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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杀你,我要杀左骖。
你让开一条路,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猛地一拍背后那匹踏火马的屁股,神骏的黑马人立而起,向前疾驰而去。
铁狼王愣了一愣,只觉眼前一亮,营地里一座卡宏突然冒出火来,转眼被熊熊大火围在其中。
原来那踏火马奔近卡宏,倏地人立而起,两只硕大的铁蹄踢在卡宏之上,那卡宏就如同一捆干柴,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铁勒延陀看出那座卡宏正是左骖的相好住的地方,此刻厚木头做的门在来自内部的可怕力量震撼下抖动着,只是门外面却被一辆满载木柴的大车堵了个严实。
左骖被堵在里面了。
火借风势,烧得劈啪作响,连覆盖着厚泥的屋顶都冒起了烟,可想而知烧得多么厉害。
此时虽然嘈杂声惊人,却没有人出来救火,其他几名伴当也不见踪迹,看来瀛棘王早设下陷阱,立意要将左骖烧死在其中。
我叔父铁狼王哑着嗓子问:“你要拿你老婆做交易吗?” “铁勒,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也在,这和今晚的事没关系。
”他的脸在黑夜里如磐石般沉静,看不清他的目光。
铁勒延陀他妈的就恨他这副模样。
他在黑夜里头忙来忙去,一心就想着瀛棘的活路,却将自己心中万丈波澜全压了下去,这让他不像个活人。
那天夜里,我父亲瀛棘王如果是为了舞裳妃要去杀他,我叔父铁勒毕竟做了亏心事,没准就心惊胆战,一心夺路而逃;但我父亲却犯了个大错,他自以为是卖给兄弟人情,做了天大的容忍,不料却惹恼了骄傲的铁狼王。
“放屁!回头再和你说这事。
”此时火光更大,那扇门的摇动也越发紧急,铁狼王看事态紧急,拔腿就要朝那座着火的卡宏奔去,却被我父亲瀛棘王挡在身前。
“你让开,”我叔父铁狼王立住脚步,一手缓缓拔出长刀,他瞪视着兄长的目光令人胆寒,“狼在出猎的时候,绝不会丢下受伤的同伴,哪怕死了,也要把它的尸体拖回巢去。
左骖是我的兄弟,我不会看着他死的。
” “我也是,”瀛棘王怒喊道,他也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眼睛里有红红的一点,像是燃烧的血,“如果左骖的死能换来瀛棘,那他就值得一死——”他兜头一剑,已经朝自己兄弟砍下。
他的巨剑鼓起的风汹涌澎湃,仿佛怒吼的潮水要将顽固的海礁拍碎。
铁勒一个反身,横刀一立,正好贴着他的身子挡住那柄巨剑,两人相互较着劲,脸贴着脸,额头碰着额头。
刀剑撞击发出的巨响和振动就如同浪涛激昂的天拓海峡,横亘在他们中间。
“铁勒,听你三哥一句话。
”我父亲瀛棘王咬着牙喊道。
“我不听!”我叔父铁勒延陀大声喝道,手腕上用劲,将瀛棘王崩出十来步,又朝燃烧着的卡宏奔去。
他天生神力惊人,又在苦寒的北荒磨砺了许多年我父亲不是他的对手。
瀛棘王突然扣住手指,在嘴里打了个呼哨,那匹踏火马扬颈奋蹄,斜刺里奔回,两条前腿在铁勒延陀面前眼花缭乱地飞舞,灼人的火光腾起数尺高,就连我叔父铁勒延陀也不得不停步闪避。
这一闪我父亲瀛棘王已经追了上来,巨剑横挥,平平地一记长斩,劈向我叔父铁勒延陀的左踝。
他们两个翻翻滚滚地缠斗,就如同天地混沌未开时,两大巨神间的搏斗。
他们之间互相挥击沉重的兵刃时心中并没有仇怨,只是天性的不同,行路轨迹的不同,终究将他们推到了命运的交锋点上。
我父亲瀛棘王不是铁狼王的对手,但他并不求胜,一心封堵我叔父的出口。
他的巨剑漆黑如夜色,只在剑刃处可以看到两道亮银般跳跃的光芒。
他一剑又一剑地劈挂而下,如同在铁狼王身边织下一张密密麻麻的罗网,将他重重地缠绕在其间。
铁狼王越斗越是着急,越斗越是心焦:“你再不罢手,我就要动杀着了。
” 我父亲瀛棘王一贯沉稳如山,能沉得住气,绝不动摇。
那天夜里,他却头一次觉得自己 的双手颤抖不止,翻涌的火焰从他滚烫的心中流出,他知道自己不想杀伤了眼前的人,但在砍杀中,却带着几分疯狂。
他也说不清楚这是真为了左骖对铁勒恼火,还是为了卡宏里的那个女人。
原野上传来呜呜的狼啸声。
“你要是不想让我杀他,那就杀我吧。
”瀛棘王在挥剑的间隙喊,左一剑右一剑,唰唰两声从我叔父耳旁擦过。
卡宏烧起来的火势越来越大,猛地里轰隆一声响,屋顶大梁掉了下去,带着亿万火星的红光如一条巨龙般腾上了半空,眼见屋子里的人性命千钧一发。
我叔父铁狼王大声咆哮,只觉得一股风从脑门上直贯下来。
他大喝一声,飞起在半空中,在空中全力拧身出刀,这一刀叫为“镰斩”——狼被逼入绝路的时候,会跳起来决死一扑——这一刀下去,已使出全劲,不留后招。
长刀的末端就如同虎尾一样,在空气中带出尖利的哨音。
我叔父的大刀如同切开天地的利芒,要劈开整座暗黑的阴羽原的混沌,要斩断笼罩在自己和兄弟之间的痛苦;我父亲横剑阻挡,他举着巨剑,似乎要保护这座草原上的所有秩序,要守卫整个部族的稳定。
这一刀和这一剑,注定是要相交的。
只听得嚓的一声轻响,如同快船划开水面的哨音,铁狼王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弹起三尺多高,从那个纠葛不放的蚕茧中脱了出来。
我叔父铁勒延陀顾不上想那么多,刚要奔过去拖开堵在门前的大车,却听得轰隆一声,那扇厚门四分五裂,一匹毛色纯黑的巨狼浑身冒火,冲了出来,便在雪地上打起滚来。
左骖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冒着烟,皮毛烧烂了不少。
幸亏屋子里有个大水缸,他跳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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