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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太和观静得能听见月光碎裂的声音。
安晨雪蜷在木榻上,破碎的战术墨镜被她架在柜台,镜片里满是蛛网状的裂痕。
那些裂纹将道观窗影扭曲成奇怪的形状:烛台像佝偻的老妪,帐幔褶皱则是里藏着无数偷窥的眼。
她第无数次抚摸枕边褪色的布老虎,这或许是曾经海枫于此处唯一的玩伴。
玩偶棉布腹腔里塞着陈年艾草,却被年幼的他用朱砂画了三道胡须,歪扭的笔迹旁写着“白虎大将”。
夜风吹开半掩的窗,布老虎突然在月光里抽搐,裂口处钻出丝缕黑雾。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时,砚台发出声响。
“怎么回事?”安晨雪抬起头盔,发现砚台在哭。
狼毫笔正渗出墨泪,在《黄庭经》扉页晕出个扭曲的“逃”字。
战术墨镜突然发出尖锐蜂鸣,铜盆里的洗脸水开始沸腾,一滴墨汁坠在宣纸上,忽然化作那颗穿透眉心的子弹,带着辛辣的气味。
安晨雪扯过海枫补丁摞补丁的旧道袍捂住口鼻,布料霉斑里突然睁开七只琥珀色眼睛。
丑时的山风裹来婴啼,窗纸上的破洞开始渗血。
安晨雪透过碎镜片望去,檐角镇魂铃里钻出沥青状的触须,道袍突然勒住她的脖颈。
在窒息中她看清梁柱缝隙爬满血管状菌丝。
菌丝网络中心蜷缩着团人形阴影,正随着她的心悸收缩膨胀。
那东西长着人的脸,嘴角却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乳牙。
整间厢房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安晨雪踉跄撞翻柏木案几,发现背面刻满歪扭的“怕”字,每个字都在渗出尸蜡般的黏液。
阴暗中的煞魔终于显形。
它躯干是海枫儿时那件百衲衣拼成的,破布间露出无数哭泣的嘴,复述安晨雪压抑的思念。
“猪杂汤里面不能放醋。
”“谁和你说我是黑帮头子!”“你打完肉丸子就不能打我了”。
但是战术墨镜放大百倍后的模样:碎镜片里嵌着穿着血衣海枫,右眼窟窿正滴落滚烫的松脂,口中带着离别时候的声音。
“快跑......凭什么......活下去......” 煞魔的皮肤上每个破洞边缘都生着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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