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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瞻忍住头痛,丧失了耐心。
滚出去。
他的声音并不大,不带感情的一句话,顿时让冯氏吓得魂飞魄散。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只好颤巍巍地收好银针,灰溜溜地离开主卧。
周遭只余下一盏孤灯。
昏黄的灯火笼着桌前的男人,他衣摆委地,墨发被冷风吹得轻扬。
头疼起来,好似有人从他的天灵盖往下钉着锋利的钉子,头顶被凿开一个小小的洞,有虫蚁从洞壁蠕动进来。
百虫吸髓。
他攥着手边的狼毫,指尖泛起一阵青白。
就刚刚那一刻,他起了杀心。
不是对冯氏,而是对姜泠。
被步瞻从峥嵘阁赶出来后,冯氏越想越觉得生气。
她跟了相爷多少年,每次相爷头疾难耐时,都是自己陪在他身侧替其施针。
怎么自姜泠嫁入相府后,一切都变了。
那女人有什么用,除了空有一副皮囊,还会做些什么? 冯氏咬碎了一口小银牙。
胸中实在憋堵得慌,着实无法排解,她攥了攥拳头,耀武扬威地朝听云阁而去。
姜泠已梳洗完,站在妆台前,似乎将要歇下了。
听见下人通传的声音,她虽然怔了怔,但还是放冯氏走了进来。
对方不知在哪里受了气,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甩袖进来时,只见听云阁内一片昏黄。
而姜泠正执着梳子梳头,面上一副岁月静好之状。
明明是被冷落的弃妇,竟还这般怡然自得!冯茵茵心中愤恨,假笑着道: 奴婢刚从相爷那边出来,心中有些思念夫人,便来看看姐姐。
姐姐这是要歇息了吗,妹妹该不会是打扰到您了罢。
似乎是某种炫耀,她将相爷两个字咬得很重。
姜泠将骨梳放下,平静地应道:未曾打扰。
那就好。
冯氏环顾了周遭一圈儿,忽然皱起眉头。
这听云阁莫不是漏风,怎这般冷。
妹妹记得前些日子府中刚来了一批新炭,烧起来暖融融的,还带香气儿呢。
怎么,姐姐没有领到这一批新炭吗? 姜泠眼睫微垂,低下头。
见她不语,冯茵茵心中愈发得意,她凑近了些,在姜泠耳边道: 不过相爷近来公事繁忙,难免会冷落了夫人您。
对了,姐姐可曾听闻,相爷最近对好几户人家都动了手,什么张家啊孙家啊陆家啊妹妹刚刚去峥嵘阁服侍相爷时,可是眼睁睁看到了相爷平铺在桌上的花名册,其中还有夫人您的母家呢! 姜泠遽然抬起头,朝她望过来。
步瞻他要动姜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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