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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火摇曳,绚光闪耀,映照着那红发少女的娇媚脸颊,扑朔迷离,恍如梦境。
拓拔野呼吸窒堵,热泪盈眶,心中狂喜欲爆,恨不能纵声大呼。
咫尺之外,姑射仙子俏脸倏然雪白,又渐转晕红,也不知是惊讶、欢喜,还是失落。
却听青帝“哼”了一声,冷笑传音道:“有眼无珠的小子,连自己的妻子也认不出来,还敢妄称神帝传人!” 拓拔野一震,这才发觉那红发少女肤如冰雪,眉心赫然有一点紫红,心中陡然一沉,她不是龙女,而是雨师薇! 当日雨师薇与晨潇自鲲鱼气孔冲出之后,便音信全无,他重返大荒,也从未听说二人消息,只道己葬身冰洋,磋伤不己,想不到竟会在此时此地与她相遇。
霎时间,他犹如从云端跌回地底,狂喜之意登时茫然全无,张大了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姑射仙子心中一酸,柔情泛涌,下意识地想要握住他的手掌,方一触及,指尖微微一颤,又立时收了回来,耳根热辣辣地一阵烧烫。
转过头,收敛心神,再看雨师薇身边捆搏着那人,娇躯大震,险些也要叫出声来。
但见那人剑眉大眼,英秀挺拔,活脱脱竟是另一个拓拔野! 拓拔野心中亦陡然一凛,凝神探察,那人容貌像极了自己,只是眼神空茫迷惘,神情冷漠,而体内真气之雄浑充沛,竟似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又惊又疑,这紫衣男子等一干人等究竟是谁?他们口中的“主公”又是谁?为何要将雨师薇囚禁在这熊山地穴之中?又为何要生造出一个假“拓拔野”来? 忽听一个柔美而亲切的声音说道:“郁离子神机妙算,不费一兵一卒,便叫蛇族六十八国长老自投罗网,八面臣服,果然不愧是‘紫玄文命’。
主公有你兄弟二人辅佐。
何愁大事不成?” 乌丝兰玛!拓拔野三人惊怒更甚,这声音熟悉己极,当是水圣女无疑! 循声望去,果然瞧见乌丝兰玛黑袍鼓舞,从远处钟乳石后翩然走出,身后叮当脆响,跟随了数十个身着五色彩衣的女子,手中均提着碧绿灯笼,其上画着两条人蛇,两两交缠,像是伏羲、女娲。
那紫衣布鞋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圣女过奖了。
若不是圣女当日想出那‘伏羲石谶’的无上妙计,骗得天下蛇蛮深信不疑。
在下又岂能这般容易地引蛇入洞?若不是晏国主变化之术鬼斧神工,真假莫辨,在下纵有万千谋略,又怎能瞒世人耳目? 人群中,一个紫衣女子格格笑道:“郁离子谬赞,妾身可不敢当。
好玉琢好器,好泥烧好陶,若不是他们的骨骼、身形原本就有些像拓拔太子与龙女。
妾身纵是巧妇,又怎能为无米之炊?” 周围众人一齐笑将起来。
拓拔野大凛,这紫衣女子美艳绝伦,神韵颇似晏紫苏,难道竟是其母晏卿离? 此女乃是三十年前凶名最著的十大妖女之一,变化多端,蛊毒通神,为烛龙作了许多恶事。
自得到本真丹之后,便消失不见。
想不到今日重现大荒,竟改弦易辙,投入水圣女门下。
虽然他早已猜到那伏羲石谶必是乌丝兰玛造的惑众妖言,但此刻亲耳验证,仍是说不出的迟疑、恼怒。
她明着与龙、土、金等各族联盟,暗中又勾结公孙母子,解印鲲鱼,更欲置自己于死地,此刻又将某人乔化成自己……居心叵测,似有争霸天下之志。
思绪飞转,刹那间已对乌丝兰玛的狡计了然在心。
当日她捏造妖谶,指使冰夷钻入朱卷神蛇腹内,无非是想生造出“伏羲”、“女娲”转世,将天下蛇族化为已用;今日勾结这神秘人与晏卿离,生造出“龙女”与“自己”,多半也是为了借此蒙蔽蛇裔各国的长老。
只是这“郁离子”究竟是谁,竟能让水圣女如此赞誉?这乔化自己的“拓拔野”又是谁?饶是他聪明绝顶,一时间却也不能猜透。
转眸与姑射仙子对望一眼,心领神会,均想,方甫脱离险境,却不偏不倚地撞入这妖女的阴谋诡局之中,真可谓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坐山观虎。
当下也不急着现身救人,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青帝兀自在姑射仙子玄窍之中,喃喃传音道:“紫玄文命?紫玄文命?”反复沉吟了十余遍,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乌丝兰玛素手在脸上轻轻一抹,登时换了一幅容颜,微笑道:“那些蛇裔长老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来人,快将伏羲、女娲两位帝尊请往大殿,举办‘转世祭典’。
” 众人轰然应答,将雨师薇、“拓拔野”从石柱上解了下来。
晏卿离翩然走到两人身边,柔声道:“两位神上得罪了。
”将几只色彩各异的米粒大虫卵塞入他们口中。
雨师薇软绵绵无力挣扎,泪水涟涟,目中又是惊怒又是害怕。
“拓拔野”却依旧冷漠空茫,木无表情地由她摆布。
火炬摇曳,鼓乐大作,郁离子、乌丝兰玛一行簇拥着雨师薇、“拓拔野”朝西边的洞穴涌去。
拓拔野二人披上隐身纱,默念隐身诀,远远地跟在后头。
绕过瑰奇艳丽的珊瑚水池,穿过一片碧压压的石塔林,又东折西转地在甬洞里走了片刻,眼前陡然一亮,竟是一个极为高阔的洞窟。
顶上垂着五色绚烂的钟乳石,像是霓云翻腾。
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弧形石墙,被一块黑蚕丝紧紧罩住,鼓舞不息。
四周灯火通明如昼,人头涌动,围立了六七百人,正自窃窃私语,瞧见乌丝兰玛等人鱼贯步入,目光登时齐刷刷地朝他们聚集而来,神情或紧张,或喜悦,或害怕,鸦雀无声。
这数百人奇装异服,衣彩缤纷。
耳垂上大多悬着各色小蛇,有些人肌肤上甚至还有淡淡的蛇鳞,显是各地的蛮族蛇裔。
郁离子不急不缓地走到那矗立中央的石墙下,朝众人抱拳行礼,微笑道:“在下寒荒蛇裔郁离子。
多谢各位长老光临。
大家风尘仆仆,一路劳顿,在下就长话短说了。
” 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环视众人,道:“想必各位都已听说了伏羲石谶了?也已听说了伏羲、女娲转世大闹北海之事了?不知列位之中,有没有当日去过平丘的朋友?认不认得这两人呢?” 说着,轻轻拍了拍手掌,两旁大汉顿时将雨师薇和“拓拔野”架了上来,一左一右,依靠在弧形石墙的两侧。
一个蛇裔长老“啊”地失声低呼,又惊又喜,颤声道:“自然识得。
这位是女娲转世,东海雨师国主!这位是伏羲转世,当今新任龙神!”匍匐在地,“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叫道:“不肖子孙阿真骨恭迎帝神转世!” 众长老耸然动容,这几个月来,伏羲、女娲转世平丘早已传遍大荒,沸沸扬扬,这些蛮族长老中更不乏亲眼见过拓拔野与龙女之人,此刻亲眼目睹,哪里还有半分怀疑?纷纷伏身叩首,欢声雷动。
自从蛇历1772年,蛇族王朝轰然坍塌后,蛇裔子民被五族大肆屠戮,几已死绝,剩下的不是躲藏到穷山恶水之地,便是被人族同化,繁衍分支,成了五族蛮邦。
千百年来,这些蛇裔备受各族欺凌,虽然表面恭敬臣服,但心底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国雪耻,重建往世荣光。
此时重聚一堂,拜见本族上古大神,自是热血如沸,激动万分,数十个老者更是忍不住伏地大哭起来。
乌丝兰玛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拓拔野又是恼恨又是好笑,想起那日在北海平丘,与雨师妾一起将计就计,冒充伏羲、女娲转世的情景,更是悲喜交迭,恍如隔世。
暗想:“你只道我已死在了鲲鱼腹内,便想假借我和雨师姐姐的名头,冒充伏羲、女娲转世,让九州蛇裔都听你号令,为你爪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又让我这真正的‘伏羲转世’撞个正着……嘿嘿,这回可不能像在平丘时那般对你客气了!” 当下故意尖着嗓子,施展水族的“回风舞浪诀”,大声道:“且慢!我听说拓拔太子和雨师国主都已双双葬身北海,又怎会出现在这熊山地宫之中?天下长得相似的人何其之多,我们又怎知这两人是真是假?” 声音忽东忽西,四处回绕。
众人哄然,纷纷转头四顾,却不知究竟是谁发出。
郁离子微微一笑,朗声道:“既是帝神转世,试问又有谁杀得了他们?这熊山地宫乃是伏羲神上的大肠所化,两位神上引领我们到此,便是要借存留此处的女娲神镜,让大家瞧瞧真假。
” 右手凌空一抓,“呼”地一声,那黑蚕丝帛登时被揭扯开来,露出一面巨大的月形石镜,通体晶莹碧绿,外沿盘着两条蛇身石人,一黑一紫,两两交缠,栩栩如生,折射出万千幻丽光芒。
众人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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