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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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切掉了一侧肾，更难的是后续的戒断反应。

我真正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忍不住时，会偷偷自残。

每天睁眼就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在一点点啃噬我的灵魂。

病房里的仪器滴答作响，我好像听见了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我不敢照镜子，害怕看见自己的模样。

我已经面目不堪，如今灵魂也丑陋。

我既想祁宴，也害怕见祁宴。

直到有一次，我伤到了他。

他的腕上因此留了一道疤，我每次看到，都要崩溃地大哭。

第二天，向来不信神佛的祁宴腕上多了串佛珠。

江城有座寺庙，听说一步一叩上去的祈愿，都会实现。

祁宴拜了两次，一拜我不再自厌，二求我身体康健。

可能是他的愿望太满。

我开始精神错乱，记忆混淆。

我给自己编织了一个伊甸园也是一个地狱。

伊甸园里的女孩和祁宴幸福美满。

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她很美好，家庭和睦，祁宴无比爱她。

地狱里的我只是个孤儿，是个偷窥者，一无所有。

却一直隐在角落里暗恋祁宴。

直到那个女孩离开，我用一颗肾脏换来祁宴娶我。

我美梦成真，我这个肮脏不堪的人嫁给了祁宴。

我忘记了所有人，我的记忆里只有祁宴。

我最爱的是他。

最亏欠的也是他。

22

醒来时，阿婆正守在我身边。

目光悲悯地看着我。

我将脸埋在她手心，号啕大哭。

她拍着我的背：「人生百苦，你前半生都吃过了，后半生定会无虞。」

她用自己举例，说她出身中医世家，人到中年，却接连丧夫丧子。

一夜白了头，找到这么个地方养心。

我打开离开江城时就关掉的手机。

屏幕上弹出很多条消息。

祁宴只每天嘱咐我好好吃饭，睡觉。

学长说那个女人被抓到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又问我：「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我想了想，想到一个人，我爸当年勾搭的富婆女儿。

因为我爸，她父母离婚，和母亲一起被人嘲笑。

之所以认出她，是因为她左脚有点跛。

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后来学长又发来一张图，我看到之后更是浑身难受。

我爸出狱后，又跟她妈勾搭在了一起。

一家人花钱大手大脚，所以才怂恿我爸来找我要钱。

可是，钱没要到，我爸又被关了进去。

她妈妈肚子里还怀了我爸的孩子。

她一个人还要养另外两张嘴，这才决定报复我。

得知我的记忆错乱后，就下定决心不想我好过。

那晚，是抱着和我同归于尽的念头的，周围都泼了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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