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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顺意只是朝服务员要了一杯酒,默默走向另外一边,仿佛她不认识吴歧路,任由那些刻薄的、侮辱性的言语像鞭子一样抽在吴歧路身上。
吴歧路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打爆对方的头,但余光瞥见郑顺意冰冷的侧脸和周围人看戏的眼神。
他想起老李家的惨状,想起王猛子说要卸掉他的一条腿,想起父亲的名誉和自己的责任。
滔天的怒火被一种更冰冷、更沉重的东西压了下去。
他死死咬住嘴唇,尝到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用尽全身力气去“听”,去分析对方话语里的漏洞、目的,甚至去记住那些嘲笑他的面孔。
吴歧路没有动手,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无能狂怒地吼叫。
他脸色铁青,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对方,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赵老板今日‘教诲’,吴歧路铭记于心。
山水有相逢,告辞。
”然后,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挺直脊背,脚步僵硬的转身离开。
吴歧路走到无人处才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发泄压抑的怒火和屈辱。
郑顺意跟在吴歧路后面,拿出干净的手帕擦着吴歧路手上的血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刚才忍得很辛苦?”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愤怒是最无用的情绪。
他骂你败家子,你砸了他就能证明你不是?他笑你靠女人,你打了他就能证明你有本事?今天你能忍住没动手,没让场面更难堪,没给旁人递刀子,就是进步。
记住这些羞辱,它们会成为你的燃料。
想打脸,不是靠拳头,是靠实力。
等你把吴氏重新撑起来,站在他够不着的地方,今天这些唾沫星子,自然就干了。
在一次次商海浮沉中,在郑顺意近乎严苛的锤炼下,那个曾经眼神澄澈的少年郎渐渐褪去青涩。
吴歧路骨子里流淌着与父亲吴向荣一脉相承的商业天赋,此刻正如淬火的刀锋般逐渐显露锋芒。
只是这刀刃尚新,在应付那些商场老狐狸时仍不免吃些暗亏。
每当少年被狡诈的合伙人设局套牢,或是追讨债务时反陷险境,又或是谈判桌上被逼至绝境,郑顺意总像算准了时辰般突然现身。
她从不直接递上解药,而是将淬毒的匕首塞进少年手里:打蛇要照着七寸下手暂时蜷起的拳头,是为了下次出拳更狠。
吴歧路眼底的波光越来越暗,取而代之的是深夜账房里不灭的灯盏——他拼了命地打磨自己,不过是想换得她唇角一丝转瞬即逝的笑纹,或是喉间滚出的半声做的不错。
吴歧路指节叩在檀木算盘上,郑顺意抬头时,正见他垂眸拨弄珠子的模样——灯影在他眉骨投下深浅不一的暗痕,倒显得那双眼愈发锐利,像淬了冰的刀锋。
东街布庄的账目有问题。
他推过账册,袖口沾着新墨的清香。
郑顺意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虎口处的茧子,硬得硌人。
不过半年光景,少年人绵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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