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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第七节(1/3)

应了她心中惶恐的求救，一只粗糙冰凉的手，握住了君岫寒的手腕，阻止了困于半昏迷中的她无休止的下落。

身体终于停在了某处，手掌下是一片湿润松软的触觉。

君岫寒睁开眼，一张人脸模糊摇动，渐渐清晰。

&ldquo秦老师？！&rdquo 当她完全看清眼前人时，整个人似被注入强力的兴奋剂，惊喜地挺身坐起，一把抓住老秦的手臂，嗓子因为过分激动而哽咽不止，&ldquo是你么？真是你么？&rdquo &ldquo是我呀。

小君。

&rdquo老秦一如平日的和蔼，扶了扶眼镜，低头看她明显发抖的手指，&ldquo怎么&hellip&hellip怕成这样？&rdquo 君岫寒的眼泪在眶里打转，拼命摇头：&ldquo我做了好长一个梦&hellip&hellip可怕的恶梦&hellip&hellip看到草原山坡，还有棺材嫁衣&hellip&hellip还有亭子&hellip&hellip&rdquo 她语无伦次的描述在视线从老秦身上飘移到他们四周的景色时，噶然而止。

君岫寒本以为自己看到的，该是办公室里斑驳的墙壁和老旧的文件柜，因为老秦那么真实地蹲在自己面前，足以证明她已经从梦里醒来才对。

可是，她看到的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草原上那片分不出是昼还是夜的迷蒙天色。

老秦和她一样，成了这个&ldquo世界&rdquo里的一员。

君岫寒触电般缩回手，颤声道：&ldquo秦老师&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怎么在我的梦里？不对，你一定不是秦老师！！&rdquo &ldquo你并没有做梦呀。

&rdquo老秦整理着被君岫寒捏出褶皱的衣袖，站起身，微笑着看向远方，&ldquo这是你早该回来的地方，天武将军。

&rdquo 君岫寒愣愣地看着他，傻人般口吃着：&ldquo你&hellip&hellip你说什么？&hellip&hellip你在叫&hellip&hellip叫谁？&rdquo 老秦的声音低沉却不混浊，&ldquo天武将军&rdquo四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ldquo呵呵，天武将军，我曾以为他是朝中难得的真英雄&hellip&hellip&rdquo &ldquo素来以为天武将军是提得起放得下的豪杰，没想到却为公主那妖女心软。

&rdquo 朱衣者，赤脚男人，二人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ldquo背过身去看看吧。

&rdquo老秦指了指她身后。

君岫寒战战兢兢转回头，一方简陋的黑石墓碑立在浅浅隆起的土包前，墓碑上书： 宋天武将军君岫寒之墓 &ldquo你这常胜将军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千里原之战中被手下人出卖，死在金兵乱刀之下吧。

&rdquo老秦轻蔑地斜睨着墓碑，&ldquo可惜，皇帝自顾不暇，连风光大葬都给不了你。

&rdquo 君岫寒噌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冷汗淋漓地看着墓碑，脚步却不自觉地后退，喃喃：&ldquo不会的&hellip&hellip不可能&hellip&hellip&rdquo 一面圆圆的小镜子，适时递到了她的面前。

粗眉大眼，高鼻薄唇，被晒成浅棕色的脸孔棱角分明。

镜中人，哪里还是那个秀眼细眉白里透红的自己？！最陌生也最熟悉的男人面容，在镜子中恐惧地扭曲。

君岫寒尖叫一声，啪一下打落镜子，拼命地摸自己的脸，也由此更确定了身上所起的，是千真万确的变化！ 粗大且布满茧子的双手，在头顶盘成一束的头发，还有高大健硕的身躯，任何一个特征都清楚说明，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从前的她&hellip&hellip&ldquo这是谁？是谁？？&rdquo君岫寒抓住老秦，泣不成声地问，&ldquo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什么天武将军？我不是天武将军，我是我啊！！秦老师，你告诉我啊！&rdquo 老秦的微笑消失了，他冷冷扯下君岫寒无助的双手，说：&ldquo有些记忆，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哪怕你轮回千百次。

&rdquo 记忆，轮回，君岫寒听不懂，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咬紧嘴唇痛苦地摇头，用最没用的方法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个怪异的梦。

&ldquo刚刚所见到的一切，挖墓穴的官兵，花园凉亭里的男人，都不是梦。

那是你沉眠已久的记忆。

&rdquo老秦取下眼镜，在袖子上蹭着有些发花的镜片，&ldquo我替你叫醒了它们。

&rdquo&ldquo我不懂！我一个字都不懂！&rdquo君岫寒痛苦地抱着头，在混乱中歇斯底里，&ldquo秦老师，我是小君啊！你看清楚！我不是什么将军，不是不是！为什么你要耍这些花招来对付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啊！&rdquo &ldquo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rdquo老秦突然上前，食指戳在君岫寒的眉心上，&ldquo我心有君，君心有我。

将军怕是记不得了吧。

别说区区一句话，连曾经耳鬓厮磨的人儿的模样，怕也忘记了。

呵呵，否则你在&lsquo梦&rsquo里为何总是看不全那嫁衣主人的面容？！&rdquo 额间似过了一道电流，刺激着君岫寒每一条经络，要将隐藏在里头的某些早已遗忘的信息硬抓出来。

我心有君，君心有我。

嗯，定不负卿！ 待你凯旋回朝，我必披了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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