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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方言,“蛊毒千品,种种不同”。
照毒虫的种类,大致可有蛇蛊、蜥蜴蛊、虾蟆蛊、蜣螂蛊等属类。
而所谓蛊毒,便是将毒物养在一起,毒中选毒,用最后得到的最毒者所制成的药。
这样的毒药,或者不是最性烈的,但却一定是最为阴邪。
白氏当年请到的那位御医也确实没有说错,除非养蛊之人,知源头为何,才有可能精准用药,换成旁人,连蛊源都不清楚,又怎可能彻底解毒。
最好的情况,不过也就如裴家君侯一样,落作暗疾,隐患终在。
所幸,李霓裳对弩头上的淬毒并不陌生。
早年起,她便曾多次见胡经饲养蛇蛊。
此刻再联想他临终前说的那一番关于小金蛇的话,李霓裳有了一个推断。
倘若她猜测没错,小金蛇属,是胡经近年才养出来的他一生里最为得意的蛇蛊之王。
而据白氏之言,红枝折至少是二十年前就制出的蛊毒了。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能克小金蛇毒的药,应也能解红枝折? 李霓裳想到了龙兰丹。
此药固然不能完全解去小金蛇毒,但是,用来解红枝折毒,是否足用? 似裴家长兄这样的情况,除他命硬之外,也可以说,是有几分上天眷顾在的。
所谓红枝,便是红肢,隐喻赤龙鳞爪。
“万古相思红枝折”,可作即便天上神龙中此蛊毒,亦逃不脱陨亡,终徒留遗恨之解。
幸运的是,他中毒时,红枝折已存了将近十年。
蛊毒贮藏得再好,毒性也已大为消减,否则,只怕当时他便已是去了。
李霓裳思索之时,白氏在旁是一声也不敢发,只屏住呼吸等待。
裴世瑛亦静待了片刻,观她半晌不动,以为她也与此前来过的医士一样,并无确切诊治之法。
这也在他预料之中。
他看一眼身旁神色紧张的妻子,不欲叫李家公主为难,更为抚慰爱妻,便发了声,微笑道:“公主直说无妨,不必有任何顾虑。
其实最近这两年,我几未再有不适,一切行动也是如常。
只是这回意外,方引发旧疾。
等养好了,往后我必加倍小心,便再不会有事了。
” 这话说到最后,其实已经全是说给妻子在听了。
白氏转向他,二人四目相交在了一起。
白氏看见丈夫微笑的目光里,分明含着几分内疚与歉意。
夫妇之间的一些往事,刹那浮现在了心上。
已是过去多年了,从前与他相识相交的旧事,却仍如此鲜活,仿佛种种,就在昨日。
成婚多年,她最恨的,便是在他那里看到有任何对她的歉疚之意。
当初分明是她强行要嫁他的,与他何干? 见他竟还是不记上回她一走半年的教训,白氏心中甜蜜,却又被惹出几分心酸,忍不住眼角微微发红。
裴世瑛看见了,立刻转向看去仍在发着呆的李家公主,待开口结束诊治,他好安慰妻子,却见对面的少女仿佛自言自语,忽然点了点头。
夫妇对望一眼。
白氏立刻示意丈夫勿打断她。
李霓裳又思索了片刻。
她手头还剩几颗现成的龙兰丹,并且,上次被接去青州前,为日后炼药所需,也从那里带了培植并炮制过的美人兰原材。
这些东西,她向来是随身的,这次也不例外,全妥善保管在陪嫁的近身箱笼里,东西都在。
倘若用在裴家君侯身上,剂量自然不能与自己一样,须谨慎尝试,再据效果调整。
况且,如他那样,蛊毒已是年长日久深入腑脏,更不可骤下猛药。
但只要路子对,慢慢调理,如抽丝一般,假以时日,应当便能彻底祛尽余毒了。
李霓裳思索完毕,执起白氏准备的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她方才所思,包括她对毒物的判断,如何用药,也简单提了下她与那位老者的缘分,告诉二人,对方极有可能,就是世人口中的那位“毒师”胡经。
实话说,一开始在李霓裳提出要为丈夫诊治时,白氏并不敢抱过大希望。
实是这些年经历过太多次的失望了。
她怎会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最不像是能解毒的年轻女郎,竟有着如此一番特殊的经历。
饶是白氏十来岁起便随家人走南闯北,早便练出逢变不惊的本事了,此刻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几乎不敢相信,忘情地扑向丈夫,紧紧地抱住了他。
“裴郎!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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