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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书离回去露园却没能见到穆熙云。
问了齐峯才知道,今日午间他和楚珩走后不久,穆熙云就独自一人去了宜安寺。
宜安寺是位于帝都城外十里的一间小寺庙,起初声名不显,后来不知从哪里传言,说先帝的惠元皇贵妃曾得寺内的忘归大师解签点化,而后才入宫嫁给了先帝。
贵妃一生宠冠六宫,几乎算是得到了先帝所有的宠爱,就连元后顾氏与继后钟氏也难能与其相较。
二十多年过去,忘归大师已成了宜安寺的方丈,惠元皇贵妃却早已香消玉殒,化作青史上不起眼的一个名字,但宜安寺问签解签的盛名声望自那时起便长久不衰。
穆熙云面前放着一杯大叶苦丁茶,这种茶,苦、涩、平、没有回甘。
冬日寒凉,这茶放得久了,连香气也淡了,成了一汪苦透的冷水。
外头北风凛冽,寺庙后院的这间佛堂却也没有燃炭盆,两方简陋的清室用布帘子隔开,能听到里间有人在拣佛豆的声音。
宜安寺的方丈禅坐在穆熙云对面的蒲团上,他其实并不老迈,和穆熙云年纪相仿,但一双眼却如同无波古井,是心如止水的死寂,仿佛早早地就阅尽了人世间的所有沧桑。
穆熙云从他手中接过签辞,却并不急着看,只开口道:“我记得你从前其实并不信佛。
”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对方丈说,又似乎是在说给旁人听。
里间佛豆一粒粒落在簸箩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人说拣佛豆积寿延福,贵在心诚,可是也不知为何,里头拣豆子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念过一句佛号。
良久,坐在对面的忘归大师回答说:“佛能渡世间苦。
” 他的声音沙哑,一字一句说得很用力,尤其最后三个字,艰难又滞涩,仿佛短短的一句话就说尽了谁的一生。
穆熙云眼眶一热,偏过头去忍下眼中泪意,她抖抖手中那张写着签文的纸,看见里头是一句词——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 穆熙云看着那张纸许久没有说话,里间拣佛豆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停了,佛堂里一片清寂。
良晌,穆熙云低低念了两遍:“燕归来,燕归来……”神情语气带着无尽的怀念和怅惘。
然而顷刻之间,她忽然又嗤笑出声,拾起案上那杯凉透了的苦丁茶一饮而尽,苦冷的水灌进喉咙里,涩得人舌尖发颤。
她站起身,目光仿佛要穿过那道布帘子看向里间拣佛豆的人,漠然道:“花落了就是落了,回不来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福分被佛渡。
” 佛堂外朔风猎猎,没有人回应。
她心里既是恨又是疼,最后却只心酸一笑:“当年在洱翡,你跟别人说,我们诉樰,是比江南的风还要温柔的女孩子。
” 话音一落,穆熙云也不再等,推开木门,北风呼啸着吹进来,生冷的风刀割在人脸上,能从面皮一直疼到心里去。
她扬扬手,那张写着签辞的纸碎成一抔纸屑,被风胡乱吹散,很快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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