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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伪(2/3)

说,“我本来是要找邢万腾的,结果他被你们抢先害死,所以我只好着落在你身上寻找一个答案。

” “你……你一定是听错了吧,”“大胡子”结结巴巴地说,“我的声音很容易和别人的声音混在一起的……” “我的耳朵是绝对不会错的,”雪怀青坚决地说,“当你由于受惊吓而露出你本来的嗓音时,我就已经发觉你的声音非常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可是后来,当我说到‘除非他把自己的手砍下来’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回忆起了你是谁。

还记得那天晚上吗?邢万腾利用蛊术,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毒蜂的巢穴,你被其中一只叮中了肚腹。

” “大胡子”默然,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抵赖了,雪怀青接着说:“你接下来做的事情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你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狠狠地朝自己的腹部切下去,生生把那块染毒的肉切了下来,然后捂着伤口落荒而逃。

虽然侥幸逃脱了性命,但是那个伤口多半还是让你元气大伤,所以你整整瘦了一圈,再加上粘了假胡子,难怪我没有认出你来。

”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刷刷两刀下去,轻巧地划开了“大胡子”肚子上的衣服,露出肚腹上一道深深的伤疤。

她继续匕首向下,毫不羞赧地割开了对方的裤子,下体是什么样,安星眠和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真的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阉货。

真是个无所顾忌的女人啊,某些方面和唐荷截然相反,某些方面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满腹愁云,安星眠还是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发笑。

“我一直在想,你的嗓子为什么会那么尖细,那么不自然,后来我想通了,你是一个宫里的太监,”雪怀青说,“按照祖训,一般的太监是不能离开帝都的,显然你拥有相当的特权啊。

” 装了假胡子的太监长叹一声:“不告诉你是个死,告诉你也是个死,我只求速死,所以……请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 雪怀青和安星眠都是一愣,没想到此人虽然胆小,面对皇威却仍然不肯违逆。

安星眠虽然仍然在为章浩歌的死讯而心中郁郁,但已经能够控制情绪冷静思考了,此时眼见雪怀青的白脸唱不动了,看来是需要自己出马来唱唱红脸了。

他用温和的语气说:“这位大人……呃,这位公公,我们只是想要查清一些事情,并非是要和你个人为难。

如果你愿意告诉这位姑娘她所问的,我们会为你保密,保证不会泄露出去,我还可以付给你一笔可观的酬金。

” 他原本以为,通常贪生怕死的人都会同时具备贪财的属性,如此一番温言劝服外加金钱诱惑之后对方一定会服软,没想到这位太监没有丝毫的犹豫:“可观的酬金?我就是有九条命也没处花。

两位要杀我就请动手吧,我可不想去尝试他的手段。

”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无奈。

安星眠从来不喜欢杀人,雪怀青无所谓,但杀了此人显然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想要问的还是问不到。

正在犹豫中,安星眠忽然听到耳畔隐隐传来一点刺耳的风声,心知不妙,慌忙闪身躲向一旁,并且一把把雪怀青也扯了过来,雪怀青毫无防备,摔在了安星眠身上。

但她也同时听到了那一声破空之响,急忙扭头看去,几支飞镖从两人刚才站着的位置掠过,稳稳地钉在了太监的咽喉和胸口等要害部位。

雪怀青顾不上去查看太监的死活——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位太监多半是活不成了——从地上一跃而起,百忙中还说了声“抱歉”,因为她直接踩在了安星眠的手臂上。

她向着飞镖袭来的方向疾奔而去,但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飞快地消失了,根本就追不上。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心情郁闷地走回来,果然太监的喉头已经被刺穿,鲜血正在汩汩地流出,没得救了。

安星眠检视了一下,向她摇摇头。

两人相对无言,但很快地,安星眠反应了过来。

“他们能调查出我的家世,也一定能调查出我们和千云堂的关系,那里已经不再安全了,我们得赶快把白大哥他们转移走。

”他说。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雪怀青把太监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搜了出来,然后用尸舞术操纵着这具尸体投入路旁的一条河。

尸体将顺着水流漂出去很远,并且被洗掉气味,可以延缓敌人找到它的时间。

然后两人快马赶回千云堂,名为伙计实为幕后管家的李福川还没有入睡,一直在忧心忡忡地等着他俩。

“李管家,你不必这样等着我们的,耽搁你休息了。

”安星眠有些抱歉地说。

李福川摇摇头:“安爷,我也不是特意为了等你们,只是一想到这件事牵连重大,我就头皮发麻,怎么也睡不着啊。

” “那我就更抱歉了,因为……恐怕千云堂已经被牵连了,”安星眠脸上歉意更浓,“请马上疏散千云堂的所有人,然后把你家主人和唐小姐交给我带走,这里也许很快就会被军队包围起来。

” 李福川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很想以下犯上地说上几句对安星眠不敬的话,但最终,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我家主人就是这样一个专门招惹麻烦的人,所以我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

” “提前做好准备?”安星眠很是意外。

“别忘了,我家主人自幼是由河洛抚养长大的,千云堂也一直在售卖河洛制作的兵刃,和他们关系密切,”李福川说,“由于主人总是把兵器卖给一些危险人物,我早就在担心他会惹来大祸,所以请河洛们在院子里挖了一个秘密地道,可以经由地道直通城外的一处河洛地下城,也就是主人长大的那个河洛部落。

” “你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安星眠由衷地感到钦佩。

李福川的办事能力再次得到了全面的体现。

在不到半个对时的时间里,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千云堂里的所有人高速运转,焚毁账本及其他一些可能成为不利证据的物品,收拾贵重物品和生活必需、运走密室里所藏的上品河洛兵器、用担架把白千云和唐荷抬出来。

最后,他指挥着下人们四处堆积柴薪浇上燃油,点燃了一把火。

“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歉意,”安星眠站在密道的入口处,最后回望一眼,眼看着熊熊烈火已经把整个千云堂吞噬了,“以后千云堂重建的资金,由我来负担。

” 李福川摇摇头:“不,以后就算皇帝放过了我们,我也不会再让主人重建千云堂了。

我一辈子都没有违逆过他,这将是我的第一次。

” “为什么?那样不是太可惜了吗?”安星眠不解。

“多年的基业付之一炬,当然可惜,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福川说得别有深意,“贩卖河洛兵刃,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而结交那些危险人物也总是让我的心悬在半空中。

主人就是太执著于他那双残疾的腿,总是拼了命想要超过别人,来证明他不比健康的人更差,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

” 安星眠回想起和白千云相识后所见的他的一言一行,默默地点了点头,李福川微微一笑:“说真的,安大爷,当你告诉我我们必须放弃千云堂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我很恨你,简直恨之入骨。

但当我开始准备点火的时候,我忽然平静下来,甚至又开始有点感激你了。

也许这会成为一个新的起点,让主人抛弃掉过去的怨憎,开始享受内心的平静。

” “内心的平静……”安星眠叹了口气,“老李,你知道么,虽然出发点并不一样,但你这句话,说得真像是一个长门僧。

” 身后,火光冲天。

千云堂正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安星眠曾经在随着老师章浩歌游历的时候进入过河洛地下城,所以对于这样深藏地下的宏伟景观并不感到惊奇,雪怀青却是第一次见到。

饶是她对一切身外之物都并不感兴趣,尤其天底下的城市在她眼里几乎一模一样,但看着这样分明出自人工斧凿、却又显得浑然天成的奇观,仍然难免小有震撼。

无论怎样,现在大家终于有了时间去各自消化自己的心事。

河洛虽然一向警惕人类,但对于白千云的朋友,他们都表现得足够友善。

雪怀青似乎很适合和河洛这种直肠直性的种族交往,她很快就和几位河洛药剂师打成一片,开始一边学一些简单的名词,一边随着他们在地下矿脉里辨识寻找可以入药的植物和矿物。

虽然语言上面障碍不少,但共通的知识让他们在交流上竟然还算得上顺畅,一位名叫石块阿迪的长老——洛族语称为“苏行”——更是对她青眼有加,一老一小经常在地下矿脉中一待就是一整天。

安星眠也索性抛开一切烦恼,认认真真地拜河洛为师开始学习洛族语。

他本来天分就高,很快就跳过了入门的阶段,能够应用一些较为复杂的对话了。

他似乎是要让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某一种状态中,让自己暂时忘却掉那些不愉快的一切。

但到了夜里,他的睡眠却开始变得不踏实。

安星眠人如其名,是一个非常爱睡觉的家伙,头还没沾到枕头就开始犯困,躺下立马就能入梦。

但现在,他总是睡不着,总是被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梦境所缠绕,并且经常在噩梦之后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汗流浃背,床单和被子都汗湿了。

他开始以为,这大概是因为对长门的信仰破灭之后的心绪不宁所致。

但慢慢地,他又觉得并不大像,因为假如真的是信仰的幻灭,那应该是一种彻底的沉沦和放弃,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始终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他一直在努力捕捉着这种不安的源头,想弄明白它来自何方,却又始终不得要领。

但想要完全放下心,也根本做不到,那种“好像有点什么东西不妥但就是找不出来”的感觉,就像猫爪挠心一样,让他十分不自在。

就在安星眠试图找出这样的不安来自于何方的时候,一个令他振奋的好消息传来了:唐荷和白千云终于一前一后地醒过来了。

几个月的沉睡之后,蛊毒的效力过去,两人总算是恢复了神智。

当然了,身体还很虚弱,只能暂时卧床由李福川安排人照料。

虽然唐荷先苏醒,但他不便在这种时候去探望唐荷,只能先去见白千云。

白千云虽然还显得很萎靡,但一见到安星眠进来,还是精神一振,狠狠给了他一拳。

“老子为了你被弄成个活死人,怎么也得好好揍你一顿!”白千云笑骂着。

安星眠身子并不强壮,但白千云这一拳打在身上却几乎没什么痛觉,可见对方的力气远远没有恢复。

他心里一酸,脸上还是摆出痛楚的表情,在床边坐了下来,简略讲述了一下千云堂被焚毁的经过,并且连同地窟的秘密也一起讲了,最后说:“白大哥,我真是对不起你,千云堂为了我……” “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白千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以为我开千云堂就是为了赚钱?其实我是想争口气,做点大事出来。

现在兄弟你居然能招惹上皇帝,那可真是大得不得了的大事了,老子就算马上入土,想想也会觉得脸上有光。

” 白千云越是慷慨豪迈,安星眠就越觉得难受,反倒是白千云转过话头来安慰他,要他不要过分纠结于长门和章浩歌:“我就一直觉得你们长门的苦修没啥意义,真要是长门没什么奔头了,也好,何必要用信仰什么的玩意儿把自己牢牢捆住呢?再说了,就算九州真要毁灭,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兴许十七八辈子都看不到呢。

即便真的迫在眉睫,不趁着现在活得更好一点,不是太亏了,轻松自在一些不好么?” 安星眠无言以对,只能岔开话题,把自己前些日子在幻象森林的经历又给白千云讲了一遍,尤其渲染了一番尸舞者之间的大战。

听得后者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安星眠看他还是很疲倦,不再多待,叮嘱他好好休养,离开了他的房间。

刚刚掩上门,一名女仆就来到了他跟前:“唐小姐请你过去。

” 安星眠愣了愣,不自觉地就想要逃开,但最后还是跟着女仆过去了。

他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唐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带悲伤:“进来吧。

” 他走了进去。

唐荷正倚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碗散发出浓烈苦味的汤药,皱着眉头啜饮着。

安星眠进屋后,她放下药碗,轻轻一笑:“你比以前更瘦了,当心被风吹跑啊。

” 安星眠依旧拘谨地拖过一张石凳坐下,并且发现河洛的石凳真是出奇的矮,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蹲。

他索性站了起来:“我刚刚见到白大哥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对不起,现在我很希望自己不必对你说这样的话,但遗憾的是,我还得那么说。

” 唐荷摇了摇头:“你不必这么说。

你是不可能阻止我哥哥的。

他这个人,看上去和蔼可亲很好说话,但一旦下定决心,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坐下吧,给我说说具体的经过。

” 她拍了拍床边。

这样一个温柔和善的唐荷让安星眠很不习惯,他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贴着床边坐下,把章浩歌之死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唐荷静静地听完,眼泪慢慢涌了出来。

“这就是他,这就是他会做出的事情,”唐荷低声说,“或许人太执着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长门僧修行了一辈子,还是没有办法跨过那道门。

” 她慢慢擦干眼泪,抬眼望着安星眠:“所以你一定不能走他的老路。

宁可从此不要再做长门僧了,也不要陷在这种人心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我已经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 她轻轻地把头靠在安星眠身上,安星眠受宠若惊,不敢动弹。

这一幕原本应该是他所憧憬的,而这也是唐荷第一次承认安星眠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此情此景却让他心里分外苦涩,并且隐隐约约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女孩子的面孔浮了上来,并且越来越清晰。

他猛然一惊,小心地、一点点地把唐荷的头挪开,放在枕头上,柔声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晚上再来看你。

” 唐荷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安星眠走了出去,开始为自己内心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突然之间,他想起自己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见到雪怀青了,并且非常迫切地希望马上就见到她。

在这样一个内心充满压抑的时刻,他只想见到雪怀青。

他索性随性而为,真的走向雪怀青经常和河洛一起探讨问题的炼药房。

刚来到门口,一个看上去略有点呆头呆脑的河洛正好从里面走出来,问明他的来意后,对他说:“雪小姐又和我们的石块阿迪苏行去东南面的十七号矿坑了,连午饭都忘了带,我正要去给他们送饭,刚刚新鲜出锅的鼠尾汤,香得不得了。

” 安星眠看着他左手捧一个碗,右手捧一个碗,肩膀上费力地缠着一个估计是装干粮的小包袱,走路都小心谨慎唯恐汤洒出来的样子,哑然失笑:“你弄一个筐子,把汤锅、空碗、干粮一起放进去,不就省事了?” 河洛放下汤碗拍拍脑袋:“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东翻西拣找到一个小竹筐,正好按照安星眠所说把东西都放了进去,这回倒是省力多了。

不过还没迈开步子,安星眠拉住了他,从他手里接过筐子:“我正好要去找他们,就替你去好了,替我多装一个碗。

你们的鼠尾汤我也爱喝,真是人间美味。

” 他背着竹筐,沿路走出了地下城的居住区,进入了直通十七号矿坑的幽深隧道。

河洛的地下城绝不仅仅是一座城市而已,他们在地下营建起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可以很方便地通往各处矿坑,沿路照明也很充分。

十七号矿坑是其中一处已经被开采得差不多的矿坑,其中散落着不少伴生矿,虽然没有开采冶炼的价值,却适合用来炼药,所以是这个河洛部落的炼药师们最常去的矿坑。

安星眠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雪怀青,她正毫不顾及形象地趴在地上,好像是在研究一丛从地缝里长出来的草叶植物。

德高望重的石块阿迪苏行正坐在一旁,连比带划地和她交流些什么。

他忽然注意到安星眠的到来,有些意外。

“阿迪苏行您好,”安星眠很恭谨地问好,“我是来为你们送饭的,今天有上好的鼠尾汤。

” 阿迪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雪怀青,笑了起来:“公豚鼠跑过来找母豚鼠,老豚鼠在一边可不能不识趣。

” 他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汤,捏着两个河洛特有的软面球——和人类的馒头比较近似——笑呵呵地走开了。

安星眠尴尬地搔搔头皮,看向雪怀青,发现后者的脸居然也有些微红,不觉心里一动。

他忽然发现,虽然唐荷的苏醒让他欣喜,但见到雪怀青的时候,他却能获得一种独特的愉悦感,这样的愉悦从内心深处涌起,就好像阴风雾霾之后的第一缕阳光。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提起了那个竹筐:“给你们送饭的那个笨蛋河洛,连用一个筐子把所有东西装起来都想不到,河洛的脑筋果然不大容易转弯……你怎么了?这个筐子有什么问题么?” 他发现雪怀青的神情十分古怪。

她看着安星眠手中的竹筐,陷入了沉思,就好像这个筐子有什么古怪似的。

但这不过是个河洛随手翻找出来的普通竹筐,在哪儿都能见到,半点也不稀罕。

“先别和我说话!”雪怀青冲他摆摆手,“我想到了点什么,但一下子想不太清楚,让我好好动动脑子。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心里一直悬着……” 安星眠一怔,连忙放下手里这个莫名其妙的竹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雪怀青和他一样,心里也隐隐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和不安,却又难以清晰地勾勒出来。

但现在,这个不起眼的竹筐似乎提醒了她点儿什么,那么自己哪怕是闭气憋死,也绝不能去惊扰她。

过了好一会儿,雪怀青才开口:“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和河洛们一起试药做药很令人心情舒畅,但我总是无法完全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从那天遇到那个假装大胡子的太监开始,我就反复在想,整个事件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有什么地方总让我感觉不妥当。

直到刚才,你拿起那个竹筐,我才反应过来。

” “这个竹筐究竟有什么不对?”安星眠忍不住问。

“还记得那天你向我讲述你找到那个藏书洞窟时说的话吗?”雪怀青说,“你那时候感叹说:‘想想当年的长门僧,竟然是靠极少数人的力量,日积月累,一筐一筐地把书背到这里藏起来’。

” “是的,我是这么说过,有什么不妥么?”安星眠还是不明白。

“我给你说过我义父当年的事儿了,但有一些细节,我觉得不重要,并没有都讲出来,我现在重新讲给你听,那是在万蛇潭时须弥子告诉我的。

”雪怀青一下子把话题扯远,安星眠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地听下去。

当听雪怀青讲到那个在圣德十一年被须弥子追踪的背着大筐子的长门僧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明白雪怀青的思路了。

雪怀青把须弥子追踪长门僧、路遇隐匿身份的金吾卫抓人、金吾卫反而被那个神秘女天罗袭击等细节都讲了一遍,然后说:“这是巧合吗?三十二年前出现了金吾卫和长门僧,三十二年后这个太监既要对付当年的那一群金吾卫,也要对付长门僧。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一些因果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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