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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神与道合”等话题引得灵威仰癫狂迷乱、无暇他顾。
日子一久,拓跋野更是总结了许多对付青帝的法子,力斗智敌,随心所欲,总能全身而退。
而青帝常常见到他,与他交手,似是也莫名地生出了亲近之感,更加认定自己便是他的影子,敌意渐消。
有时见他二人经过,只呆呆地瞧了几眼,便又低头苦苦沉吟回光诀。
到后来,拓跋野二人即便是坐在他身边,他也一声不吭。
眼见他终日逢头垢面,疯疯癫癫,吃饭、睡觉也不知晓,雨师妾心下怜悯,不时地送他一些兽衣、鱼肉。
他却始终皱着眉喃喃自语,视若无睹,常常过了两三日,那些鱼肉还是动也未动,有时饿得极了,才胡乱地抓起兽衣与肉食,一起往嘴里塞去。
两人看得大为心酸,想到昔年风头无限的一代木族帝尊竟沦落至此,更是感慨无限。
紧握双手,均觉人生无常,权位名利不过是浮云变幻,什么都比不过和至亲至爱之人甜蜜平淡地共度一生。
每过一日,拓跋野便在石壁上刻画一道,以为印记。
如此“昼”去“夜”来,石壁上密密麻麻已画了百余道石痕。
这一日,拓跋野和雨师妾又带了些烧好的兽肉去看望青帝,到了那高九横坐化的腔室前,只见他歪着头,皱着眉瞪视着甬道石壁,口中嘟嘟喃喃,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人凝神一看,心下大奇,那石壁冰层之下赫然写着数千个密密麻麻的蛇文古字,中间还夹杂着许多奇怪的图案,画的像是炉、鼎之物。
图文全在冰层之下,分毫无损,自然不是青帝所刻,而是早已存在的了。
拓跋野心念微动,登时想起那日与白龙鹿、雨师微冲入此洞时,甬道内壁上依稀便有许多古怪的图文,只是当时急着寻找龙女,不曾留意。
不知究竟是谁所刻? 他吞了记事珠后,记忆力极佳,对蛇姥所传授的蛇文含义无不了然在心。
加之聪明绝顶,这些日子以来,天天研习蛇文的“回光诀”,对这种太古文字推演猜测,已悟出十之八九,此时逐字逐句地凝神细看,倒也能看懂大半。
他默读了数百来字,心下恍然,低声道:“是了,这是高九横施展回光诀之前,刻在壁上的心底话。
希望蛇姥有朝一日能够看见。
”当下择起大要,向雨师妾复述一遍。
其中说的无非是高九横自与蛇姥相识以来,种种难忘的情事细节,言语虽然平缓简练,但听来却让人莫名地一阵阵悲郁痛楚。
龙女遥想二人当时,再回看今日,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将头轻轻地靠在拓拔野肩上,心潮激荡,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那些眼角、唇边的皱纹,比起他们所受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拓拔野道:“他说将孪生子女救出之后,托付与了朱沉如,刻了两块铜牌作为身份标记。
铜牌上一个写着‘罗裳独舞,水云渺渺’,说的是他们初逢时的情景,暗藏女儿的名字。
另一块则写着‘往事俱沉,暮雨潇潇’,说的是他们分别时的情形,暗藏了儿子的名字……” 那雪白螣蛇突然昂起头,丝丝狂叫,雨师妾只道它想起了晨潇,轻轻地摸了摸蛇身,低声道:“‘罗裳独舞,水云渺渺’,也不知是什么名字?可惜不知他亲人的下落。
”心下怅然。
秋波流转,凝视着那炉鼎图案,又道:“这些画是什么?” 拓拔野凝神细看了片刻,又惊又佩,叹道:“难怪他被人叫做‘高神兵’!这上面所刻写的,全都是他锻造神兵利器的独门妙法。
他为了劈开九龙索,构想了九种神兵的制炼之法,就连这九龙索也是他当年以北海九条玄龙的铁骨炼铸而成的,自相矛盾,原本极为精彩,可惜没有天下至固的铜炉,无法烧出至利的神兵,终于还是功亏一篑……” 雨师妾念头一动,脱口道:“两仪钟!天元逆刃!”又惊又喜,颤声笑道:“小野,我们可以出去了!” 拓拔野一怔,霍然明白其意,心下大震,哈哈大笑道:“不错!天下还有什么比得上两仪钟坚固?又有什么比得上天元逆刃锋利?若以两仪钟为铜炉,重新锻造天元逆刃,这鲲鱼石壁又焉能将我们困住?” 两人一百余日始见曙光,狂喜欲爆,一齐相视大笑。
青帝听见他们的笑声,疑心大起,喝道:“快说!你们笑什么?是不是瞧见里面的回光诀了?”目中凶光闪动,转身大步踏上前来,刹时间又起杀机。
拓拔野不惧反喜,贴着龙女的耳朵,微笑道:“妙极,高九横说要炼造神兵,必需极为炽烈的的青木神火,这可是现成的鼓风炉,咱们可别浪费啦。
” 转过身,故意大声道:“灵威仰,你说得不错,我已经发现了回光诀的秘密。
你是我的影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就告诉你吧。
” 从怀中取出饕餮离火鼎,置于其下,架成了一个简易的铜炉,而后又依照高九横图中所示,用天元逆刃从旁边石壁上劈落几块,放在离火鼎中烧化,制成其他形状,封堵两仪钟四周,过不片刻,便成了一个形状极为奇怪的“铜炉”。
青帝团团绕转,皱眉狐疑地瞪视着拓拔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拓拔野将天元逆刃插入铜炉中,道:“真金不怕火炼,回光诀的秘密就在这炉火之中。
你要想亲眼目睹,就和我一道鼓风加大火焰。
”双袖鼓舞,青光轰然冲卷,炉火登时“呼”地高蹿起来。
青帝喝道:“来就来,谁怕谁!”双手碧光怒爆,碧木真气如春江怒水,源源不断地涌入铜炉之中。
这两人俱是当今天下顶尖的超一流高手,又都浸淫长生诀,碧木真气一个大荒第一,另一个至少可入大荒前五,合在一处,声势直如春雷激爆,飓风海啸。
更为奇妙的是,那两仪钟中原本就有阴阳两气,互激互生,再加上这火势狂猛的饕餮离火鼎,可谓天下第一神炉。
被两人这般催化,更加将威力激化到了最大。
一时间,炉火呼呼冲天,红苗如万千火蛇奔蹿起舞,直晃人眼。
四周热气如蒸,冰雪消融,三人很快便已热汗浃背,如浇大雨。
雨师妾凝神聚气,按照拓拔野所述,眼见刀身逐渐变得通红了,这才凌空虚握住刀柄,将其抽了出来,然后右手握举高九横的青铜蛇矛,奋力锻打。
天元逆刃在炉中哄哄激震,龙吟不绝,被那青紫色的火焰疯狂舔,就像是银龙在火海中夭娇飞扬,随时将欲破空飞出。
拓拔野高声喝道:“灵威仰,看看我的真气厉害,还是你这影子的真气强猛!”气如潮汐,汹汹飙卷,炉火陡然上冲。
青帝自不甘示弱,纵声长啸,碧光滚滚澎湃。
炉火越来越猛烈,变作了妖艳的青碧色,火浪扑面,三人汗水凛凛,直如瀑布。
但见那两仪钟由红变紫,又由紫变白,光芒炫目,天元逆刃也变幻出万千瑰丽莫测的颜色。
雨师妾周身都已湿透了,双手高低交错,铜矛如锤,叮叮当当地砸打着,悦耳得宛如一首曲子,这制炼锻刀的粗重活儿由她来使,竟也是说不出的幽雅曼妙,风情万种。
又过了两柱香的工夫,炉火转为清白淡紫之色,铜炉又变得红通通一片,铜矛砸在刀刃上的声音越来越清脆,宛如明珠落盘,清泉漱石。
拓拔野喝道:“起!”陡然收回真气,将铜炉朝上一掀。
青帝也立时抽回气浪,仰头上望。
“轰!”火焰冲天鼓爆,又陡然消失,收为几条碧紫色的火苗,在饕餮离火鼎中吞吐闪耀。
铜炉“嘭”地撞在地上,“哧哧”激响,白烟乱舞,犹如陷入泥沼一般,不住地往下沉去,那坚硬无比的石地登时被硬生生地“烙”出个六丈来深的大坑。
拓拔野心中怦怦大跳,屏息凝神,走上前,将天元逆刃陡然抽出,“叮!”银光如月华流动,照得他睁不开眼来。
轻轻一挥,那弧形锋刃顿时无声无息刺入石壁,再随意一划一拉,直如切豆腐一般,那刚硬无比的偌大石壁竟被生生剜出了一个数丈方圆的石块,砰然落地。
拓拔野与雨师妾对望一眼,又惊又喜,青帝亦睁大眼睛,惊愕骇异,似是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锋利之物! 洞内热气蒸腾,雨师妾眼角扫处,突然发现自己那铜炉映照出的脸容上,似乎又多了几道皱纹,芳心顿时又往下一沉。
“红颜弹指老”唯有至寒气候才能遏止,一旦出了这鲲腹,温度改变,她会不会毒性骤发,容颜陡老呢?这几个月甜蜜而平淡的日子会不会就此终结呢?想到这里,方才的惊喜欢悦登时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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