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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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戏 致远行者 02(1/3)

婚礼定在10月7号，黄道吉日，天气也好。

观礼人只邀了两家至亲好友。

感谢我妈和聂太太，整个婚礼安排出了一种她们处女座特有的用严谨肃穆。

但我感冒这事实在恕她们无力掌控。

我妈优心忡忡：&ldquo如果交换戒指时你突然流鼻涕怎么办？要那样你说聂亦他不会当场悔婚吧？&rdquo 我边抽纸巾揭鼻涕边给聂亦发短信：&ldquo不知道，我问问他哈。

&rdquo 过了五秒钟，我妈催我：&ldquo聂亦怎么说？&rdquo 我给我妈念短信：&ldquo他说没事，他给我带包纸巾。

&rdquo 我妈拧眉：&ldquo他鼓励你在神前簿鼻涕？神前俱鼻涕这像话吗？给你拍的结婚纪念册，聂亦给你戴戒指时你在擤鼻涕，这样的画面你能接受？&rdquo 我想象了一下，说：&ldquo并不能，可，能怎么办呢？&rdquo 我妈神色严峻，好半天，道：&ldquo要美，要忍着。

&rdquo 我考虑了一下，说：&ldquo可我要忍不住怎么办？&rdquo 我妈表情精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摆手沉重道：&ldquo那就实在太丢人了，以后我们就别往来了吧。

&rdquo 我充满敬意地跟我妈说：&ldquo我真是您亲生的啊。

&rdquo说完又打了个喷嚏，赶紧拿纸巾捂上。

化妆师第N次给我补完妆后，脸上洋溢出一种春满人间的仁慈笑容，柔声和我建议：&ldquo聂小姐，擤鼻涕时不用那么大幅度，来，我教您怎么既能擤好鼻涕又不伤害鼻子这部分的妆容。

&rdquo 能记得的是虽然感冒了，但那天一切都好，我妈想象中我当着着所有客人的面擤鼻涕这事也没发生。

可能因为心比较大。

一想到结婚证已经拿到手，就算仪式上出糗也没大妨碍。

我就紧张不起来。

走仪式前康素萝吓唬我，说婚礼当天最易出事，近年概率最高的是抢婚和新郎落跑，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准备了一下，竟然觉得这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有人来抢婚那就和她打一架。

至于聂亦落跑，聂亦应该不会落跑。

那天我整个人就是这么乐观积极又无畏。

幸好面对聂亦时还是谨慎的。

仪式结束时偷瞄他一眼都含着小心。

其实照当时我的无畏劲，应该想这时候就算盯着他看十分钟，他又能怎么样我呢。

他还能打我一顿不成吗？ 并不能吧。

缘分到底能奇妙到什么地步？十年前和聂亦怎样初见我一直记得，那之后的十年，我没想过会和他发生什么。

可十年后我们居然结婚了。

是我和他的婚礼，是我和他即将要组建一个家庭，是我和他要共同走过今后的人生。

是当年我在樱花树下遇到的那个人。

也许潜意识里还想更谨慎一些，但今天毕竟特殊，终归还是没留意，让十年这两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聂亦偏头看我：&ldquo什么？&rdquo 发型师今天格外偏爱他，不知遭设计了多久才定下来这个最衬他的发型，将额头全露出来，透着一种打眼的精致清澈。

今天的确太特殊，即使被抓包我也没惶恐，只觉得一切都会是好的，不是好的也都会变成好的。

那时我们正避过所有人坐在后园的石席旁边，我抬头看天，笑笑说没什么。

十年，这个人到底怎样改变了我的人生，这件事不能说出来。

怎么能让他知道我对他的企图心有那么久远？那样会吓坏他，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试着接受我，这事不能被我搞砸了。

他显然不太赞同我给的答案，道：&ldquo我听到你说十年。

&rdquo 我继续看天，胡扯道：&ldquo没有听过那首歌吗，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hellip&hellip&rdquo说着说着我就哼了起来，哼的过程中依然看着天：&ldquo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什么什么的。

&rdquo 我认真哼歌，连忘词的部分都哼哼得很负责，直到我哼完他才重新开口：&ldquo十年前。

十年前你十二岁。

&rdquo 我点头：&ldquo对啊，十二岁，刚读初中一年级。

&rdquo 他问我：&ldquo你十二岁时什么样？&rdquo 我还看天，想都没想说：&ldquo可萌了，那时候我。

&rdquo 他停了一下：&ldquo聂非非，你那么昂着头不会觉得脖子酸吗？&rdquo 这种时候，什么样的话听起来会像是假话？ 真话听起来就会像是假话。

我笑笑：&ldquo聂先生，因为你今天打扮得太好看，对我太有杀伤力，我怕多看你一眼就立刻&hellip&hellip&rdquo 多看你一眼我就会立刻说错话，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

他好奇：&ldquo立刻怎么样？&rdquo 我笑起来：&ldquo你不会想知道。

&rdquo 他说：&ldquo我想知道。

&rdquo 我正经地转头看他：&ldquo真的？&rdquo 他没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那意思是等我完成下文。

我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轻桃地跟他说：&ldquoHoney，我会立刻同你热情表白，然后把你扑倒就地办了。

&rdquo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我仙汕将它收回来，说：&ldquo看，吓到了吧。

&rdquo说着就要站起来，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就又坐了回去。

&ldquo为什么不试试看？&rdquo他说。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ldquo试什么？&rdquo 他没什么表情地开口：&ldquo同我热情表白，然后把我扑倒就地办了。

&rdquo 说这话时他还握着我的手，我愣了足有五秒钟，才慢动作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嘴，我说：&ldquo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多不好意思啊&hellip&hellip&rdquo 他云淡风轻：&ldquo聂非非，你再演。

&rdquo 我立刻坐正说：&ldquo好吧，这话是我说的，我就是开个玩笑&rdquo 他突然勾起嘴角：&ldquo是不敢吗？&rdquo 那是个笑。

聂亦最好看的表情就是冷淡神色里突然浮上来一点揶揄笑意，今天他打扮成这样，还这样笑，简直让人没法忍，可我居然忍住了，我说：&ldquo我敢，但我就是开个玩笑。

&rdquo 他说：&ldquo哦，是不敢。

&rdquo 我说：&ldquo我真的敢，我也真的就是开个玩笑。

&rdquo 他突然靠近，风吹过长廊，那是个能感知彼此气息的距离几风带来他身上极淡的香，我知道这款香水，中调是冷杉和鼠尾草，后调是植香和夭竺薄荷。

他低声：&ldquo不是说敢，为什么后退？&rdquo 我实在佩服自己的急智，屏着气跟他说：&ldquo今天妆太重，靠太近可能会把你吓到，而且我觉得我脸上还出油了，你等等啊我去找Vivian老师给我处理处理&hellip&hellip&rdquo说着倍感自然地就要再次起身。

腰却被他揽住，我跌在他身上，赶紧爬起来，但那个姿势不好过分移动，最后我跪坐在了他身旁。

我还在絮叨着要去找化妆师，他握着我的腰低声说：&ldquo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话多吗？&rdquo 我立刻住嘴。

紧张的时候我会重复同一个动作，害怕的时候我就会话多。

他收紧手臂，要不是撑着他的肩我又能跌一次。

我们再次贴近，我心跳得厉害。

他笑：&ldquo害怕？&rdquo声音几乎落在我唇畔：&ldquo刚才是谁说自己敢？&rdquo 我力持镇定：&ldquo谁会害怕，谁不敢？&rdquo 他垂眼：&ldquo你说呢？&rdquo那姿势就像是要亲上来。

我们已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吻，不同的是此前他亲上来都毫无征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紧张·其实我完全不知道每次聂亦主动亲我都是为什么，他说过他愿意尝试着喜欢我，或许那就是他所说的尝试。

心跳愈发剧烈。

他说得没错，我紧张极了。

等待是世间最令人焦灼的一件事，如果是我主动亲他，我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如果对象不是他，我也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但如果对象不是他，我会怎么样呢？说不定我一拳就招呼上去了。

当近得稍一偏头就能嘴唇相触时，他却停在了那儿，保持着那样的距离，他更稳地搂住我的腰，垂头看着我，没有吻过来，也没有离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姿势并不舒服，我小声和他讲：&ldquo聂亦，我难受。

&rdquo 他停顿了一下，松开手，我得以攀住他的脖子跪直身体，这样我的身量就能比他高一些。

垂眼看着他时恍然有一种自己拿到主动权的错觉，终于没那么紧张，我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僵硬发麻的手指。

聂亦微微仰头看我，我跪在他身边，双手撑住他的肩，也低头看着他，我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对视了好一会儿，我绷不住问他：&ldquo我们这样子，是要做什么呢？&rdquo 有风吹过，他眨了下眼睛，那模样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纯真。

纯真这词语掠过脑海时我蒙了一下，没忍住手就挨上了他的脸。

他偏了偏头，那样他的侧脸就能更好地贴住我的掌心。

脑子突如其来就空白了一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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