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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良,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害得我姐还不够惨?”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看看那孩子。
” 大概是为了尽早打发他,姚春阳说:“孩子跟蒋家,和我们没关系,和你更没关系,劝你也最好别去蒋家找。
” 从姚家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那孩子。
在他说出这话之前,他也没有这种打算,但这话说出口之后,他便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他跟那孩子无亲无故,也不知道找到他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或许只是远远看一眼,看一眼姚慧兰的孩子。
对,那是姚慧兰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活过的最深刻的凭证。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那这孩子就是姚慧兰尚存在于世的那部分,是承载他无处排遣的思念和遗憾的一部分。
仅仅这个理由,要他做什么都够了。
往洪城开的公交车晃晃悠悠,齐弩良看着窗外,突然想起他同监一个说不清楚几进宫的老头。
老头青年入狱,等服完十几年刑出去,父母皆已过世,妻儿早已消失无踪。
后面的人生里,他一次次刻意犯罪,一次次回到监狱,在里边度过了自己的大半辈子。
无牵无挂,茕茕孑立,监狱成了他真正的家。
两年前老头最后一次出狱前夕,抹着眼泪跟齐弩良说,他现在老了,这次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说他羡慕齐弩良,羡慕他是个情种,羡慕他有爱的女人,在这种地方,爱是一个人最大的救赎和希望。
那时候他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没过多久,姚慧兰病逝,带走了他的“救赎”和“希望”,他才真正理解了它们的含义。
八年,洪城也早就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了,可谓物非人也非。
齐弩良循着过去的记忆再加上一点打听,找到了蒋家所在的小区。
他在那小区门口坐着抽完半包烟,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见那孩子。
直接敲蒋家门肯定不行,若是在这地方远远看上一眼,等确定了,再去学校找他,避过他的家人或许会好一点。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坏人。
然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进去那时孩子还是个小不点,如今就算人站他跟前,他也认不出来。
齐弩良买了个绒线帽子遮住光头,操一口家乡话,同小区里遛弯的人搭讪,询问他们蒋家的情况。
许是因为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一张挺好看的脸,青天白日的,大家也不觉得他是坏人,便同他聊起来。
奇怪的是,问了一圈,连蒋玉福,也就是蒋彧的爷爷,去年喉癌过世的私事都打听出来了,却没有人听说蒋家有个孩子叫蒋彧。
齐弩良只想可能是这些人不认识那孩子才说没有,城里不像村里那样家家户户有点什么新鲜事全村都知道。
见他不信,一个热心大妈招手叫来另一个大妈:“你跟蒋明英家就住门对门,你说他家有没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他家王成不是都上职高了嘛。
” 住对门的大妈沉吟片刻,一拍大腿:“还真有,大概都一两年前了,我看到过一次,十来岁的男孩,跟王成在一块儿,我问他那是谁,那混小子不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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