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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先吃饭?” 直到池意觉得自己手脚都开始冰凉的时候,客厅里出现了沈恪言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毫无差别:“冷了吗,我去加热一下。
” “不用,”池意开口才发现自己语气有点艰涩:“没冷。
” 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但是客厅里的暖空调还开着,怎么会冷呢,他的手脚也是他自己的错觉罢了,从心脏蔓延出来的错觉。
池意下意识去看沈恪言的右手,还好没受伤,他轻轻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看着我?”沈恪言轻笑:“有话想说?” 当然有话想说,想问是谁打的电话让他情绪这么激动,想问那颗糖到底有什么作用,想问他到底瞒了自己什么,但是话到嘴边,池意还是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刚才怎么不在。
” “接了个电话。
”沈恪言避重就轻。
“怎么了?”见他表情不怎么好看,沈恪言问:“工作不顺利?” 他之前去了公司,沈恪言只能猜测工作方面的问题。
池意胡乱点了点头,给自己找着借口:“嗯,私生的事田甜姐查出来了。
” 田甜查到了,梁山自然也查到了,这个圈子里被下绊子的原因数不胜数,反正只要是利益相关者都有这个动机,林季这种陌生人还能用人为财死这种理由来解释,但如果是熟悉的人才更难接受。
池意虽然不是圈里的新人,但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吧? 沈恪言揉了揉他的头:“慢慢来。
” 池意点头,是应该慢慢来。
他最近的确是太急了,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种感觉过于梦幻,让他忽略了太多现实向的问题,太不成熟也太不理智了。
池意久违地体验到了食不知味的感觉。
“对了,你买的东西都到了,要一起拆吗?”吃完饭,沈恪言轻笑着问他。
买的东西......池意想到自己那天满怀着期待勾画未来的样子,眼睛一热低下头去:“不用了,我有点困先去睡觉了。
” 说完飞快离开,眼神扫过对面坐着的沈恪言。
错愕,无辜,还有茫然。
池意心中一痛。
其实他明白沈恪言没有做错什么,换做是他也不会跟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坦白这么多事情,他也同样没告诉沈恪言自己的过去,说白了他们两个都不坦诚。
所以池意心里不舒服不单单是对着沈恪言,也是对隐瞒了沈恪言的自己。
不对,两者相比还是沈恪言更过分。
但是那也不是他想的啊,说起来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个。
那也不能隐瞒这么久啊,婚前还要体检呢,更别说是心理问题这么严重的事情了。
但是你们也没到结婚那一步啊,连恋爱都没谈呢。
还没谈恋爱他就隐瞒这么大的事情了,真要是确定关系谁知道会不会更过分! 都没有谈恋爱就想知道人家这么大的秘密也不太靠谱吧,而且你们才认识两个月不到,大半时间还都在工作,能解释才有鬼了。
所以他就是把这段关系当成工作呗,那他就更有错了啊,态度根本就不端正!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声音互相交织,池意头痛不已,想找个人说点什么,拿出手机却发现好像根本找不到诉说的人。
许向星?他自己的感情都一团乱麻,哪有精力管他。
句号君?想到这个名字池意眼神一黯,句号君已经十天没回他消息了,不再联络的意思十分明确,甚至连原因和告别都没有就消失了。
想到这里,池意自嘲一笑,该消失的人注定会消失的,哪怕上一次聊天他们还十分有默契的决定想要发展长期的超越原本相识目的的友情。
也不是,说不定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沈恪言。
想不通干脆不想,池意强行按下了关机键。
客厅里,沈恪言看着满地的小盒子陷入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事对他刺激太大,池意久违的做了梦。
梦里的他还在清乐市,那个承载了他最无忧无虑那段时光的故乡。
据他最“谦虚”不过的亲妈说,他从小就很招人喜欢,两岁就能靠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来挣小零食了,每天晚上抱着他下楼溜弯回来的时候口袋里必定装满了各种糖果,因为有点小聪明所以很快成了幼儿园的小老大,带着一群半米高的小魔王“冲锋陷阵”搞破坏。
后来跳级上了三年级因为年纪小又乖巧嘴甜所以同班的哥哥姐姐都很关心他,连班里最调皮捣蛋的几个男生都是,据说有段时间根本不用他爸妈接,那几个哥哥会轮流送他回家。
虽然有点夸张但池意知道是真的,因为从他八岁开始写日记起,每天都有一个哥哥会接送他上下学,他们两家在一个小区但在南北两边的单元楼,那个哥哥每天需要提早十分钟起床去他们家楼下等他,然后他们会一起买上学路上的那家煎饼果子和草莓牛奶。
后来他就不愿意喊他哥哥,而是阳阳。
他跟阳阳一起升入初中,又一起进入高中,因为考试成绩互相较劲过,因为谁当老大争执过,因为想要单独旅游一起离家出走过,因为文理分班一起难过互相安慰过,阳阳是他生命中和父母一样重要的存在,虽然从十岁开始他就没有再喊过那个称呼,但阳阳就是他的亲哥哥。
梦里的他总是笑着的,恣意昂扬,骄纵任性,充满自信仿佛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值得他难过沮丧。
但池意知道这是一个噩梦。
一个困扰了他七年,或许可能会跟着他一辈子的噩梦,这个噩梦随着阳阳笑容的消失开始,一步步侵蚀着他,知道阳阳也消失,后悔和愧疚铺天盖地而来。
十五岁的池意第一次知道原来笑着的人不一定就是快乐的,然后亲眼见证了阳阳的消失。
各种各样的笑脸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瞬间又变得狰狞,痛苦、悔恨、自责像潮水一样把他包围,所有挣扎好像都失去了作用,他只能束手就擒,等待着疼痛让心脏不堪负荷,或者有人将他唤醒。
“岁岁,你怎么了?” 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恪言这么慌乱和急迫的声音,醒来的那一刻,池意硬生生扯出了一个微笑。
“岁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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