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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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祭：归魔 二十八(1/3)

隆冬已至，天儿越来越冷了，傍晚的时候，一场小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让行人们回家的脚步更加匆忙。

家里有红亮的火盆，有温好了的黄酒，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有老婆孩子的笑脸。

在凛冽的寒风与飘飞的雪花中，家的方向永远是最让人期待的路标。

&ldquo我是没有家，而你是有家不回，咱们俩到底谁更悲剧一点？&rdquo云湛举起酒杯。

捕房里虽然也有火盆，也有酒菜，那种寂寞的清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ldquo能破案，一切都终将变成喜剧，否则的话，怎么样都是悲剧。

&rdquo席峻锋一仰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ldquo你的人生就这点意义？&rdquo云湛摇头叹息，也把酒倒进了喉咙。

桌上的菜盘渐渐空下来时，云湛也已经把雷州之行的详情以及石雨萱失踪的真相向席峻锋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两人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只听到火盆里哔哔剥剥的木炭爆裂声。

&ldquo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那么一个强大到准备东山再起的净魔宗？&rdquo席峻锋终于开口，&ldquo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等到的只是一头瞎眼断爪、奄奄一息的病虎？&rdquo 云湛同情地看着他。

对于席峻锋来说，不能亲手铲除净魔宗的失落，恐怕还要压倒他对破案的渴望吧，云湛猜测着。

从第一眼见到席峻锋，他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心中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毒焰，被刻骨的仇恨所驱使的毒焰。

他真的就像是一个打虎的猎人，在山林里经年累月地搜寻着虎迹，但等到老虎真的出现在面前时，才发现老虎已经濒死，他事先所设想的种种圈套与步骤，他每一天都反复磨砺的猎叉，到此刻全都成为无用功。

&ldquo也许&hellip&hellip也许还剩了几个吧？&rdquo云湛觉得用&ldquo还有没抓到的罪犯&rdquo来安慰一个捕快实在是滑稽至极，&ldquo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么，死去的那三个长老，秘术并没有强到顶尖，不像是具备能完成那几个祭典的实力。

所以那三个老头也很有可能是雇佣兵团的成员，而真正的长老还潜伏在暗处。

&rdquo &ldquo三个？四个？五个？八个十个？&rdquo席峻锋自嘲地笑笑，&ldquo都已经只是强弩之末的零碎了，最重要的在于，作为一个团体，净魔宗已经死了。

而三十年来，我一直以为他们还会复活，让我有机会亲手摧毁他们。

&rdquo &ldquo真是足够可怕的愿望。

&rdquo云湛吐着舌头。

&ldquo我的养父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不可先入为主，&rdquo席峻锋缓慢而低沉地说，声线很平稳，听得出来是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ldquo我满脑子盼望着这是魔教，以便能痛快地复仇，这种情绪反而可能被人所利用。

我随口答应着他，却并没有多想。

现在事实证明，他对了，我错了。

&rdquo 云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闷头倒酒。

席峻锋站起身来'抓起腰刀，忽然推开捕房的门，走了幽去，细碎的雪花立刻飘了进来。

云湛从门口看出去，在湿冷的寒风中，席峻锋拔出了刀。

人与刀一同舞动，发出愤懑的尖啸声，连雪花都被刀气震荡，四散飞开。

席峻锋像是要把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到招式之中，每一刀挥出，都如同在和敌人性命相搏，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最后他一刀噼出，咔嚓一声，院子里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倒，轰然砸在地上。

他这才兴尽收刀，回到捕房里，云湛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恢复到了真正的平静，如古井之水般毫无波澜的平静。

&ldquo你没事了？&rdquo云湛忍不住问。

&ldquo在我小时候，每次产生那种压制不住的报复冲动时，就会这样来上一下子，已经成了习惯，&rdquo席竣锋回答，&ldquo虽然以后我还会发作，还会生气和后悔，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心无旁骜了。

净魔宗既然已经无足轻重，这个案子就将是我的最后一案。

做了十多年的捕快，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收场吧。

&rdquo 他把面前的酒杯推开，好像是决心不再沾酒了：&ldquo一切都被我养父说中了，有人在利用净魔宗的名头布置一个复杂的阴谋。

根据历史上的记载，魔女复生的祭典，从来都是用以在最要紧的时刻鼓舞士气的，就像三十年前那场战争时，他们匆匆忙忙试图复制这个祭典一样。

所以，在整个魔教已经不剩几个人的时候，费尽心力地迸行复生血祭，其实完全没有意义。

&rdquo &ldquo所以这个祭典并不是为了净魔宗布置的，而是为了别人，是i一个Jfj来掩人耳目的大幌子，一个煞有介事的骗局。

&rdquo云湛接口说。

&ldquo不错，是个骗局，&rdquo席峻锋敲着桌子，&ldquo让我们来想一想，这个骗局的目的是什么？这五桩凶杀案，从一开始就闹得大张旗鼓，所有的尸体都摆在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甚至于在我的眼皮底下进行，唯恐旁人不知，就是为了让&lsquo这是净魔宗的魔女复生祭&rsquo的观念深入人心。

他们甚至还找了雇佣兵来在南淮城里冒充净魔宗活动，更加地坚定了我们的判断。

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去一趟云望废城亲眼看看，我们真的会全都被蒙蔽了。

&rdquo &ldquo那个幕后的阴谋家，想要做某件很容易被人看出底细的事情，&rdquo云湛慢慢地说，&ldquo但如果把它置于魔女复生的外皮下，就能嫁祸到净魔宗身上，让自己完全不会被怀疑。

&rdquo &ldquo什么样的事情？&rdquo &ldquo比如说，最简单的&hellip&hellip杀人？&rdquo 杀人。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屋里又安静下来。

两个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很复杂的情绪。

&ldquo杀人&hellip&hellip杀谁昵？&rdquo席竣锋自言自语。

&ldquo现在已经死了的一共有五个人，&rdquo云湛掰着指头，&ldquo第一个张剑星，第二桑白露，第三翼藏海，第四伍肆玖，第五锁匠梅洛。

想想看，如果有谁看着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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