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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非铁之物,能造什么军器?一种隐隐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头。
“知道了。
”程昱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传令‘灰雀’,设法探明刘基匠作营新制之物,不惜代价。
另,命‘渔夫’留意河岸,凡有异常掘土埋物之举,即刻飞报!” “诺!”精干汉子领命,又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密室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程昱的目光再次落回舆图上刘基营寨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陶土、韧皮…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试图在记忆的故纸堆里翻找出可能的答案。
是某种传递烽火的陶哨?还是加固营寨的土工用具?抑或是…某种前所未闻的侦听之物?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他甩甩头,将这份不安暂时压下,提笔在一张新的素绢上快速书写起来,数字密码再次被赋予新的含义——这是给北岸壁垒守将曹仁的警示与指令。
黄河渡口,夜雾渐浓。
一艘破旧的渔船随着浑浊的波浪轻轻摇晃,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渔灯,在浓雾中晕开一团模糊的光晕。
老渔夫披着蓑衣,蜷缩在船舱里,似乎已经睡熟。
船舱角落的阴影中,一个穿着同样破旧、满脸风霜之色的汉子,正借着渔灯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拆卸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铁犁铧。
他动作看似笨拙,手指却异常稳定。
犁铧的某个部件被他用特制的薄刃小刀撬开,露出里面中空的暗格。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薄绢,塞入暗格,再仔细地将部件严丝合缝地装回。
整个过程无声而迅捷。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推了推假寐的老渔夫。
老渔夫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汉子不再言语,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翻出船舷,没入冰冷刺骨的黄河水中,只留下几圈微弱的涟漪,迅速被翻滚的浊浪吞没。
老渔夫慢悠悠地起身,走到船头,提起渔网,似乎准备下网。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如同淬毒的钩子,锐利地扫过岸边不远处一片芦苇丛。
那里,似乎有比夜色更深的阴影,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老渔夫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依旧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渔网,嘴里哼起不成调的、沙哑的渔歌。
歌声在夜雾弥漫的河面上飘荡,带着一种苍凉的死气。
他知道,自己这盏灯,这条船,今夜怕是等不到黎明了。
但暗格里那份标注着曹军新建土山位置与大致高度的布防图,必须送出去。
他粗糙的手指在冰冷的船舷上无意识地敲击着,那是“夜枭”内部传递死讯的暗号节奏。
南岸,屯田卫营寨核心区域。
巨大的校场上,即便在深夜,依旧火把通明,映照着整齐如林的森然铁盾。
张辽一身玄甲,按剑立于点将台上,面容冷峻如铁铸。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台下肃立的“十杰营”精锐。
“举盾!”张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风,砸在每一个士卒耳中。
“喝!”震天的吼声炸响。
数百面新式铁盾被齐刷刷举起。
这些盾牌由工坊区新式蒸汽锻锤反复锻打而成,盾面宽阔厚实,边缘打磨得锋利如刃,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
盾牌内衬坚韧熟牛皮,握柄处裹着防滑的麻布。
盾牌举起时,动作整齐划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低鸣。
“进!”张辽令旗挥下。
“咚!咚!咚!”沉重的战鼓擂响。
伴随着鼓点,巨大的铁盾方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最前列的盾牌紧密相连,几乎没有缝隙,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铁壁。
第二排、第三排的盾牌则微微上举,斜指前方,既能防护来自上方的箭矢抛射,其锋利的边缘也随时可以化为劈砍的利刃。
士卒的脚步沉重而统一,踏在校场夯实的土地上,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随之震颤。
每一次踏步,每一次盾牌的微小调整,都带着一种金属与力量交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徐晃策马立于方阵侧翼,看着这支在火光与金属寒光中沉默推进的钢铁洪流,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绕着方阵边缘疾驰起来,手中长斧高举,声如洪钟:“记住这步伐!记住这盾墙!曹孟德的高墙再厚,也厚不过我们手中的铁壁!他若敢渡河,便让他撞碎在这铁壁之上!十杰营——” “万胜!万胜!万胜!”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冲天而起,压过了黄河的咆哮,震得火把的焰苗都为之摇曳!铁盾的寒光与士卒眼中狂热的战意交织,仿佛要将这沉沉夜幕彻底撕裂。
北岸,曹操壁垒深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景象与南岸的肃杀整然截然不同。
巨大的土山工地如同地狱的入口。
无数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民夫在监工皮鞭的呼啸和粗暴的呵斥声中,如同蝼蚁般蠕动着。
他们用最原始的工具——简陋的木夯、磨损的铜镐、甚至双手,挖掘着冻土,背负着沉重的土筐,沿着陡峭的坡道艰难攀爬。
每一步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土筐沉重,压弯了脊梁,汗水混着泥土,在脸上冲刷出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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