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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骗局(2/3)

秘,根本无人得知,那么或许就听不到什么与圣德十一年相关的信息。

如果是那样,安星眠会不会又变得急躁消沉呢?但愿不要。

“今天下午去哪儿?”吃完午饭的时候雪怀青问。

两人游玩了一上午,索性直接回客栈,让伙计送饭进屋。

她好像已经有点习惯了这样吃吃喝喝无所事事的游荡日子,虽然长门僧和尸舞者都提倡艰苦的修炼,但修炼这种事儿,一旦放下,要重新捡起来就不容易了。

“可以休息半天,养精蓄锐,”安星眠说,“今晚将有很多问题要问。

再说了,天启城咱们也逛得差不多啦。

” 雪怀青笑了起来:“真难得。

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像这十天一样,什么事儿都不做,就是在一座城市里闲逛。

小的时候在村里,因为总有人类的孩子欺负我,所以我成天待在家里,连附近的山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 “现在没人敢惹你了,谁要惹你,你就把他做成尸仆。

”安星眠开玩笑说。

雪怀青还没回答,门外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如果全天下的长门僧都和你们为敌,你们打算把他们全部做成尸仆么?” 安星眠一跃而起,猛地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满脸尘土、肤色黝黑、表情木讷的中年汉子,看样子像是个农夫,但这个农夫在他看来颇为眼熟。

他仔细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地说:“你……我们好像在研习会上见过,你也是个长门僧,是吗?”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肯定:“是的,你是跟随着了尘宗的符真夫子去的,但一直跟随在他身后,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我才不知道你的名字。

” “你的记性倒还真不错,不愧是研习会上的论辩高手,头脑是一等一的,”农夫一样的中年汉子木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惜的是,你把长门的一切记在了脑子里,却并没有写在你的心里。

” 安星眠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提防着。

果然,这一句话刚刚说完,这个不知名的长门僧就猝然发难,他右手伸出,五指曲张,拿向安星眠的左手手腕,赫然也是关节技法,只是出手的方位力道都和风秋客所传授的羽族技法大不相同,看来这是纯正的东陆武技。

他心里暗暗警惕,左手腕反手一振,指节弯曲如钩,反扭对方的十指。

见到安星眠以攻代守,长门僧也微感惊讶,但他变招奇快,握掌为拳,格挡住了安星眠的这一扭,随即左手出招,横切对方的左手腕。

安星眠急忙缩手,却发觉长门僧的拳头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黏力,吸住自己的左手无法收回。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一招显然是对手习练许久的杀招,即便化解了,后面必然还有更加厉害的后招,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

他本来伸出一半的右手停住不动,却猛地一低头,狠狠用额头向着对方面门撞了过去。

长门僧显然没有料到安星眠会用出这种类似于市井无赖的战法,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急忙撤手,同时身子向后一仰,整个身体几乎折成了弓形,这才躲过了这一击。

他紧跟着急忙后撤两步,退到了楼梯口处,安星眠并没有追击,而是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进来说话吧。

” 长门僧看了他一眼,大步走进房里,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安星眠关上房门,为他倒上茶:“请问这位夫子如何称呼?” “骆血,不是下雪的雪,而是流血的血。

”长门僧说。

安星眠吃了一惊:“骆血?二十年前名震一时的‘血煞刀’骆血?传说中比天罗还厉害的杀手?” “血煞刀早已废弃,”骆血回答,“现在我不杀人,不动刀,充其量扭断人两条胳膊,而且经常扭完之后再替人接上。

身为长门僧,不得不如此。

” “我倒是觉得,身为长门僧应该把胳膊伸出去让人扭断,然后回家自己接上……”安星眠喃喃地说。

雪怀青看着骆血:“骆先生今天来到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杀星眠而来的吧?我觉得你没有什么杀气。

而且你的关节技法并不如你的刀法那么好用,想要杀他,还是得带刀。

” 骆血哈哈笑起来:“小姑娘说话很直白啊。

不错,我原本是想杀他的,尘封多年的宝刀也重新从地下掘出来随身携带,但我从二十六岁那年受到一桩极大的冤屈之后,就发下誓言此生绝不冤杀一个人,所以我先跟踪了你们一段时间。

” “可是,我们俩都已经易容改扮过了啊,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呢?”雪怀青忍不住问。

“我可不是从天启城开始追踪你们的,”骆血说,“我从你们放火烧掉千云堂之前就一直盯着你们了,所以你们俩离开河洛地下城的那一天,我从身形上就认出来了。

这之后我随着你们一路到天启,每天陪着你们逛街,晚上在各个小酒馆陪你们喝酒。

” 安星眠和雪怀青相顾悚然。

他们都自认为是机警的人,却没想到被骆血盯梢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这个人假如真的想要捡起老本行来暗中行刺,恐怕真有点防不胜防。

骆血看出了两人的后怕:“你们放心,我说过了,我决不会听信一面之词而冤杀任何人,更何况,还有一个老朋友来找到我,要我信任安星眠先生,说他绝不会是长门的叛徒。

” “风秋客那个老扁毛吧?”安星眠嘴上不客气,心里却着实感激。

风秋客影子一样的跟随固然很烦,但他确实是能给自己帮助的人。

“就是他,我听他说了那么多,更加决定下手要谨慎,决不能错杀,”骆血的眼神里寒光一闪,“不然就在那个年轻人试图刺杀你的夜里,或许我就会接踵而至了。

” 安星眠想到倔强的年轻人苏真柏,不由得神色有些黯然,骆血接着说:“直到跟踪你们来到天启城之后,我才确认你肯定不是出卖长门的叛徒,因为你每天晚上在酒馆里打听的那些事情,一定都是有目的的。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发现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在努力寻找真相,试图还长门一个清白。

” 安星眠垂下头:“我的老师……的确做错了,但他并不是叛徒,他只是一个受到欺骗的正直的人而已。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尽力弥补老师的过失,挽救长门。

” “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骆血说,“追踪杀人我在行,像你这样追查几十年前的疑点,却非我所长,我还是继续去为其他的长门僧做些事情,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去天启城西的垂杨坊,找周记杂货店的老板,他是我的生死之交。

” 安星眠握住他的手:“骆前辈,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至少我绝不会让老师那样冤枉地死去。

” 雪怀青却忽然问:“骆先生,你的性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义士,怎么会身入长门的呢?就算你自己想要加入,据我所知,长门对入门者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

” 骆血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凄凉:“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也丝毫不动听,留待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们听,也许是在……纪念先师符真夫子的时候吧。

” 安星眠这才知道,符真夫子也在这一次的劫难中不幸丧生,心里一阵难过。

他想到那些德高望重的导师们,一生中从无恶行,以最苛刻的标准约束自己,无私地帮助穷苦的人们,却在这一年中无缘无故地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身心都受到巨大的摧残,乃至于失去生命,只觉得压抑许久的愤怒再度涌起。

这一次不是为了什么高高在上的信仰了,他想,只是为了人,为了这些活生生的人,为了这些宝贵的生命,我也一定要揭穿那个真相,把藏在背后的恶魔揪出来。

“我今天来找你,一个是要当面问问你,打消我的最后一丝怀疑,另外也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骆血说,“我想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你已经知道了和天藏宗有关的那个秘密了吧?” “我知道了。

”安星眠点点头。

“那么你知不知道,某些天藏宗的门人,正在寻找那些被先辈们苦苦隐藏起来的藏书洞窟,并且着手填埋它们?”骆血问。

“你说什么?填埋?”安星眠霍地站了起来。

“是的,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或者是有人故意告诉他们的,总而言之,一部分天藏宗门人也知道了那个秘密。

就在一个月之前,他们已经通过天藏宗残存的文件推测出了其中一处洞窟的位置,然后利用法器摧毁了那一片山腹,制造巨大的山崩,把那里的一处藏书洞窟彻底填埋了,”骆血说,“那是在澜州北部的一处,具体是哪个时代的我不太清楚,总而言之,几代人上百年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

” “可是那些洞窟是无害的!那只是一个谎言!”安星眠怒不可遏,“只不过是恶人设的骗局,他们怎么能这样轻易上当!那些都是珍宝,无价之宝啊!” 骆血叹了口气:“信仰令人坚强,也会令人盲目。

我无力去阻止这一切,就算我打断他们的腿,砍掉他们的脑袋又能如何?所以,只能靠你了。

你必须要揭穿这个阴谋背后隐藏的一切,用铁一般的证据为天藏宗和长门洗清冤屈,也让那些激愤的天藏宗门人冷静下来。

” “我明白了,一定尽力而为,”安星眠说,“可是我有点不明白,天藏宗的秘密藏得如此之深,连我老师都始终不明真相,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一个意外的知情者打听到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也只是碰巧而已,”骆血说,“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各地奔走,想法子营救被捕的长门僧。

有一天夜里,我原打算趁着黎明之前防卫最疏忽的时刻,潜入天启城的一座监牢救出一两个人,结果竟然有一个名叫舒林的年轻长门僧在夜间成功逃狱。

于是我一路跟着他,试图暗中保护,却没料到追兵得到的命令是格杀勿论,抢在我之前射杀了他。

我虽然把他救走,他却已经伤势过重回天乏术了。

不过在临死之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这一切告诉了我,并且叮嘱我,一定要想办法毁掉那些藏书洞窟。

” “但是看来,你和我一样,也不相信那种说法。

”安星眠说。

骆血摸了摸鼻子:“我的前半生一直是一个杀手,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对任何说法都不敢轻信。

现在我却选择信任你,希望你肩负起拯救长门的重任。

” “我会的。

”安星眠郑重地点点头。

天启城西的一枝香酒馆,虽然店面规模不大,装修陈设比不上知名的大酒楼,卖的酒浆饮食也只能算一般,却一直生意兴隆,酒客如云。

这多半要归功于绰号“一枝香”的徐娘半老的老板娘。

该老板娘据说二十多岁就守寡,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但看起来却仿佛三十许,皮肤白皙,面容俊俏,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丹凤眼,着实撩拨了不少酒客前来光顾。

不过今天晚上,一枝香最受人瞩目的人物不再是老板娘“一枝香”了,而是两个远方来客,那就是澜州杂学家何一帆的两位学生,男的叫张政,女的叫任洁,都是很普通常见的名字,配上两张普通平庸的面孔。

不过他们的出手可不平庸,总是大把大把地掏钱请人喝酒,只为了搜集天启城历年来的怪事传闻。

民间传说谁的肚子里没有一大把?自然所有人都愿意接近这一男一女,讲点故事骗骗酒喝。

甚至有人直接就自己捏造故事,旁边的人也从不揭发——有冤大头,谁宰不是宰? 这一天晚上,轮到讲圣德帝时代的故事了,按理说圣德帝的年代距今很近,记得或者听说过的人会更多,但大家反而沉默了,偶尔有人讲上几则,也都一听就是胡编乱造的虚妄之谈,完全不得要领。

安星眠很能理解这种状况:古代的事情爱怎么掰扯就怎么掰扯,但距离当今越近就得越小心,万一哪一条故事犯了皇威或者犯了其他的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他也很耐心,不断地招呼一枝香的老板娘上酒,同时也编造一些其他的笑话来活跃气氛。

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勉强收集到几个那些年的故事,其中有两个发生在圣德十一年,一个是灵亲王的二女儿病逝下葬后起死回生的故事,一个是大财主高全山染上吃人肉怪病的故事,两个故事都恐怖诡异,真实性姑且不论,即便都是真事,也绝对难以和长门或者出宫的金吾卫联系起来。

两人都有些失望,但表面上还是满面堆欢,陪着酒客们天南海北一直胡吹到深夜,人群渐渐散去,除了依旧精神健旺似乎可以彻夜不眠的一枝香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头。

此人脸上一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头,一头银灰的乱发,衣服上也打了不少补丁,看来是个生活贫困却还偏偏要把钱扔到酒壶里的颓废穷人。

这样的人在市井中十分常见,也往往是长门僧们帮助和开导的对象,只是现在安星眠实在没有心思去履行一个长门僧的职责了。

“看来今晚就这样了,”他向雪怀青叹了口气,“咱们回客栈去吧。

老板娘,结账!” 一枝香笑吟吟地扭动着水蛇腰去拿账本,两人站起身来,旁边酒桌上的酒糟鼻老头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拿一堆胡编乱造的狗屁故事去骗酒喝,可惜真正的大事反而没有人敢讲啊,呵呵呵。

” 安星眠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很恭敬地问:“这位老丈,如果您有什么民间轶事,还烦请讲给我听一听,在下感激不尽。

” 老头斜眼望着他:“我看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办事倒还认真,人也不错,但是在这种市井之地,面对这一帮懦弱胆怯的市井之徒,又能问出点什么来呢?真正的隐秘都是危险的,你们是打听不出来的。

” 安星眠一惊,听这老头谈吐不俗,再看他的眼神,虽然醉眼蒙眬,却依然能看出一点锐利的意味,知道他虽然落魄,却必定有过不一般的过去,于是在他的桌上坐下,继续恭谨地说:“可否请老丈喝上两杯,聆听教诲?” 老头哈哈一笑:“我都这副德行了,还能给你什么教诲?不过看你这个年轻人挺不错的,我就给你讲一桩真事吧,发生在圣德十一年的真事。

” 安星眠的心里突地一跳,大声喊道:“老板娘,别忙结账了,再来两壶琥珀仙!”

你们看我现在这副潦倒的模样,一定想不到,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大大地风光过。

圣德十一年,也就是三十三年前,那一年我只有三十四岁,却已经是天启城有名的医馆元春堂的馆主。

那时候在天启城里,只要提到我宋城光的名字,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年轻有为”。

可是就在圣德十一年,我栽了一个大跟头,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来惭愧,我虽然是医馆馆主,医道却相当拙劣,所擅长者却是经商之道。

我身居馆主之位,高薪聘请名医坐馆,依靠他人的医术赚钱,而在我的手下,最出色的大夫就是当年的名医欧阳端。

欧阳端为人懒散疏狂,经常喜欢偷懒,而且好酒如命,动辄在家里大醉两天,我对他是又爱又恨,却又不得不用他,因为他才能给我招揽到足够多的人气,有了人气才有钱。

后来欧阳端凭借着精湛的医术,甚至常被请进宫里治病,比太医还管用,这更加给我的医馆增添了荣耀。

我那时候经常私下里在心里对自己说:一直到欧阳端死掉之前,我大概都不必为生计发愁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圣德十一年的七月,大祸从天而降,欧阳端竟然一家五口惨遭灭门。

那一幕是我亲眼目睹的。

当时欧阳端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在医馆露面了,我非常生气,打上门去想把他揪出来,却没料到亲眼目睹了血腥的死亡现场。

欧阳端一家五口,包括他和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儿媳,还有尚未出嫁的女儿,全部死了,而且死状极端恐怖——他们都端坐在椅子上,头颅被砍掉了,堂屋的墙上则被涂上了一只狰狞的血翼鸟,那是用他们的鲜血作为颜料画成的。

你也听说过血翼鸟?没错,就是那种在传奇故事里才出现过的鸟类,相传产于云州,据说昔年的羽族第一神箭手云灭曾经亲手捕捉过,但这些都是无法证实的历史怪谈罢了,有谁真的去过云州呢?对于那个年代天启城的人们而言,血翼鸟所代表的,其实是一个系列杀手。

此人在三年前的短短三个月里……啊,这个杀手的故事今晚你已经听人讲过了?那最好,我就省一些唇舌了。

总而言之,欧阳端被血翼鸟杀手杀死了,七月四日发现的时候,因为是夏天,尸体已经腐败得挺厉害,仵作判断死亡时间估计有三四天,正巧是他没有来上工的天数。

我损失了一个最好的大夫,但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由于人们都传言,血翼鸟所杀的大夫,一定都有严重的问题,不是医术就是医德,而欧阳端的医术肯定没有问题,那人们只好怀疑他的医德——那也就相当于怀疑元春堂的医德。

我们的信誉一落千丈,原本坐堂的其他名医不堪忍受名誉受到拖累,也都纷纷离开。

再加上我那时候仗着医馆收入颇丰,挪用了不少资金去参与宛州木材生意的投资,结果被奸人所骗,全都赔了进去,两件倒霉事儿凑到了一起,再也无力回天。

我原本心气很高,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实在难以接受,就染上了酗酒的恶习,终于变成了……今天你们所见的这个样子。

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讲的这桩和血翼鸟有关的凶案,绝对是真的,那些人之所以不讲,是因为害怕受到牵连。

“害怕受到牵连?这能有什么牵连?”安星眠听到这里时,有点不解,“不就是一个连环杀手屠杀了名医一家么?” “那就是这桩案子诡异的地方,”年老颓唐的宋城光说,“天启是一座大城市,大到能包容一切的奇谈怪论,这样的大案子发生在天启,固然令人恐慌,却也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至少圣德八年血翼鸟连杀三位大夫的时候,也从来不禁止人们讨论。

可是那一次,虽然没有明确的禁令,大肆讨论的人却往往会受到秘密警告甚至拘押,人们渐渐害怕了,就没有人再敢提。

” 他往嘴里倒了一杯酒,凄然一笑:“也就是我这样的当事者,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才敢拿出来说一说啊。

就算被抓去杀头,又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呢?” 雪怀青悄悄捏了一下安星眠的手,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都有些兴奋。

虽然这个罪案乍一听很突兀,但是事后被禁止散布,这一点却很是可疑。

通常情况下,朝廷严禁谈什么事,什么事就可能有问题,这是个惯例。

而且更重要的是,刚才宋城光提到了一句极为关键的话,这正是安雪两人一直期待听到的。

“您刚才讲到了,这位欧阳端大夫……他曾经为宫里服务过?”雪怀青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他算是很厉害了。

” “我说了,他比宫里的太医还管用呢,”宋城光说,“宫里的后妃娘娘很多时候都不要御医们看,专门点名要请欧阳老儿去看呢。

” “为什么都是后妃娘娘,皇帝不需要他看?”安星眠问。

宋城光嘿嘿一笑:“这个欧阳老儿,最精擅的可是妇科啊,尤其是接生最有把握,从来不出岔子。

想当年,宜妃娘娘难产两天,全靠了欧阳老儿……” 原来如此!安星眠已经听不见宋城光后面再说了些什么了,他明白,他终于找到了开启这扇秘密之门的钥匙,这把钥匙就叫做欧阳端。

皇宫、婴儿、被神秘灭门的妇科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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