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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已经是三人奔波数日,总算连白锦都有些累了,看着苏袖风尘仆仆的模样,眸子里满是疲劳,却咬牙一字不说,终于是心软了。
她说了声:“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吧。
” 山野野地,虽然远不如之前客栈的天字房睡的得舒服,但总比一直不休息的强。
苏袖跳下马,抚着背部,愁眉苦脸地坐下。
这几日可真够累的,不过看看白锦,虽然也是有些疲色,但是却毫无怨言,一个人站在山林间,看着远处,而墨昔尘更是没有任何话,捡柴生火,已是极尽体贴。
半晌,他抱着一堆枯枝走来,淡淡地说:“那边有个湖。
” 白锦听见后,忽然说:“袖儿你还记得‘清心大法’之中如何说?” “日月为食,以水为灵,以风为用,以心为笔……” “对,以水为灵,你好些日子没有练功了,今夜就去水中体会下‘清心大法’的法门。
”白锦斩钉截铁地说,不容其拒绝的强硬。
苏袖点了点头,她看出的是白锦眼中的急迫,可能在她看来,三人的时间真的愈来愈短,怕别人抢先一步,怕若是不小心三人失散自己无法自保,所以白锦必须逼她早些变强。
月上梢头,山下华灯初上。
白锦从梦中醒来,将怀里的苏袖拍醒,“去吧。
” 苏袖揉着眼睛,回头看看白锦,她已是打了个呵欠,软软地靠在墨昔尘的肩头,心中一暖。
便是这样的女人,总是先一步想到自己,就连睡前也是,明明作为未婚妻的白锦,应该能缩在墨昔尘怀里寻些温暖,却还是固执地把自己搂在怀里,口里说着,“总不能把你一人丢在那里吧,也更不能让你躺我夫君怀里吧,所以将就下吧小娘子!” 她笑了笑,朝着日间墨昔尘所指的方向去了。
这是个从山壁垂下的一汪泉水,伸手不见五指,但隐约能听见泉水声汩汩不断,苏袖摸到泉旁的一块石头,将衣裳解开,脱在石头上,缓缓滑入水中。
修习‘清心大法’的她,不惧山泉寒意,瞬间与那些清泉融为一体,一呼一吸间吸收月魄,起手之间感受着水泽轻薄,绵绵不绝地随着自己的动作,她来,则来,她去,则去。
水恐怕是这世间万物之中最为玄妙的东西,可洗濯人身,可解人饥渴,可去人热暑。
至柔处,是滴滴泪,滚入心田;若刚时,却又化水为冰,至寒之处,不能言语。
此刻时光仿佛静谧,只有泉水阵阵,与其相伴。
不知何时,突然听见一声低沉的男人说话:“谁?” 她赫然从行功处惊醒,慌张回身,却看一阵水波涌动,劲风处竟是一道掌风,下意识她挥掌击出,却感热浪迎面,整个泉水忽然升腾出一股烟气,而她的心倏然一沉,虽然自己顺利化解去随之而来如热焰般的掌力,却被来人轻松地扼住脖颈。
月光轻移,苏袖的双瞳陡大,不敢置信,是怎样的命运相连,居然是在这样的地方,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萧茗明显也很意外地看着苏袖,显然太长时间没见,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显然是萧茗先一步翻过苏袖的身子,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拍了起来。
“啊!”苏袖面红耳赤,又不敢发出声音。
咬着牙任其一下一下地打着。
“为什么?”萧茗冷冷地问。
毫不介意此刻二人赤裎相对,又狠狠地揍了下,算是解去自己心中的恨意后,才将她翻了过来,让她自己解释给自己听。
苏袖任有千般勇气,遇见萧茗时候就化作烟云,“我……我……” “你不知道,背叛我有什么下场吗?” “我……”苏袖见其向前一步,吓得推出两手,让其离开自己半寸,以免自己回话的勇气都没了,“我不想嫁给水堂主。
” “不想嫁,你与我说就好,为何要跑?” “我……”苏袖大概今夜所说最多的就是“我”这一字,抬头看向萧茗,那双冷森的眸子里依旧是毫无温情,热泪一涌,她不是因为不想嫁给水运寒,而是因为明明已经与他这般亲密,却还是要被送入他人怀中,伤透了心才要离开。
只是这个理由自己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连番喘气后说道:“就像门主想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 萧茗的眼睛愈冷,“是吗?” “是!”第一回勇敢地看向萧茗,只是眸光相对的那一刻,她又错乱开来。
此刻二人不但赤裎相对,自己的胸处正紧紧顶着萧茗结实的身体,而私处也是。
这让她瞬间出现胆气再度因为害羞退了回去,一点点的潮红从脚趾开始袭向心头,竟然连萧茗是为何在此出现的事情也没有多考虑,就开始瑟缩起来。
萧茗的怒气已是燃至极点,他狠狠地掐着苏袖的细腰,压低了身子,“是吗?” 他在想折磨她,不断地折磨她,要让她知道背叛地狱门的下场。
可是为何,就在见到她的第一刻,明明应该勃然的怒气,却因为狂喜而压下。
或者,自己是当真高兴,她居然没有死,也知晓,老天还是在给机会给自己,玄天八卦没有失去。
他索性扳过苏袖的脸,狠狠碾上自己的唇,手底下一点也不温柔地按揉着。
苏袖拍着水,怎么也不相信,他这是要做什么。
深水浮沉,她就像是忽然回到了十岁时候落入水中沉溺其中的感觉,怎么也拔不出来。
不行!不能这样!白锦她们在! 就在她脑中滑过这几个字的时候,一柄长剑从远方射来,朝着萧茗的颈部斩去,而苏袖也顺势一掌推出,自己借力回到方才褪去衣裳的堆里,什么都不管地先裹住自己,被那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抱在了怀中。
“我说是谁呢?想不到地狱门的门主居然有野外侵夺女人的习惯。
”白锦心疼地褪去外裳,罩在浑身湿漉漉的苏袖身上。
“我要的是我的侍女,由得你来说吗?”此时的萧茗已然顺势接过长剑,一剑滑在水中,整个人倒退几步,将自己的衣裳也套在外头。
白锦眸子一冷,“不一样,如今她是我惜香公子的女人。
” 听见“惜香公子的女人”的时候,萧茗的眸子也一冷,看向躲在白锦怀中的苏袖,咬牙说道:“很好。
你做得太好了。
” 苏袖的身子微微一抖。
方才她真是无意的,只是怕白锦他们瞧见二人的纠缠,所以顺势击出那掌,但眼瞧着萧茗忽然伸手抚住心口,却原来是被自己伤到,讷讷地道:“别……别伤他……” 白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平日里还算坚强的苏袖,突然一下子柔弱至斯,刚要说话,身边的墨昔尘与萧茗皆是一动,二人已是缠斗一起。
“他们地狱门的人一定就在附近,昔尘不要太久,追上我们。
” 白锦也不管其他,俯身抱起苏袖,就朝着后方撤去。
墨昔尘见萧茗的眼睛凝在苏袖的身上便只片刻,他的身子就如影掠过,抢过对方手中那把剑,豁然劈出。
剑意如龙啸九州,打碎了夜的宁静,揉出地上万千叶片,墨昔尘的出手,近乎拼尽全力。
墨昔尘是个高明的剑客。
他的高明在于,他能立刻判断出,对手是否需要自己几分力量。
比如此刻,地狱门门主萧茗在此,就不容得墨昔尘手下留情。
虽然苏袖所求他亦是听见,但若想从地狱门门主手下全身而退,就不容他先留情。
萧茗稳稳立于原处,一掌“浴火重生”狠狠击出。
四周仿若凝于此刻,地狱业火冲出地面,热浪卷卷袭向持剑而来的墨昔尘。
一招定乾坤。
这二人都是这般想的。
也就是瞬间之事儿,墨昔尘的身子忽然化作黑影重重,不知哪一个是他。
萧茗手起掌落,毫不客气的朝着其中一道挥去。
砰的一声。
白锦与苏袖策马跑了多久,自己也不太记得,当听见这声音时候,苏袖忽然清醒了过来,茫然看向后方。
白锦从她身后扯住马缰,同样看向来处。
“唔……”苏袖忽然捂住心口,一股热气抽在心头,想是方才在水中与萧茗对了一掌的关系。
但是更多的是心痛,师傅与门主的对敌,不知谁输谁赢,谁会受伤,都同样让她心焦。
她掐住白锦的手,“我果然还不够强,还不够冷静,还不够……” 白锦以为她是不是在地狱门中曾经遭受过非人的待遇,就方才所见,恐怕真不会少,如此一想,心头火起,只想回去与那萧茗狠狠打上一场。
但思来想去也觉前路重要,不得不压抑住飙上心头的那股气,放缓了速度,等着墨昔尘的归来。
“别担心。
”她拍了拍苏袖的手背,“昔尘至今还未输得很惨过,应该能全身而退。
” 苏袖就更担心了。
她当然害怕墨昔尘伤了萧茗,可是她不敢说,只能惴惴不安地等着。
但听身后传来马蹄阵阵,墨昔尘一骑烟尘朝着两人本来,白锦大喜,却并没有立刻等待,而是抽了下马鞭,疾风一般朝着前方跑去。
苏袖被风吹得回头看着白锦与不远处紧紧跟随的墨昔尘,眼底是与自己相处几日的墨师傅那不断外涌的鲜血,顿时张大了嘴,却看墨昔尘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胸腹处,迅速地点了几下,确认没有鲜血溢出后,才又复加速上前。
墨昔尘受了重伤。
那萧茗呢? 明显身后已经隐隐传来众人追击的声音。
万籁俱静,只有那马蹄声起,湿透的衣裳在凉风中早已结出小小的冰块,瞬间便被吸收入她的身体里。
而苏袖揪住白锦的衣裳,轻声说:“师傅他受伤了。
” 白锦的眸子微黯,冷冷地说:“放心,死不了。
” 然后她倏然停下马,将苏袖往墨昔尘的马上一送,“自己去晏雪那里等我。
” 苏袖见白锦竟然是要等着那些追上的地狱门人,大喊了声,“白锦!” 她想要起身,却被墨昔尘狠狠压下,一指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白锦的袖中卷出一把软剑,再度朝着来路冲了回去。
她就如同降世的白衣修罗,毫不留情。
但见她身姿若云烟缥缈,游走于众人间毫不费力,手落刀至,血光飞天。
惜香公子,原来如此厉害。
可惜苏袖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转过山道之后,白锦与众人缠斗在一起兵器相接的声音还在,只是墨昔尘已经将其抛在了身后。
苏袖知晓自己被他点了穴道不让去帮白锦的缘故,她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若到时看见个门内熟人,恐怕还会乱了心神,指不定拖了白锦的后腿不说。
只是她没料到,白锦居然因为墨昔尘的受伤,而如此生气。
墨昔尘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一日一夜之后,墨昔尘下了马,也不管还被横放在马上的苏袖,一脚蹬开眼前小屋的门。
光就听见一阵摧枯拉朽的倒塌声,从里头踏出个极为清秀的男子,若用山水之境形容他,大约就像天上明月,泛着淡淡的柔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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