缩小成了三岁奶娃娃。 得知消息的丈夫,儿子,兄弟们赶回家,齐齐围住沙发上抱着毛绒熊的粉嫩小团子,沉默了。/

手撕系统后,我穿回来了!

在系统的逼迫下,夏安战战兢兢的艹着种?马文男主角该有的人设,在修真界打脸逆袭,手撕天才修二代,各种妹子收进宫的搞天搞地的种马生涯。短短几百年内就成了渡劫期大佬,成了修真界万年以来绝无仅有的一个传说。 可是系统还嫌他做的不够好,居然逼他跟后宫的那些女修酱酱酿酿! 眼看贞操就要不保,夏安终于实在忍不了了,手撕了系统,然后发现他居然又穿了回来。 再然后,华夏娱乐圈跟玄学圈多了一个惹不起的大佬。 /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