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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弦断裂,问心阵破。
天地间,景色骤然变幻,不过转瞬,二人便再度回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山上,猛地吐出一滩血来。
长夜,急雨。
上好的古琴在灵力的扫荡下碎裂成两段,啪的一声砸落进泥地里,折损上万灵石,谢惊安却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此时此刻,他怔怔地盯着眼前那道几乎透明的身影,甚至不敢都用力呼吸,生怕惊扰了夜风,将其瞬息吹散。
“阿应……” “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身影叹气道。
破了方才那一场问心阵之后,那道神魂已经极为微弱,笼在细密的雨丝中,甚至看不清样貌。
但谢惊安知道,那就是孟应。
是他的师父,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明知相见无望还苦苦寻觅之人。
几年前,孟应下山游历,不告而别,等谢惊安得知她的消息时,已经是祭灵以后。
在过去的数千个日夜里,谢惊安也曾无数次期盼过有朝一日能够再度相逢,哪怕只是遥遥一眼便已足以——可他从未想过,再见,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对方,指尖却直接穿透了那道近乎透明的身影。
谢惊安动作微顿,若无其事地缩回指尖,低声问:“所以……连你也要阻止我吗?” 孟应沉默了片刻,说:“你知道我的选择。
” 选择……吗? 谢惊安闻言笑了,眼中的光却一点点地黯淡下来,抬起的手臂慢慢垂落回身侧,握紧成拳,只觉得自己可怜。
是了,他早该知道。
当年在孟应义无反顾跃下雪山以身祭灵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她心中有大爱,有苍生…… 却唯独没有自己。
谢惊安放慢了呼吸,强忍住喉间翻腾的血腥,声音极轻:“那如果我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信吗?” 孟应:“我信。
” 谢惊安:“可惜,我不信。
” 他抱着怀中那半截古琴,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慢慢溢出一丝鲜血,滴落在垂散的雪发上,十指用力到发白。
“我和你不同。
” “苍生于我,就与这古琴无异……咳咳,他人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乎。
我在意的……”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扯了扯唇角,一边咳一边自嘲地笑:“……罢了。
”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有用呢?” “谢惊安,你先冷静些……” 孟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眼前的青年却已经合上了眼,像是要摒弃所有杂念一般。
下一秒,他再度睁开眼,眼神却冷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阿应先行一步,弟子随后就到。
” 话音落下的同时,浓郁的魔气自他体内喷涌而出,瞬间便将那道神魂包裹! “前辈!” 明黛万万没想到,谢惊安竟然会舍得对孟应下手! 孟应本人虽有渡世之能,这一缕神魂却只是因为与明黛之间的因果所存在的。
二人因果了结之后,那神魂之力便开始慢慢消散,更别提她刚才还同明黛一起安排了一场阵中阵,早就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如此情形之下,那神魂竟是连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半句,便直接被魔焰燃烧殆尽! 黑雾散去,空空如也。
狂风急雨吹乱青年的白发,让人无端想起雪山之巅的飞琼。
寒冷彻骨。
他眼眸低垂,平静地说:“光靠一缕神魂便想牵制住某,唐道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 明黛咬牙:“她是你师父!” 谢惊安:“某的师父已经死了。
画卷中,雪山上,唐道友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为了那所谓的苍生,以身祭灵,魂飞魄散。
” 明黛闻言瞳孔微张,心中无比震惊。
她从未在谢惊安面前提过画卷中有关于孟应的事! “你怎么知道——”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等等,难不成那地下魔宫中的画卷,并不是宋寄词安排的,而是你准备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是谢惊安救了他们一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有意还是偶然? 一瞬间,明黛只觉得脑子里混乱极了。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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