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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1/3)

胤禛心中不乐，一抬眼看见对面占了一片地方，手忙脚乱地扯着毛线的女子，随口说道：&ldquo你来看看这份折子。

&rdquo &ldquo我看什么折子？皇上想找我垂帘听政？&rdquo女子头也不抬。

胤禛气得乐了：&ldquo垂帘听政？想得美！&rdquo &ldquo没想，求我我还不干呢。

&rdquo &ldquo没人求你！你垂帘听政，还要朕做什么？你把朕当什么人了？&rdquo &ldquo那&mdash&mdash干嘛叫我看折子？&rdquo &ldquo叫你看折子，没让你批折子。

&rdquo &ldquo那算什么意思？不看！&rdquo &ldquo朕让你看看折子，帮朕评评理。

&rdquo &ldquo评什么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看不顺眼，砍了就是。

&rdquo &ldquo你&mdash&mdash动不动砍这个杀那个，你当朕是暴虐之君？&rdquo &ldquo不杀也可以打一顿，关起来，出气。

&rdquo 胤禛拿不准，她是不是借机骂他，眼珠一转，笑道：&ldquo你说杀了，就杀了吧。

&rdquo 楚言手上一顿，抬起头：&ldquo我说杀，就杀？皇上成什么了？&rdquo &ldquo朕昏庸好色，耳根子软。

枕边人说什么，朕就听什么。

&rdquo胤禛笑眯眯，一番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反是楚言脸红了，啐道：&ldquo放屁！把那折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rdquo 这些日子，高无庸已经练就泰山压顶不眨眼，响雷入耳不动眉，可还是被那个&ldquo放屁&rdquo给吓了一跳，偷偷抬眼，见皇上一点没有着恼的样子。

胤禛手掌一翻将那份折子合上往前推了推。

高无庸连忙上前几步，捧起来，送到楚言手中。

楚言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遍，丢到一边。

胤禛巴巴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开口，只好问：&ldquo你怎么看？&rdquo &ldquo什么怎么看？&rdquo &ldquo折子里的那些话。

&rdquo他很怀疑她看明白了多少，估计连人名地名都没记住。

&ldquo说皇上操之过急的那些话？&rdquo &ldquo嗯。

&rdquo写折子的人还没胆大包天到敢直说，这个那个地哭穷叫苦，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ldquo如若他说的都是实情，自然没错。

&rdquo &ldquo实情最多五分，他夸大到了十分。

&rdquo &ldquo这五分十分，也不是用尺量出来的，也不是用秤称出来的，每人的数不一样。

&rdquo 胤禛挑了挑眉：&ldquo怎么说？&rdquo 楚言想了想：&ldquo翡翠白玉汤的故事，皇上知道吧？还有那个说肚子饿了没饭吃，何不食肉糜的皇帝。

不当笑话，想想他们所处的立场，当时的情况，就明白了。

&rdquo 胤禛眯了眯眼：&ldquo你想说，朕饱汉不知饿汉饥？不明白当地情况？&rdquo &ldquo不是。

皇上是明白的，只是很难切身体会对方的感受。

这并不是皇上错了，而是&mdash&mdash皇上也是人。

皇上若是事事敏感，恐怕也做不成大事。

&rdquo 胤禛略为受用。

&ldquo皇上看出弊病，想要改革，本是好事。

想做一件事，急于做成，是人之常情。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若是一时间划得太狠，眼前看着虽然进得快，可万一不小心毁了桨伤了舵，没等到地方，进不得，反被冲到下游去，弄不好还把船翻了，岂不可惜？古往今来，有几个想行新法的不占着理？不是想着江山百姓？不是满腹珠玑才干？当真能成功能做到底的，又有几个？不是不想，只怕是心急了些，法子用得不对头。

&rdquo 胤禛连连点头：&ldquo是这么回事。

&rdquo &ldquo皇上想做实事，最忌讳的是那种当面当面唯唯诺诺，背后不当回事的臣子。

是要说的是实情实话，哪怕都是逆耳之言，哪怕夸大几分，也是好的。

&rdquo &ldquo这个理，朕也明白，所以不想骂他。

朕也知道，他却有难处，可朕正命人盯着落实，这时若对他宽宥，其他地方仿而效之，也来&mdash&mdash&rdquo &ldquo这些具体的事儿，可不是我敢出主意的。

中国这么大，南方北方，东边西边，本来差了老大。

&rdquo 胤禛自知失言，莞尔一笑：&ldquo垂帘听政做不得，你做朕身边的女谏议大夫吧，时不时给朕提个醒。

&rdquo &ldquo不做！言多必失，被砍头的谏议大夫还少了？&rdquo 胤禛笑道：&ldquo骂皇上放屁，还好好坐在这儿的，也有。

&rdquo &ldquo皇上难道不放屁？臭气全憋在肚子里？&rdquo &ldquo越扯越没边！&rdquo胤禛笑骂了一句，仍是批他的折子。

楚言接着和竹针毛线搏斗。

&ldquo皇上，八阿哥来了。

&rdquo 一个粉装玉琢十分清秀的小男孩走了进来：&ldquo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阿玛吉祥。

&rdquo 胤禛满面欢喜：&ldquo福惠来了。

走近点儿，让阿玛好好看看。

&rdquo把小儿子拉到跟前，问了几句话。

福惠极力自持，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楚言身上瞟。

胤禛微微一笑：&ldquo这是你怡安姐姐的亲生母亲，过去见个礼，叫&mdash&mdash还是叫夫人吧，她喜欢人家叫她夫人。

&rdquo 福惠十分伶俐乖觉，果然走到楚言面前，行了个拜见长辈的礼：&ldquo给夫人请安。

&rdquo 胤禛在旁笑道：&ldquo这是福惠，年氏所出，现跟着皇后。

皇后最近身子不好，顾不过来。

你有空，帮我管着点这孩子。

&rdquo &ldquo让我管，没得教坏了一个好好的阿哥。

皇上能放心？&rdquo楚言站起身，双手扶他起来，想到他生母早逝，又想起自己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一儿一女，不由大为怜惜。

福惠只有六岁，却已经历人生跌宕起伏。

出生时还只是亲王府阿哥，周岁已经是皇阿哥。

一母同胞姐弟四人，只活下来他一个，又生得秀美聪明，深为皇父喜爱疼惜。

母亲年氏居贵妃高位，深受宠爱，舅父权势滔天，显赫一时。

早一两年的福惠，刚开始记事，却是皇宫中众星捧月，最受奉承关照的孩子。

突然间，母妃亡故，舅舅获罪，外祖家的势力象夏天的冰，说没就没。

幸而他还是皇父疼爱的小儿子，还不至于遭受白眼冷遇。

可孩子是最敏锐的，福惠又继承了母亲的纤弱敏感，如何感觉不到人们态度的变化？从热切渴慕，到淡漠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福惠对舅舅没什么印象。

母妃病重不起的日子，常把他叫到跟前，拉着他的手，抚着他的头，只是落泪。

福惠当时不懂，唤着额娘，拿帕子去擦她的眼泪。

直到失去后才明白，没有了母妃，他的天空不再完整。

皇阿玛把他交给皇后照料。

皇后对他很好，能想到能安排的，都为他做了。

可怡安姐姐才是皇后的女儿，淑儿姐姐和他不过是皇后的责任。

怡安姐姐被皇阿玛送走，皇后就病了，很少见他们。

福惠知道皇宫里唯一真正疼他爱他真能庇护他的，就是皇阿玛。

皇阿玛是他唯一的依靠。

可皇阿玛太忙，难得能见上一面。

最近，福惠听见嬷嬷和宫女私下议论，据说早已死了的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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