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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很少做梦,一般都一觉到天明。
许铭死后她的梦就更少了。
但这晚江熙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江泠断腿的那一天,白塔的人她信不过,便专门找振野的机械师对炸弹残骸做了分析。
这种制造技术是莫迪佛喀什的新科技,据说是威尔逊将军实验室的造物。
后来一转眼便是一间废旧的洗车房,坐落于莫迪佛喀什与振野的荒野边境,屋外是泛黄的杂草和躺在地上的高压水枪。
那个美丽的男人留有一头金得发白的长发,眼睛是淡淡的湖水蓝,看人时色厉内荏。
梦里他还是那么张狂,不满意食物、水和温差,叫叫嚷嚷地要江熙好看。
而当江熙揪住他的长发想痛斥他时,他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一枪穿透江熙的额头。
梦醒了。
没有惊吓。
她平静地醒来,窗帘的缝隙是一道明媚的阳光。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梦境十分清晰,但江熙不爱反刍它。
非春梦的梦都是大脑细胞拉的粑粑。
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摸了摸右边冰冷的床铺——江泠早已离开。
他用为数不多的假期和自己上了个床,一大早又顶着黑眼圈去白塔上班。
留在她身边的是那个年轻男孩。
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划过一条光痕,江熙好似从这道光中看到了一些细小的缝补迹象。
眼角、眉尾、山根……或许都是为了接黑活而做的准备。
这张脸到底能吸引多少人,江熙不确定。
她只知道自己一眼便看中了他。
曾经的许铭会在冬天的阳光中苏醒,让她的样貌慢慢在他瞳孔聚焦,然后笑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他的皮肤透出淡淡的柑橘气息,像是被橙子味的果酒沁透,咬下去仿佛能尝到清甜的汁水,让她忍不住在上面留下几个牙印。
她会反复回味他因疼痛拧住的眉头,口中呼出的向导素,射精时抠紧她腰肢的十指。
想到这些,江熙胸口总会空荡荡的,但她竟无法提炼原因。
失去许铭给她的痛苦是生理性的,她再难探索精神性的哀伤。
她只知道自己总爱观察酒吧里的男男女女,并寻找一张相似的面庞。
含混的声音从麦琛鼻腔传来,他揉了揉眼睛,迷蒙地问:“嗯……江熙姐,唔……” 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
青涩的少年音,不是轻熟的成年男性嗓音。
或许她在重新相逢更年轻的他。
“你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早午餐?”她笑问道。
江熙对着镜子把短发别在耳后,俏皮的发梢勾住了耳垂。
她穿上了一件黑色短袖,将枪带拴在腰上,并从江泠房间的抽屉里取出一把窄体手枪插在腰间,最后用绿色的工装外套遮盖了所有的杀气。
下了一夜的雨,地上的水还没干透,院子外的早餐摊却已将桌子支在外面。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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