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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
社学里的大树上蝉鸣不止。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 热浪滚滚中,学生郎朗的读书声,也是回荡在社学里。
外边扛着锄头经过的村民,每到这时候都会欣然的微笑着。
自胡提学走后,整个学堂的学风,顿时也不一样了。
原来有些怠学的学童,现在也变得认真起来,对着书一字一句的在读。
林延潮坐在书案上翻书,眼下他在读神童诗。
这神童诗也是发蒙时学生常读之书,读起来令人意气飞扬,恨不得立马就中了进士,步入朝堂一般。
而书里也是通俗易懂,不仅是新入学的孩童,还是读了一两年的学童都可以学。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 众学童读到这里时,林诚义走入讲堂之中,目光扫过学堂上,默默地听着学生读书。
林延潮突然感觉有种不一样的气氛。
片刻神童诗已是念得完了,林诚义将全书讲解了一遍。
这一遍林诚义讲解得十分仔细,也是十分耐心,仿佛要把自己半辈子读书的全部见解都注入这篇诗中。
似乎大家也有了预感,连平日最不认真的学童,也是听得无比专注。
林延潮无比专注地听着林诚义的讲解,一字一句地跟读。
这带着墨味的书卷一页一页的翻过,沙沙的声音,仿佛春蚕食叶般,润物细无声般进入每个学童的心田。
解到最后,林诚义缓缓合上书,目光再度扫过学堂上道:“诸位弟子,神童诗这一篇,望大家回去后勤加研习,而先生已决定不日辞去塾师。
” 听林诚义这么说,学生们不由问道:“先生,为何不教我们了?难道我们做错了?” 课堂上一片安静,除了林延潮一人以外,众弟子们都不知道为何林诚义突然辞去塾师改去赴院试。
林诚义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很好,是为师的原因,为师向总甲辞去了塾师,以备八月的院试,所以不能再教导你们。
” “先生,你考中了院试,就能成为生员了吗?” 林诚义点点头道:“是的。
”到这里林诚义看了林延潮一眼,师生二人心知肚明。
突有一名学生站起身大声道:“先生,我们不愿你走!”林延潮看去说话的,竟是平日最懒散的学童,挨着林诚义的板子最多,但第一个挽留的也是他。
林诚义目眶微红,举起手向课堂上按了按道:“我不是教过你们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初来社学为塾师时,为师总有个期望,心想为师虽此生进学无望,但教出的学生也要有几人能够进学的,不仅仅是能中秀才,甚至能中举人的。
” “说来惭愧,为师平日虽时常和你们说读书为学,不能拘泥于举业,但为师何尝有看得开了,正如这神童诗说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为师这些年实一心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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