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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虽然不种红薯,但是有土豆、萝卜、辣椒。
要是学会了这方面的技术,回去在沙镇开一个厂子,该是多好呀?这样一想,他几乎兴奋得有点不能自己。
好在这家工厂是新开的,正需要工人,他一去,就被录用了。
还说先送他们到山东培训一个月,回来正式上班。
不过,厂方为了怕他们学完后再跳槽,要收取一些押金。
押金不算多,他有能力承受,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办完了手续,高兴得不得了,回去就想拉小山东一块来。
小山东嫌那里的工资太低,有些犹豫,不想来。
他苦口婆心地给小山东讲了一大堆道理,也讲了他的真实想法,小山东终于被他说动了,就辞了那头的工作,跟他一块儿来到了食品加工厂。
当他接受了培训,当他成了食品厂的一名工人时,他驿动的心才仿佛有了一个落点。
这里需要他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工艺流程、产品加工、卫生防疫、产品销售,这些,对他来讲都是非常新鲜而又陌生,都需要他一一去掌握和了解。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他由一位普通的工人,成了一名班组长。
岁月的风霜雪雨渐渐洗去了他的伤痛,也洗去了他心底的怨怼。
他彻底地从失去叶叶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时间是医治伤痛的最好良药,时间也是检验真爱与否的试金石。
它就像一条河流,缓缓地流着,伴随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四处奔波的打工生活,将内心深处的忧伤,失去叶叶的悲哀和心神不定的浮躁之气慢慢地冲刷了去,留在心底里的,才是值得用生命去珍惜的可贵。
他第一次开始深切地思念起他的父母,他的姐弟和小外甥。
也思念那片养育了他,又给他带来过伤害的土地。
更使他思念的,还是那团燃烧在雪原的一抹红,那缕飘荡在空中的悠扬的歌声。
于是,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信,发给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发给了八个家草原上的银杏。
他极想找回那种生命的感动,挽留住那份属于他们的爱。
他一天天地期盼着,等待着,渴望着那封挟带着草原气息的信件,早日飞落到他的手中。
寄给父母的信,弟弟很快就给他回了信,然而,寄给草原的信,有的被退了回来,上面盖着查无此人的印章。
有的却石沉大海,永无消息。
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怎么会是这样呢?银杏她,莫非出嫁了?莫非离开了八个家草原,远走高飞了?屈指算来,她才二十二岁,比他整整小六岁,她不可能这么早就嫁人吧?然而,在八个家草原,二十二岁的姑娘,又有几个待字闺中?她没有理由为一个没有承诺的男人独自守候,更没有道理去收获一份无望的希望。
失去银杏,他深深地感到后悔。
思念便像洪水一样在他的心头泛滥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拥有时,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了,才懂得了她的价值。
新的希望刚刚冒出了尖,就被无情的现实掐灭了。
他只好把过剩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直到干得筋疲力尽了,像一具僵尸,挺到床上,才会少一点失落和感慨。
好在厂长很欣赏他的聪明好学和吃苦耐劳,不到几年的工夫,他就由班组长上升为车间主任,销售部经理,现在又成了厂长助理,工资也涨了好多。
小山东也被提升为车间主任,大前年回老家结了婚,便把媳妇带了来,在食品厂一块儿干。
夫妻俩在外面租了一间出租屋,生活得很是温馨。
小山东有时谈起,便一个劲地感谢他,说天旺就是站得高,看得远,要不是他当时苦口婆心地给他做工作,哪能有他的今天?有时候,小两口做了好吃的,就叫他去。
看着别人恩恩爱爱的样子,触景生情,他也想要个家,有个像银杏那样的老婆。
可是,银杏又在哪里呢?那团燃烧在雪原上的火,那束盛开在草原上的格桑花,难道从他的生命中永远的消失了吗? 笛声突然如杜鹃啼血般的撕心裂肺了起来,在黑暗的天空里,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缝,他真想飞向天空,飞到遥远的天边,去寻找他那可爱的人儿……他知道,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了,正如他无法再找回他的孩童时代一样,他只有把那美好的往事,永远珍藏在心底,在漫漫的人生长途中,一点一滴地去品用。
又是一个休息日,他刚给远在兰州上大学的富生悄悄寄了一笔钱,碰到小山东要到建材市场上去买涂料刷屋,硬是拉他一块上了路。
自从来到广州后,每隔半年,他总要不留姓名的给富生寄些钱过去。
他知道,六叔用生命换取的五千元,很难维系到富生大学毕业。
为了不至于让富生中途退学,也为了告慰六叔的在天之灵,他总觉得他有义务帮助富生渡过难关。
几回回午夜梦醒,六叔伸在空中的五根手指仿佛就在眼前,那是多么痛彻心扉的一幕呀,卑微的生命中,蕴含着的是多么博大的爱,又是多么狭隘的自私?为了不让父辈们的悲剧在他们这一代延续下去,他只好极尽所能,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来温暖他人,让这个世界更加充满爱意与温馨。
这世界说大真是太大了,想找一个人,真是不好找。
这世界说小又真是太小了,不想见的人又偏偏让他碰到。
就在建材市场,他们碰到了当年的那个黑心肠的包工头。
真是冤家路窄,他刚出门,他们刚进门,面对面地就这样碰上了。
他下意识地一把扯着了对方的衣领。
包工头被突然的袭击吓得脸色铁青,结结巴巴地说,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可不能胡来呀。
与此同时,小山东也认出了他,这就是四年前,想拿了他们的工钱溜之大吉,又雇人殴打天旺的包工头。
小山东一把将他推到玻璃门的边端说,你还认识我们吗?包工头连连点头说,认识认识。
小山东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包工头一脸菜色地说,我我我,你们想咋的?天旺这才说,想咋的?如果在四年前,你要是让我碰到,我非一刀捅了你!包工头一下哆嗦了起来,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都是兄弟,没有不好商量的。
天旺松手说,谁跟你这样的垃圾是兄弟?小山东说,你知道么?那天不是及时抢救,天旺早就没有命了。
你商量?怎么商量?花下了好多医疗费,你承担吗?精神损失费你也承担吗?包工头说,这几年,我混得也不好,医疗费要是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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