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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的心忽地有一瞬间漏跳。
窗外的桂花树探进来一截嫩嫩的新枝,枝上凝结的夏露悄悄坠在她早已静止的心湖上,轻轻的,浅浅的,却震得她停止跳动的心狠狠一颤。
她看到了那人手中的剑。
这是一把她年少时非常喜欢的剑,也是她能认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剑。
药瓶从手中滑落,言清漓呆呆地看着方淮手中那把烈阳剑。
“你,是来问医的吗?”多年的习惯令她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只是声音有些颤。
“不是。”
面前的男人不知是很久不曾开口说过话了,还是着急赶路而没有饮过一口水,声音有些低哑。
“那,你是来做什麽的?”
那问话的女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声音与眼中的水雾都抖得厉害,可她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只是幻觉,眼皮一碰,就又没了。
瞧着她这幅模样,男人的眼尾也红了,握在手中的剑也在颤抖。
“我来找一个人。”他缓缓道。
“找谁?”她急追问。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分外温柔眷恋。
“你。”
一个字,使她泪水崩堤。
裙角飞扬起,短短的十几步她好像跑了三年那么久。
裴澈紧紧抱住那飞奔过来扑到他怀中的女子,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三年吗?为何他觉得已经漫长到度过了两生两世?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听她在他怀里委屈怨怼又欣喜的哭泣,而他也第一次没有因为她的哭泣而感到痛心难过。
真好啊,他与她谁都没有放弃,以他们彼此的生命,换来了这场全新的重逢。
从今往后,他们就不再是从前的他们了,却又依然还是从前的他们。
他们可以卸下肩上的负担,放下背在身上亲人的血债,抛却所有枷锁,再无阻碍地去延续记忆中少年少女的故事。
不过,还是有些遗憾的,他们之间唯一存在的遗憾,应当就是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的路上,分出了岔道,多了一些同行的旅人。
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呢?只要他们能够继续在一起就够了,遗憾也是为了成全另一种圆满。
钟灵寺的和尚说得没错,镜花水月的签语确实还有另一重解释,如今他终于懂了那句话始即是终,终即是始,周而复始,的确可以视为一种新的伊始。
他有很多想说的话要同她说,很多很多,可她若小姑娘一样在他怀里哭得厉害。
没关系,不急。
这一生还很漫长,他们拥有足够多的时间。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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