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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七 虎豹变 撰哀文神医善用药 设大誓败子猛回头 桑榆未晚,东隅有失还堪转。
习俗移人,匪类须知不可亲。
忠言逆耳,相逢徒费箴规语。
忽地回头,自把从前燕僻收。
右调《木兰花》 人非圣人,谁能无过?过而能改,便是君子。
每怪那不听忠言的人,往往自误终身;有勉强迁善的人,又往往旧病复发,岂不可叹可惜。
至若劝人改过的,见那人不肯听我,便弃置了,不能善巧方便,委曲开导;更有那善巧化人的,到得那人回心,往往自身已死,不及见其改过,又岂不可恨可涕。
如今待在下说一个发愤自悔、不蹈前辙的,一个望人改弦、及身亲见的,与众位听。
话说嘉靖年间,松江府城中有个旧家子弟姓宿名习,字性成,幼时也曾读过几年书,姿性也不甚冥钝,只因自小父母姑息,失于教导,及至长成,父母相继死了,一发无人拘管,既不务生理,又不肯就学,日逐在外游荡,便有那一班闲人浪子诱引他去赌场中走动。
从来赌钱一事,易入难出的,宿习入了这个道儿,神情志气都被汩没坏了。
当时有个开赌的人叫做程福,专惯哄人在家赌钱,彼即从中渔利。
宿习被人引到他家做了安乐窝,每日赌钱耍子。
原来宿习的丈人,乃是松江一个饱学秀才,姓冉名道,号化之,因屡试不中,弃儒学医,竟做了个有名的医生。
初时只为宿习是旧家子弟,故把女儿璧娘嫁了他。
谁想璧娘倒知书识礼,宿习却偏视书文为仇敌,一心只对赌钱掷色其所不辞,扯牌尤为酷好,终日把梁山泊上数十个强盗在手儿里弄,眼儿里相。
正是: 别过冤家“子曰”,撇下厌物“诗云”。
只有纸牌数叶,是他性命一精一神。
璧娘屡次苦谏丈夫,宿习哪里肯听,时常为着赌钱,夫妻反目。
冉化之闻知,也几番把正言规训女婿,争奈宿习被无赖之徒渐染坏了,反指读书人为撇脚红鞋子,笑老成人为古板老头巾,丈人对他说的好话,当面假意顺从,一转了背,又潜往赌场里去了。
你道赌场里有什尊卑,凭你世家子弟,一进赌场,便与同赌之人“尔”“汝”相呼,略无礼貌,也有呼他做小宿的,也有呼他做宿阿大的,到赌帐算不来时,大家争论,便要厮打。
宿习常被人打了,瞒着丈人,并不归来对妻子说。
正是:学则白屋出公卿,不学公孙为皂隶。
习于下贱是贱人,安得向人夸骨气。
看官听说:凡好赌的人,如被赌场里摄了魂魄去得一般,受打受骂总无怨心,早上相殴,晚上又复共赌,略不记怀。
只有家里规谏他的,便是冤家对头。
至于家中日用所费,与夫亲戚往来酬酢,朋友缓急借贷,都十分吝啬。
一到赌钱时,便准千准百地输了去,也不懊悔。
端的有这些可怪可恨之处,所以人家子弟切不可流入赌钱一道。
当下宿习一心好赌,初时赌的是银钱,及至银钱赌尽,便把田房文契都赌输与人,后来渐渐把妻子首饰衣服也剥去赌落了。
璧娘终日啼啼哭哭,寻死觅活,冉化之气忿不过,与女婿闹了一场,接了女儿回去。
指着女婿立誓道:“你今若再不改过,你丈人妻子誓于此生不复与你相见!”宿习全不在意,见妻子去了,索性在赌场里安身,连夜间也不回来。
正是: 赌不可医,医赌无药。
若能医赌,胜过扁鹊。
冉化之见女婿这般光景,无可奈何,思量自己有个极相契的好友,叫做曲谕卿,现充本府总捕厅吏员,“我何不去与他计议,把那开赌的人,与哄骗女婿去赌的人讼之于官?”却又想自家女婿不肖,不干别人事。
欲待竟讼女婿,一来恐伤翁婿之情,致他结怨于妻子;二来也怨风俗不好,致使女婿染了这习气,只索叹口气罢了。
原来此时斗牌之风盛行,不但赌场中无赖做此勾当,便是大人家宾朋叙会,亦往往以此为适兴,不叫做斗牌,却文其名曰“角”,为父兄的不过逢场作戏,子弟效之,遂至流荡忘反,为害不小。
冉化之因作《哀角文》一篇以惊世。
其文曰: 哀哉角之为技也,不知始于何日。
名取梁山,形图水泊。
量无君子,喜此盗贼。
以类相求,唯盗宜习。
盈至万贯,缩至空没。
观其命名,令人怵惕。
不竭不止,不穷不戢。
今有人焉,耽此成癖。
靡间寒暑,不遑朝夕。
如有鬼物,引其魂魄。
三五成群,不呼而集。
当其方角,宾来不揖。
同辈谩骂,莠言口出。
简略礼文,转移气质。
人品之坏,莫此为极。
迨夫沉酣,忘厥寝食。
虽有绮筵,饥弗暇即。
虽有锦衾,倦弗暇息。
主人移馔,就其坐侧。
匆匆下箸,咪多不择。
童子候眠,秉烛侍立。
漏尽钟鸣,东方欲白。
养生之道,于此为失。
况乎胜负,每不可必。
负则求复,背城借一。
幸而偶胜,人不我释。
彼此纠缠,遂无止刻。
悉索敝赋,疲于此役。
脱骖解佩,罔顾室滴。
屋如悬磬,贫斯彻骨。
祭此颠连,未改痼疾。
见逐父母,被摈亲戚。
借贷无门,空囊羞涩。
计无复之,庶几行乞。
行乞不甘,穿箭凿壁。
赌与盗邻,斯言金石。
我念此辈,为之涕泣。
彼非无才,误用足恤。
我虽不角,颇明角剧。
路分生熟,奇正莫测。
亦有神理,斗筍接脉。
何不以斯,用之文墨。
或敌或邻,迭为主客。
亦有兵法,虚虚实实。
何不以斯,用之武策。
人弃我留,随时变易。
难大不贵,惟少是惜。
何不以斯,用之货殖。
有罚有贺,断以纪律。
如算钱谷,会计一精一密。
何不以斯,用之吏术。
呜呼噫嘻!尔乃以无益之嬉戏,耗有用之心力。
不惟无益,其损有百。
近日此风,盛行乡邑。
友朋相叙,以此为适。
风俗由之寝衰,子弟因而陷溺。
吾愿官长,严行禁饬。
有犯此者,重加罪责。
缅维有宋之三十六人,已为张叔夜之所遏抑。
彼盗贼而既降,斯其恶为已革。
奈何使纸上之宋江,遗祸反甚乎往昔。
冉化之做了这篇文字,使人传与宿习看。
宿习正在赌场里热闹,哪里有心去看,略一寓目,便丢开了。
说话的,此时宿习已弄得赤条条,也该无钱戒赌,还在赌场中忙些什么?原来他自己无钱赌了,却替别人管稍算帐,又代主人家捉头。
也因没处安身,只得仍在赌场里寻碗饭吃。
冉化之闻得女婿恁般无赖,说与女儿知道。
璧娘又羞又恼,气成一病,恹恹欲死。
亏得冉化之是个良医,服药调治,又再三用好言多方宽解,方才渐渐痊可。
宿习闻知妻子患病,却反因嗔恨她平日规谏,竟不来看视。
谁知不听良言,撞出一场横祸。
时有青浦县乡绅钮义方,官为侍郎,告假在家。
因本府总捕同知王法是他门生,故常遣公子钮伯才到府城中来往。
那钮伯才亦最好赌,被开赌的程福局诱到家,与这一班无赖赌了一日一夜,输去百多两银子,不期钮乡宦闻知,十分恼怒,竟查访了开赌的并同赌的姓名,送与捕厅惩治,宿习名字亦在其内,与众人一齐解官听审。
王二府将程福杖五十,问了徒罪,其余各杖二十,枷号一月。
你道宿习此时怎生模样? 一文钱套在头中,二文钱穿在手里。
二索子系在脚上,三索子缚在腰间。
向来一桌四人,今朝每位占了独桌;常听八红三献,此日两腿挂了双红。
朝朝弄纸牌,却弄出硬牌一大扇;日日数码子,今数着板子二十敲。
身坐府门前,不知是殿坐佛,佛坐殿;枷带肩头上,不知是贺长肩,贺短肩。
见头不见身,好一似百老怀下的人首;灭项又灭耳,莫不是王英顶穿了泛供。
却说捕厅书吏曲谕卿,当日在衙门中亲见官府打断这件公事,晓得宿习是他好友冉秀才的女婿,今却被责被枷,便到冉家报与冉化之知道。
化之听了,心中又恼又怜,沉吟了一回,对谕卿道:“小婿不肖,不经惩创,决不回心。
今既遭戮辱,或者倒有悔悟之机。
但必须吾兄为我周旋其间。
”谕卿道:“兄有何见托,弟自当效力。
”化之便对谕卿说:“须如此如此。
”谕卿领诺,回到家中,唤过一个家人来,吩咐了他言语,教他送饭去与宿习吃。
且说宿习身负痛楚,心又羞惭,到此方追悔前非。
正蒨惶间,只见一个人提着饭罐走到枷边来,宿习问是何人,那人道:“我家相公怜你是好人家子弟,特遣我来送饭与你吃。
”宿习道:“你家相公是谁?”那人道:“便是本厅书吏曲谕卿相公。
”宿习谢道:“从未识面,却蒙见怜,感激不尽。
但不知我丈人冉化之曾知道我吃官司否?敢烦你寄个信去。
”那人道:“你丈人冉秀才与我主人极相熟的,他已知你吃官司,只是恨你前日不听好言,今誓不与你相见。
倒是我主人看不过,故使我来看觑你。
”宿习听说,垂首涕泣。
那人劝他吃了饭,又把些茶汤与他吃了,替地揩抹了腿上血迹,又铺垫他坐稳了,宿习千恩万谢。
自此那人日日来伏侍,朝飱晚膳,未尝有缺,宿习甚是过意不去。
到得限满放枷之日,那人便引宿习到家与曲谕卿相见。
宿习见了谕卿,泣拜道:“宿某若非门下看顾,一命难存。
自恨不肖,为骨肉所弃,岳父、妻子俱如陌路。
特蒙大恩难中相救,真是重生父母了。
”谕卿扶起道:“兄本簪缨遗胄,且堂堂一表,何至受辱公庭,见摈骨肉?不佞与令岳颇称相知,兄但能改过自新,还你翁婿夫妻欢好如故。
”宿习道:“不肖已无颜再见岳父、 妻子,不如削发披缁做了和尚罢。
”正是: 无颜再见一丈青,发心要做花和尚。
当下谕卿劝宿习道:“兄不要没志气,年正青春,前程万里,及今奋发,后未可量。
务必博个上进,洗涤前羞,方是好男子。
寒舍尽可安身,兄若不弃,就在舍下暂住何如?”宿习思量无处可去,便拜谢应诺。
自此竟住在曲家,时常替谕卿抄写公文官册,笔札效劳。
一日,谕卿使人拿一篇文字来,央他抄写。
宿刁看时,却便是前日丈人做的那篇《哀角丈》。
前日不曾细看,今日仔细玩味,方知句句是药石之言,“惜我不曾听他,悔之无及。
”正在嗟叹,只见谕卿走来说道:“宿兄,我有句话报知你,你休吃惊。
尊夫人向来患病,近又闻你受此大辱,愈加气苦,病势转笃,服药无效,今早已身故了。
”宿习闻言,泪如雨下,追想“妻子平日规谏我,本是好意,我倒错怪了她,今又为我而死”,转展伤心,涕泣不止。
谕卿道:“闻兄前日既知尊嫂有病,竟不往看。
令岳因此嗔恨,故这几时不相闻问。
今尊嫂已死,兄须念夫妇之情,难道入殓也不去一送?”宿习哭道:“若去时恐岳父见罪 。
”谕卿道:“若不去令岳一发要见罪了,还须去为是。
”宿习依言,只得忍羞含泪,奔到冉家,,却被冉家丫鬟、仆妇们推赶出来,把门闭了。
听得丈人在里面骂道:“你这畜生是无赖赌贼,出乖露丑,还想我认你做女婿么?我女儿被你气死了,你还有何颜再来见我?”宿习立在门外,不敢回言。
又听得丈人吩咐家僮道:“他若不去,可捉将进来,锁在死人脚上。
”宿习听了这话,只得转身奔回曲家。
看官听说:原来璧娘虽然抱病,却不曾死。
还亏冉化之朝夕调理,又委曲劝慰道:“女婿受辱,正足惩戒将来,使他悔过,是祸焉知非福。
”又把自己密托曲谕卿周旋的话说与知道,璧娘因此心境稍宽,病体已渐平复。
化之却教谕卿假传死信,哄宿习到门,辱骂一场,这都是化之激励女婿的计策。
正是: 欲挥荡子泪,最苦阿翁心。
故把恶言骂,只缘恩义深。
且说宿习奔回曲家,见了谕卿,哭诉其事。
谕卿叹道:“夫妇大伦,乃至生无相见,死无相哭,可谓伤心极矣。
令岳不肯认兄为婿,是料兄为终身无用之物,兄须争口气,切莫应了令岳所料。
”宿习涕泣拜谢。
忽一日,谕卿对宿习道:“今晚本官审一件好看的人命公事,兄可同去一看。
”说罢,便教宿习换了青衣,一同走入总捕衙门,向堂下侧进入丛里立着。
只见阶前跪着原、被、证三人,王二府先叫干证赵三问道:“李甲妻子屈氏为什缢死的?”赵三道:“为儿子李大哄了她头上宝簪一双,往张乙家去赌输了,因此气忿缢死。
”王二府道:“如今李大何在?”赵三道:“惧罪在逃,不知去向。
”王二府便唤被告张乙上来,喝道:“你如何哄诱李大在家赌钱,致令屈氏身死?”张乙道:“李大自到小人家里来,不是小人去唤他来的。
这宝簪也是他自把来输与小人,不是小人到他家去哄的。
今李甲自己逼死了妻子,却又藏过了儿子,推在小人身上。
”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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