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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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红紫斗芳菲（八）

江舒毅躺在床上渐渐有了意识，可是身体却依旧动不了，他的意识像是被困在一个盒子里出不去，但是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这些天除了郎中和祖母的声音，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总是在他耳边。那女子声调软软糯糯的年纪不大，听起来相当舒服，每次听到她说话江舒毅都觉得如沐春风，因为不能动弹恢复意识的烦躁一下子都消失了。

祖母在的时候他总能听到她对祖母说：“您别担心，郎中都说了，相公肯定会好的。”

相公？这说的是谁，难道是自己吗？可是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娶亲？但是说的别人......江舒毅一想到这个女子要用这般娇软的声音唤别的男人相公就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有次她不在，他听到祖母叹了口气替自己掖了掖背角说道：“月娘是个好姑娘，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好好对她。祖母这辈子就为了你做了这么一件亏了良心的事儿，你要醒不过来咱们可怎么对得起人家？”

月娘......这是她的名字吗？江舒毅迷迷糊糊的想到。他很想握住祖母的手让她别担心，自己当然会醒过来，自己还要照顾她老人家光复江家门楣，他怎么能这么倒下去？他这么想着，可惜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根。

晚上祖母不在，那个叫月娘的女子有时会念游记给他听，有时则是跟她的婢女聊天，她的声音多了一份慵懒和随意，不像祖母在时那么守礼。

“玉兰。”咔哧咔哧，江舒毅猜测她可能边吃着瓜子花生一类的坚果边说话，吃着东西说话绝非淑女行径，但江舒毅却莫名觉得她边吃东西边说话的样子应该挺可爱的。“你说他每天都喝米粥，饿不饿啊？”咔哧咔哧。

饿啊......可他现在连吞咽米粥都很费力。

“不过每天都能躺着我还是挺羡慕的，每天早晨都要那么早起床去问安好痛苦啊。”莹月跟玉兰抱怨道。

“那您还不早些安寝，晚上看书费眼睛。”玉兰劝道。

“也是，现在要是眼睛坏了都没办法补救。”莹月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话本进了浴室。

又是一个晚上。

“这本游记讲的是边疆风情的，你是不是去过边疆？”咔嚓咔嚓，莹月问着床上那个不会回答的人。

嗯，今天吃的应该是水果，吃的是梨和苹果？不对，苹果梨之类的声音更脆一点，再加上这个味道......是香瓜吧。江舒毅觉得自己躺在床上越来越无聊了。

“书上说边境的北山高大巍峨耸入云霄，你有没有去过啊。”

北山？去过，不过也就比京郊的皇家猎场高一点，哪称得上什么耸入云霄。江舒毅不屑的想到，写这本游记的人也太夸张了，可能压根都没去过只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唉，好想去啊。”莹月感叹。

北山没什么意思，等我好了带你去雾山，那里梨花满地，春风一起宛如仙境。

就这么一天一天，江舒毅努力吞咽着苦涩的汤药无味的米粥，听着莹月的自言自语，他能感觉到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一点点的在恢复，他偶尔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可以动了。他想，他总算能回答月娘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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