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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1/3)

我们到了吗? 布兰没把话问出口,但这支可怜的小队在古橡树和高大的灰绿哨兵树林里穿行,步履蹒跚地越过阴森的士卒松与光秃秃的褐色栗子树时,他心中一直念叨着这个。

我们快到了吗?每当阿多爬上一道石坡,或是下到某个昏暗的峡谷,踩得脚下肮脏的积雪嘎吱作响时,男孩都忍不住想问。

还有多远啊?大麋鹿载他涉过好几条结冰的溪流,他心里纳闷。

还要走多久呢?好冷。

三眼乌鸦究竟在哪里啊? 男孩在阿多背上的柳条筐里晃荡,不时躬身低头以防大个子马童不小心让他撞到橡树枝桠。

雪又在下,潮湿厚重的雪。

阿多的一只眼睛被雪冻住睁不开,浓密的褐色胡须冻成了一团纠缠的白霜,胡子末端还悬垂下根根冰凌。

阿多用一只戴手套的手紧握住那把自临冬城墓窖带出来的生锈铁剑,有时他会用剑劈下一根枝条,震落一堆雪。

“阿—阿—阿—阿多,”每当这时,马童便会透过打颤的牙齿轻声念道。

这声音带来了一种奇特的安全感。

从临冬城到长城途中,布兰一行人靠讲故事来消磨时光;然而长城之外有所不同,这点连阿多也感觉到了——他念“阿多”的次数比起在长城南边少了许多。

这片森林里有种布兰从未体验过的寂寥。

在大雪降下之前,北风围着他们打旋,卷起团团死去的褐色枯叶,发出轻微的瑟瑟声,令他想起碗柜里爬行的蟑螂;大雪之后,树叶又都被白色的厚毯子埋葬。

时而有乌鸦掠过头顶,巨大的黑翅膀扇动冰冷的空气。

除此之外,一片沉寂。

麋鹿走在前方不远处,埋头在雪堆里穿行,巨大的分叉鹿角上也挂着冰霜。

游骑兵坐在它宽阔的背上,神情严肃沉默。

胖男孩山姆称这个游骑兵为“冷手”,因为他面孔苍白,双手漆黑,冷硬如铁。

除了手和脸,他把自己包裹在层层羊毛、熟皮衣和环甲里,而拉起的兜帽斗篷和围住下半边脸的黑羊毛围巾又遮掩了他的面容。

梅拉·黎德走在游骑兵后面,用胳膊环着弟弟,既是为他遮挡风雨,又是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玖健的鼻涕在鼻子下面凝结成块,他时而剧烈地颤抖。

他看起来好小哦,布兰在摇晃的篮子里边看边想,似乎比我还小、比我还弱——我可是个残废呢。

夏天担任这支小队伍的后卫,拖着脚步尾随——他后腿上仍带着在后冠镇所受的箭伤——不时呼出结霜的森林空气。

只要布兰进入冰原狼体内,就能感受到旧伤口的痛楚。

近来,布兰进入夏天体内的次数越来越多。

一身厚毛的狼虽然也冷,但看得更远、听得更真切、嗅觉更敏锐,比那个像襁褓里的婴儿一样无助的男孩要好得多。

也有些时候,布兰厌倦了做狼,便进入阿多体内。

温驯的巨人察觉到他的存在时,会呜呜哀叫,会摇晃毛发蓬乱的脑袋,但反应不若在后冠镇他第一次进入时那么激烈。

他知道是我,男孩安慰自己,他习惯了我。

不过,在阿多体内他待不舒服。

大个子马童根本不理解身边发生的事,布兰能尝到他嘴里的恐惧。

还是在夏天体内好。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他跟我心意相通。

布兰偶尔能感应到冰原狼尾随在麋鹿后面嗅探,盘算如何将这头大动物扑倒。

夏天在临冬城习惯了与马儿们和平共处,但这是麋鹿,麋鹿是猎物。

冰原狼觉察到麋鹿蓬乱的毛皮下流淌的温暖血液,仅是这味道已足以让他齿间滴下唾液,连布兰想到丰润厚实的肉,也不禁会垂涎欲滴。

从附近某棵橡树上,传来乌鸦的尖叫,接着布兰听见另一只大黑鸟拍拍翅膀停在同伴身边。

白天只有六、七只乌鸦会紧跟他们,它们在树木之间飞来飞去,或停在麋鹿的角上,其他乌鸦都飞到了前面或是落在后头;但等太阳沉没,乌鸦们会统统飞回来,扇动漆黑如夜的翅膀自夜空中下降,直到周围每棵树、每根枝条都被它们站满。

有的乌鸦会飞向游骑兵,朝他低声嘀咕,布兰觉得游骑兵能听懂鸟儿的聒噪。

它们是他的耳目,它们在为他侦察,向他汇报前方后方可能的危险…… 比如现在。

麋鹿突然停住,游骑兵从它背上一跃而下,落在及膝深的雪中。

夏天冲他咆哮,毛发直竖。

冰原狼一直不喜欢冷手的味道。

死肉,干血,一丝腐败。

还有冷,包裹一切的寒冷。

“怎么了?”梅拉问。

“后面有情况,”冷手宣布,他的声音隔着围住鼻子嘴巴的黑羊毛围巾听来有些闷。

“是狼吗?”布兰问。

狼群已跟踪了他们好多天,每晚都能听见狼群的哀嚎,每晚狼群都离他们更近。

它们是饥饿的猎人,能闻出我们有多虚弱。

布兰常在黎明前的几个小时颤抖着醒来,听着风中传递的遥远狼嗥声,不安地等待太阳升起。

有狼的地方就有猎物,这是常识,接着他惊恐地发现他们自己就是猎物。

游骑兵摇摇头,“是人。

狼群仍跟我们保持着距离。

但这些人没那么多顾忌。

” 梅拉·黎德掀开兜帽,覆盖兜帽的湿雪掉在地上,发出松软的“啪嗒”声,“有多少?是什么人?” “敌人。

我去解决。

” “我跟你一起去。

” “你留下,保护男孩。

前面有个湖,冻得很硬,你们到达湖边就向北转,沿湖岸前进,最后会找到一个渔村。

你们在村里等我回来。

” 梅拉还待再辩,但她弟弟劝阻道:“照他说的做。

他很熟悉这片土地。

”玖健的眼睛是深绿色,青苔的颜色,然而眼神中带着布兰之前从未见过的深深倦意。

小个子祖父。

在长城南边,泽地男孩似乎拥有超越年龄的智慧;但在这里,他跟其他人一样迷茫恐惧。

即便如此,梅拉也总是听他的话。

冷手沿来路走进树林,四只乌鸦拍着翅膀跟在他后面。

梅拉眼看着他离开,她的双颊冻得通红,鼻孔里喷出朦胧雾气。

她又拉起兜帽,用手肘推了推麋鹿,带领大家继续前进。

没走出二十码,她回头瞧去,“是人,他说是人。

什么人?野人吗?他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他说他会去解决掉他们啦。

”布兰道。

“是啊,他说。

他还说会带我们去见三眼乌鸦呢。

我敢打赌,今早上我们过的那条河就是四天前过的那条。

我们在原地转圈。

” “河总是扭来扭去的,”布兰不确定地说,“而且遇到湖泊或山丘,有时候不得不绕开嘛。

” “那也绕得太多了,”梅拉坚持,“而他的秘密也太多了。

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他,更没法信任他。

他的手已经够恐怖,他还总蒙着脸,并不愿报上姓名。

他究竟是谁?或者,他究竟是什么东西?谁都可以披上黑袍。

不是人的东西也可以。

他不吃不喝,貌似也感觉不到寒冷。

” 她说得没错。

布兰害怕谈论这些事,但心里一直为此惴惴不宁。

夜里宿营时,他、阿多还有黎德姐弟会偎依在一起互相取暖,游骑兵却总是离得远远的。

有时冷手也会闭上眼睛,但布兰不认为他在睡觉。

还有…… “围巾。

”布兰边说边不安地打量周围,幸好没乌鸦。

大黑鸟都随游骑兵去了,没有一只留下来窃听。

即便如此,他仍旧压低了声音,“他用围巾包住嘴巴,但围巾从没像阿多的胡子那样结冰。

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 梅拉锐利地回望他,“你也发现了。

我们从没见过他呼吸,对吧?” “对。

”阿多的每句“阿多”都伴随着一大团白雾,玖健和他姐姐说话时也是如此,连麋鹿的呼吸也能在空中形成一片暖云。

“假如他根本不用呼吸……” 布兰不由得回想起婴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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