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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亡人风雪夜归来(3/3)

眼熟,好像同吴白书房悬挂之作出自同一人之手。

目光再移,两幅作品的纸张颜色明显不同,做工也不同,分明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

书法更新,画卷更老。

夏乾眯眼,退后几步拿起灯笼。

画卷被灯笼照亮了,待他看清画中之物,微微一愣。

画上是一个姑娘。

夏乾有钱闲得无处花时也会买点字画挂在书房。

明明不懂画,非要胡乱买来附庸风雅,故而被坑骗银钱数次,倒也长了记性,后来渐渐变得识货了。

此画技术精湛,一看就是极好的画师所作。

画中的女子正在伏案酣睡,身着青色华服,双袖掩住小口,芙蓉如面、细柳如眉。

她似是活在画中的仙人,着实是美得不可方物。

再一细看,这画似乎没画完。

人是画得差不多了,但是背景却没完成。

看那姑娘的衣着也不像是本朝人。

她长得也不似唐时女子一般富态丰腴,手腕上似乎还有镯子,夏乾看得痴迷,一时竟然忘记了恐惧,远处却传来曲泽的声音。

“夏公子!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夏乾这才回头,赫然想起自己还在这闹鬼的黑屋里,这才惊觉,匆忙将眼神从画上挪开,掀起画卷的一角去触摸画后面的墙面。

戏文中说过,这机关要掩住,定然要靠字画遮蔽。

夏乾开始慢慢摸索。

“夏公子,我看我们还是明日再来……”曲泽劝着。

“你若是害怕,就独自先回去。

”夏乾不死心,仍然慢慢摸索着。

摸着摸着,他就摸到了墙上的一条缝隙。

他心里激动,喊道:“找到了!就是这里,这肯定是暗门,只是找不到机关打开它。

” 曲泽惊道:“此门通向外面?” 夏乾惊喜交加。

遇到暗门往往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暗门开启后直接通向屋外,第二种是暗门通向另一间隐藏的屋子。

这道缝隙在墙面上,墙面很薄,墙面的另一侧没有任何建筑,必定是通向屋外了。

曲泽只是喃喃:“这么说,这么说……” 她的两句“这么说”倒是给夏乾泼了一盆冷水。

二人突然觉得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这间古屋和鬼怪,而是清楚一个道理后的恐惧。

如果真如不久前所说,厨房连通卧房,卧房有密道——那歹人行凶之后就能由此逃出户外。

但因为地势险要,这个人不能出村子。

如此,这凶恶之人定然还在村子里。

村中有歹人。

曲泽想到这点,脸色煞白。

夏乾心中也很是不安。

他们都清楚,人比鬼魅更吓人。

他看了看曲泽,决定先回屋子去,不论发生什么,一切等到明日早晨再说。

二人走得很急,待走到村子中央,夏乾却停下道:“小泽,你去叫他们出来。

” 换作他人,定要问夏乾此举为何,而曲泽却是明白人。

她只是犹豫一下:“村中有歹人,自哑儿遇害时就有的;而大家都没见过,定然是歹人躲起来不想惹事,又何必把大家召集?” “安全起见。

那歹人来路不明,你怎知他没有害人之心?大家不可再分散入睡了,厅堂很大,都去那里。

” 曲泽跑开了。

须臾,众人聚集厅堂,桌上只点着一盏油灯。

黑黑与吴白在地上铺上被子,水云已然昏昏睡去。

凤九娘却是坐在椅子上裹着厚衣服,不知在想什么。

夏乾看着凤九娘,她双眼不知在看什么。

她的皮肤本就白净,眼下看更如硬纸一般生硬、冷漠。

夏乾能在她那张看似温婉的脸上读出这两个词,却再难以看出其他的东西。

这个妇人之心不可知。

就在此刻,凤九娘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射向夏乾的脸,害他只得将目光移开。

夏乾与吴白在厅堂一端而众女子在另一端,以帐隔开,皆是和衣而卧。

夏乾迷迷糊糊地躺到地铺上,奈何身子被地板硌得生疼,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便对吴白悄声问道:“木须如何了?” 吴白一听木须,声音顿时压低几分,睡意也消去了:“好着呢,命硬得很。

” 这小书呆子平日里说话酸溜溜,只有提起木须才高兴得像个孩子。

夏乾挺喜欢他这样,便低声问道:“你喜爱动物?” 吴白颔首,喜上眉梢:“喜欢。

平日里看书也不出门,也喜欢养鸟。

” “你可有信鸽?” 吴白摇头:“你要送信?鸽子跟着叔叔他们进了山,我这里没有。

你要送去汴京?” 夏乾翻个身:“汴京和家里,还有我的一位朋友。

虽然我也不知他此刻到了何处。

” 黑黑也没有睡着。

她隔着帘子问道:“你那穿白衣服的朋友?出门还带一只猫……有些奇怪。

” 夏乾点头:“你们可听说过‘有怪人则无怪事’?” “这又是如何一说?” “如何一说……”夏乾眼皮打架了,微微闭上双眼,“若是他在,你们村子这点事,不用几日也就解决了。

他人怪,但是怪事到他手里,那就不是怪事了。

更何况……虽然很多人说他怪,我却不觉得,只觉得他是我认识的最有趣、最独一无二的人。

” 吴白哼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夏乾困极,几乎是呓语:“真的很厉害,我真希望他此刻从天而降来解决这些麻烦事。

你看你们村子这些事,哑儿的死、奇怪的伤口、鬼魅蓝白衣裳、五个兄弟、古屋,还有画……” 夏乾话到此,却突然想起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于画中女子的美貌。

她闭着双眼趴在床榻上,睫毛长而密,生得极好看。

衣着华贵,手腕上还戴着金色的镯子。

然而这幅画却是没有画完的,有大部分空白,而且下部皆被损毁……” 夏乾想到此几乎是噌地一下坐起,两眼发直,浑身冒冷汗。

他一跃而起,跑到桌案边拿起画卷。

吴白也跟着跑来,惊讶道:“这画是你从古屋里带回来的?我儿时跟司徒爷爷进去过,多少年过去,我却对此画印象极深。

女子这么好看,真像个画中仙人。

” 夏乾将画徐徐展开,颤抖道:“吴白,你说,那五兄弟的故事……” 吴白一愣:“你这么说还真是——” “你们在干什么?天哪!谁让你把这画带出来的?”凤九娘一掀帷帐,见夏乾手中持画,瞪大眼睛厉声问道。

夏乾一见凤九娘,更加不客气了:“带出来又怎样?” 凤九娘冷哼:“你倒是胆子大。

那屋子鬼气森森,小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你。

” 凤九娘这几日对自己说话突然客气不少,夏乾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理会她。

他翻过画来,拿起油灯看那画卷背后的污渍。

曲泽、黑黑也拉开帷帐过来,还裹了厚衣服。

黑黑见那污渍,瞪大眼睛:“这污渍是何时留上去的?” 夏乾抬眼道:“不知道,也不知是什么污渍。

” 黑黑洗衣时最擅长分辨污渍,上前细细看着,良久才道:“我不知是不是看错,只觉得似是……” “似是什么?”夏乾皱眉,狐疑地看着她。

“血。

”黑黑轻咬嘴唇。

“呵,真是有意思,”凤九娘在一旁干笑几声,随即换上冷酷之情,“你们闹够了没有?见了鬼都不老实,弄这些脏东西来!” 夏乾问道:“五兄弟的故事里提及的姑娘画像,是不是这个?” 凤九娘一阵错愕,黑黑、曲泽也掩饰不住惊愕的神色。

吴白奇怪道:“你们均是今日才见此画?难道只有我与司徒爷爷之前见过?” 凤九娘听他提及司徒,便怪里怪气道:“也就只有你与他们相熟了,都是一副穷酸样子。

” 此话夏乾听得刺耳,不等吴白恼怒,自己抢先冷眉道:“你不是他家儿媳?你自己不是穷酸样子?” 夏乾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暗语伤人。

他话一出口,曲泽立即拉住他的袖子,意在制止。

凤九娘闻言微微一愣,开始气得发颤。

远处传来水云轻微的鼾声,黑黑急忙拉住凤九娘低声道:“水云睡着了,有事明日再说,夏公子也累了,大家去睡吧。

”说罢给吴白使个眼色,然后拉了凤九娘下去,又吹熄了灯火。

夏乾一向口无遮拦,指责凤九娘只觉得心里痛快。

而远处帷帐那头却传来凤九娘低沉的咒骂与哭声。

夏乾心烦地翻个身,心想凤九娘这种直肠子,居然不当面回骂自己。

吴白用被子捂住耳朵,不久便沉沉睡去。

夏乾睡不着,地板又硬又冷。

入了村子以来,他就没睡过踏实觉。

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么多银两来到古怪的村子,不过几天便有两人死去,他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桌上的画仿佛有魔性一般召唤着他。

夏乾悄悄爬起,拿起画卷,推开木门欲出去借着月光再仔细看看。

画卷古旧,颜色异常浅淡。

画面上的血迹只是很小的一块,沾在画面边缘。

再翻过来看那女子,真是美丽得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勾去。

她的衣着、簪子、首饰,皆为精巧名贵之物。

细看镯子,款式格外奇怪,厚厚的镯子上又挂着长链子。

也许古时流行这种东西。

夏乾觉得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心烦到极点,远听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已入睡。

他轻手轻脚地回去,将画扔到桌子上,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一片朦胧中,他似乎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真有歹人从卧房的暗门中逃脱,哑儿遇害那日古屋四周为何没有脚印? 他皱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折腾一会儿,慢慢也睡着了。

窗外风起雪落。

远处的山里传出响声,不知是风声还是狼的哀鸣。

风吹打在窗户上,似呜咽之声。

这种声音惊醒了曲泽,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只见窗外的大树恣意地伸展着枝干,轻轻摇曳,灰色的影子也被清晰地投射在窗户纸上,像诡异的画。

水云在打鼾,另一边则传来了黑黑与凤九娘均匀的呼吸声。

也许是天气过于寒冷之故,曲泽想去茅厕了。

她不敢一人行动,推了推水云,水云却是沉睡不醒。

小姑娘一向睡得沉,是很难叫醒的。

她想叫夏乾,但是这个念头很快打消了。

茅厕就在这厅堂外几步之处。

曲泽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去,又不是个孩子,去茅厕不用叫人陪。

她轻轻起身披上外衣,又燃起一盏油灯。

她夜视力不佳,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出门。

门外一片灿烂雪景。

曲泽呼吸着雪后寒冷而清新的空气,最后一丝紧张之心也被抚平。

她提灯小步上前,进了茅厕;不到片刻便出来了,打算回房。

她一手提灯,一手扶着老树,竟然碰到了树上伸展出的几枝花来。

梅花开于腊月,眼下还未到时节。

今年气候异常,运河早早冻上,这山头也是降雪不停,梅花竟然早早地吐苞了。

曲泽喜梅,虽然视力不佳,夜半出行碰触到梅花也算是缘分。

她提灯而照,这才看清几分。

是白梅,只结了花苞,并未盛开。

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洁白的大团雪花。

曲泽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虽未开放,却散发着淡香。

她此刻本应感到欢喜,然而一种孤独的寒意从脚底开始缓慢地蔓延到她全身。

她想起了傅上星。

年年花相似,赏花之人却不在了。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为何一下子就没了?真的是殉情而死吗?她今后还能依靠谁呢? 她抬手抚摸脖颈间的玉,玉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这是她生来就戴着的,应该是亲生父母所留。

曲泽生于战场,是弃儿,自幼跟着傅上星讨生活。

二人亲如兄妹,从北方一路向南看病问诊,直至庸城算是安定了下来,本以为以后可以过些好日子…… 曲泽愣愣地看着花,这才发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傅上星将她托付给了夏家,可是夏家究竟是不是她的归宿,夏乾会不会好好对待自己?曲泽擦了擦眼泪,如今想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好好活下去,苦命之人总不能一直命苦。

就在她转身回屋的那一刻,远处的房子里似乎发着光亮。

曲泽眯着眼,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

除了厅堂,村内怎会有人?是不是黑黑她们忘记了熄灯? 曲泽上前,想一看究竟。

在她距离屋子几步之遥之时才勉强看清楚一点点,发出光亮的屋子是古屋的侧边厨房。

她浑身僵硬。

古屋的厨房的确是亮着灯,很微弱,烟囱冒出了屡屡白烟。

细细听去,里面似是有轻微的响动。

曲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看错了吗?所有人都应该在厅堂! 就在此时,一道清晰的影子出现在了窗户纸上,如同树影映在窗户纸上一样。

这是女人的影子,女人挽着发,穿着裙,手中端着碗。

曲泽脑袋中一片空白——这身影瘦长,很像哑儿! 不远处,哑儿的白色棺材还摆在树旁,发着寒光。

曲泽虽然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但她确定棺材依然好好地放在那里。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脚,跌跌撞撞地跑回厅堂! 然而她的脚太过寒冷,有些发麻。

前几日的冻伤让她行动不便,虽然好了一些,如今在雪地里站了太久——曲泽一个不注意,咣当一声跌倒在地。

她忍痛爬起来,却发现手中的灯落地熄灭了。

周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曲泽惊恐极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厨房的灯突然熄灭了。

一阵脚步声从古屋传来。

曲泽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忙喊:“夏公子,救——” 那个“命”字还未吐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曲泽的手臂。

她挣扎几下,就被捂住口鼻拖走了。

厅堂内,夏乾躺在地铺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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