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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黄光连爆,蚩尤左肩被帝鸿触角扫中,剧痛攻心,险些从太阳乌上横跌摔落。
大喝声中,左臂就势反转,将晏紫苏紧紧地抱于怀里,苗刀大开大阖,以攻为守。
八极怒转,碧光真气滚滚飞旋,将遍野木灵吸纳汇体,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猛威力,将帝鸿、应龙齐齐迫退。
单打独斗,他谁也不惧,但此刻只手应战,以一敌二,还得时时刻刻顾及佳人周全,自是险象环生。
短短片刻间,腿上、肩上、后背均已受伤,鲜血淋漓。
好在帝鸿、应龙二人忌惮其八极之身,一时也不敢靠近缠斗,气兵、触角稍一相撞,立时反弹震开,不给他半点吞吸真气的机会。
只是不断地在外围飞旋穿梭,耗其真气,稍有空隙,立即猛攻偷袭。
十日鸟盘旋纵横,欲替蚩尤解围,却被气浪震得断羽纷飞,嗷嗷怒啸。
晏紫苏心中突突狂跳,又是惊怒又是忧惧,她蛊毒、暗器再过厉害,遇此强敌,也无丝毫插手之机。
与其在此平添累赘,束手待毙,倒不如远远地躲开,让蚩尤心无旁骛地全力应战。
蓦一咬牙,蜷身缩骨,陡然从他怀中挣脱滑落,朝下急速冲去。
蚩尤一惊,叫道:“苏儿!”待要伸手去抓,眼前气浪狂舞,应龙的金光交错刀业已迎面扫至,迫得他微微一滞。
帝鸿乘机怪吼下冲,触角飞扬,章鱼似的朝晏紫苏兜头卷去。
晏紫苏的御风术虽然快逾闪电,但帝鸿兽身体形巨大,气浪又极之狂猛,被他触角遥遥笼罩,后心登时如遭万钧重锤,登时又“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断线纸鸢般飞旋跌宕。
十日鸟不顾一切地争先冲来,巨翼横扫,当空卷起炎风狂飙。
“轰轰”连声,气浪层层炸涌,断翎乱舞,三只太阳乌被撞得冲天尖啸,余下六只竟被帝鸿触角紧紧缠住,“格啦啦”一阵脆响,猛烈扑翅,危在旦夕。
蚩尤惊怒大吼,双手反握苗刀,斜劈而上,青光爆吐出三十丈余,电舞狂扫。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方圆数百丈内仿佛突然爆炸,下方冲涌而过的兽骑、战车应声掀飞抛舞。
应龙亦被震得翻身飞起。
火焰激迸,乱草横飞,巨石沙砾冲天暴射。
无数道耀眼的绿芒如碧蛇破空,随着苗刀吐出的那道刺目青光滚滚怒卷,霎时间如巨龙夭矫,猛然撞入帝鸿鼓起的橘黄气浪中。
帝鸿巨躯陡一收缩,嗡嗡怒吼,触角尽皆抛弹,将太阳乌远远地凌空甩出。
周身飞旋,六只触爪横卷狂飙,与应龙前后交夹,重新朝蚩尤汹汹猛攻。
当是时,只听赤松子哈哈大笑道:“两个打一个,算得什么本事?老子来凑凑趣!”乌衫猎猎,凌空急冲而下。
水玉柳刀如玉龙飞舞,银河倒泄,将应龙生生迫退开来。
在闪电与火光的交相映照下,乱须如草,神采飞扬,依旧是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
晏紫苏心中大松,有他相助,鱿鱼当无大恙。
当下强忍剧痛,驭风疾掠,冲入茫茫雨雾。
几个起落,她便已变成了土族骑兵的模样,凝神四扫,眼见一个金盔铜甲的大将正驾着战车从右侧疾驰而来,立时翩然跃下,一把扣住那人脖子,低声喝道:“快说,玄女在哪儿?”不等他答话,左手指尖一弹,“两心知”已倏然穿入他的胸膛。
※※※ 闪电乱舞,天地陡亮。
茫茫大雾中,无数蓝紫色土族的战车、兽骑、步兵呐喊着四面围冲,密集的火矢和暴雨一齐纵横破空,穿钉入地,或鼓窜起青红火焰,或激溅起朵朵水花。
“轰隆隆!”狂雷迭奏,和夔鼓、号角交相轰鸣,夹杂着飓风呼啸、万兽嘶吼以及遍野杀伐,震得天摇地动,心魂俱颤。
盘谷纵声狂吼,右臂挥舞开天斧,左手紧紧拉着柳浪,大步飞奔,穿过那忽明忽暗的夜色浓雾,朝西南冲杀。
他斧刃翻卷,已不知砍断了多少骨头,左腿、右肋各中了几支火矢,刀伤十多处,左肩上还插着一枝断矛,浑身鲜血,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大敌当前,他早已杀红了双眼,唯一的信念,便是坚守蚩尤所托,保护着军师柳浪冲出重围。
成猴子、赤铜石等汤谷群雄举盾挥刀,夹护在侧,不断地将流矢、飞矛格挡开来。
卜算子缩着脖子抱头狂奔,脸色惨白,不住地喃喃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大凶之卦,大凶之卦!” 忽听隆隆轰鸣,兽吼震耳,左前方大雾中突然冲出一辆狮虎战车,迎头撞来。
成猴子失声叫道:“老妖怪,小心!”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抱住卜算子朝外翻滚。
“咻!”红光怒舞,两人虽然从车轮下堪堪避过,成猴子却被一枝流矢穿胸贯入,生生钉穿在地,尖声惨叫。
青焰倏然高窜,成猴子衣裳尽数着火。
卜算子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四处扑灭,颤声道:“猴子!猴子!” 群雄大凛,纷纷转身冲来。
盘谷怒吼声中,巨斧横扫,“轰”地抡中那辆战车轱辘,铜轮炸裂,车身陡然倾摇撞地,将车上的四名土族将士高高抛飞。
还不等落地,已被围冲而上的汤谷群雄乱刀斩死。
稍一停顿,密箭飞舞,接连不断地穿没四周,冲起汹汹火焰。
兽骑穿梭,刀光乱闪,又有许多敌军交错冲来,盘谷领着众人奋力抵挡。
这一箭恰好贯穿成猴子心脏,鲜血汩汩涌出,疼得连呼吸也不能了,他脸色苍白,奋力将卜算子推开,喘息道:“别管我,你们快……快走!再不走就……冲……冲不出……去啦……” 卜算子张口结舌,愣了片刻,才扶起他,颤声道:“猴子,你不会有事的。
我……我带你走!”笨拙地将他背起,双腿却是一阵发软,涨红了脸,摇摇晃晃地朝前冲了几步,险些一跤摔倒在地。
只听成猴子微弱地呼着气,在他耳畔低声笑道:“老妖怪,你……你算得没错,我不会死在鲨……鲨鱼尖牙下,也不会饿死在汤谷,而是……而是注定死在荒郊野外、野……野狗的肚子里……”声音细如蚊吟,断断续续,被轰鸣声掩盖,什么也听不见了。
卜算子心中一沉,低声道:“猴子!猴子!”背上重如千钧,却杳无回应。
大雨倾盆,浇淋在他的脸上,冰凉森冷,分不出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泪。
周围火焰喷舞,人影闪烁,他茫然四望,脑中空白一片,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却始终无法醒来。
喃喃道:“猴子,你不会死在野狗肚子里,我带你回东海。
我们这就回汤谷,我们这就回家……”双手托紧他的腿股,踉踉跄跄地朝前走去。
大雾分合,狂风扑面,只听柳浪等人失声叫道:“小心!”两匹兽骑狂飙冲来,光芒闪动,卜算子只觉胸腹一阵撕裂似的剧痛,陡然腾空飞起。
当是时,眼前突然金光四舞,无数道红霞从东边浓雾中破冲而出。
天地骤亮。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十日鸟盘旋纷飞,朝阳从扶桑树上冉冉升起,万里碧海金光粼粼。
那么温暖而又美丽。
那一瞬间,喜悦填膺,尘心尽涤,所有的恐惧、悲伤、愤怒、迷惘……全都烟消云散。
※※※ 红日东升,浓雾渐散。
密云层层退去,暴雨转小,狂风咆哮依旧,扑面刮来,尽是浓烈的血腥与焦臭之气。
雷声滚滚,夔鼓与号角声较之先前已大转稀落,苗军的战歌声却此起彼伏,雄浑高昂。
九天玄女骑凤盘旋,衣带飘飞,手持千里镜遥遥俯瞰,隐约可见前方烈火熊熊,兽骑狂奔,尸体堆积如丘,到处都是折断的戟戈、损毁的战车,鲜血与雨水汇集如溪,潺潺奔流。
战况惨烈,触目惊心。
大战了整整一夜,无论是土族将士,还是水族、木族的远征军团,都已疲态尽显,而那残存的数千苗军虽然遍体鳞伤,阵形凌乱,士气却毫不低落,正乱中有序地杀透重围,朝这里奔来,距离洋水、黑河已不过十里。
风后又是惊异又是恨恼。
想不到以二十倍之力,占尽天时地利,设下重重埋伏,仍然不能将这些蛮人尽数剿灭!眉梢一挑,格格笑道:“亏得玄女神机妙算,早料到苗贼会往此处突围,早早设下伏兵,以逸待劳。
否则过了两河,便是桂林八树与赤水流沙,若让苗贼逃入其间,那可真叫放虎归山,功亏一篑了!” 大鸿、姬箫夜等人跃跃欲试,勒住飞兽缰绳,纷纷请战。
下方山谷树林中,光芒点点闪动,六万土族精兵在此守侯了整整一夜,也都早已等得不耐,恨不能立时杀出,给予苗军残兵迎头痛击。
玄女嘴角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柔声道:“苗贼眼下余勇犹在,正是逃生欲望最为强烈之时,何必逼他们做困兽之斗?等他们冲到这里,成了‘强弩之末,力不能穿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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