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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魂](3/3)

o 这个说法十分合理。

沈夙夜忍不住皱起眉打量她。

李小白摸摸自己的脸：&ldquo我怎么了？&rdquo 沈夙夜道：&ldquo你不会也被什么附身了吧，竟然做了两次靠谱的推断？&rdquo 李小白不服气地嘟起嘴：&ldquo我本来就很靠谱啊。

&rdquo 沈夙夜懒得和她争辩，推了她一把：&ldquo赶紧去准备吧。

&rdquo 李小白一点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应了声&ldquo是&rdquo，转身就跑了。

沈夙夜重重叹了口气，这丫头刚刚其实只是撞了狗屎运才突然说到点子上的吧？ 虽然说要做诱饵，但他们也没让蔡媛媛一个人待着。

这次的对手有点狡猾，蔡媛媛明明才被袭击过，若是没有人保护，这种&ldquo有问题&rdquo的姿态似乎太明显了，只怕他不会上当。

所以李小白一直陪着她。

黄昏时候，她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先去吃饭，有个女生跑了过来，把一张纸条交给李小白，又指指自己过来的方向，掩着嘴笑道：&ldquo那边的男生让我交给你的，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害羞的人啊。

&rdquo 李小白伸手接过来，一面道谢，一面打量这个女生。

女生并没有多作停留，交出纸条之后便挥挥手走了。

蔡媛媛有点紧张，吁了口气：&ldquo原来不是她啊。

&rdquo &ldquo你放松点，我们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rdquo李小白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mdash&mdash&ldquo当面一叙&rdquo。

&ldquo看起来是在那边呢。

&rdquo李小白笑了一声，&ldquo那我先过去了，你留在这里等一下。

&rdquo 蔡媛媛点了点头，却不自觉地绞紧了手指。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要她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李小白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便拿着那张纸条往先前那女生来的方向走去。

在她走出蔡媛媛的视野之后，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个中等个头、戴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书呆子模样的男生。

他一脸迷糊地问蔡媛媛：&ldquo请问，现在几点了？&rdquo 蔡媛媛没戴表，便掏出手机来查看。

还没等她看清时间，那个书呆子突然飞快地伸出手，将她的手机抢了过去。

蔡媛媛惊叫起来：&ldquo你干什么？&rdquo &ldquo这样你就没办法联系那个小法师了吧？&rdquo书呆子一推眼镜，镜片上闪过森寒的光。

蔡媛媛下意识退了一步：&ldquo是你！&rdquo &ldquo不错，你想起来了吗？还不快点把那只玉爪交出来，跟我回去向穆昆达请罪？&rdquo &ldquo想起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dquo蔡媛媛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却硬撑着反问道。

她要给李小白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ldquo不要狡辩了！&rdquo书呆子凶起来，&ldquo你竟然还这样执迷不悟！为了一只鹰，你真的要不顾全族人的性命吗？识相的就自己束手就擒，不然，就不要怪不我念往日情面！&rdquo 往日&hellip&hellip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交情？ 蔡媛媛试探性地问：&ldquo&hellip&hellip我认识你吗？&rdquo &ldquo不要装了，伊哈娜，你&hellip&hellip&rdquo他突然又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ldquo你这是想拖延时间？想等人来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那个小法师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另外的那小子&hellip&hellip你以为我们打了两架，他真的毫发无伤吗？&rdquo 蔡媛媛的心突然一紧，那个看不见的人也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她&hellip&hellip要怎么样才能看到他？ 附在书呆子身上的人虽然口里说着没有人会来救她，心里却还是挺急，他能力有限，无论是小法师还是那小子，其实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不然他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一见蔡媛媛动摇，他立刻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蔡媛媛刚要挣扎，就听到他一声痛呼，手腕上飚出一道血线，跟着就向旁边摔开。

她努力地睁大了眼，但根本看不到解救她的人。

&hellip&hellip是那个看不见的人又来了？ 蔡媛媛叫道：&ldquo你不是也受伤了吗？要不要紧？为什么还要来救我？&rdquo 没有人回答，那个人似乎正和书呆子打成一团。

蔡媛媛上前一步，又停下来。

她既害怕，又想帮忙，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咬着唇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男声轻叱道：&ldquo合！&rdquo 蔡媛媛只见一道柔和的金光从自己脚下的地面掠过，划出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圆形区域。

本来正在激斗的书呆子立刻便停了下来，转身就跑，却在那个区域的边缘撞上一墙无形的壁障，跌在地上。

那清越的男声又道：&ldquo缠。

&rdquo 地下便涌出无数的金色光线，像蚕丝一般，将书呆子紧紧缚住。

另一边也同样涌出金线，往似乎空无一物的地方缠去。

借着这些金线，蔡媛媛才看到自己身边果然有一个人的形状。

这时施术的人也已经走了出来，是一位高大俊逸的凤眼青年，蔡媛媛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青年向她点点头，自我介绍道：&ldquo我是李小白的堂兄，叫李轻墨。

&rdquo 想来他就是李小白之前提过的那个可以信任的人了，蔡媛媛连忙道谢，李轻墨摆摆手，道：&ldquo你先出来吧，这个法阵只能困住鬼怪和妖魔，于人是无碍的。

&rdquo 蔡媛媛迟疑了一下，看向身边那个被金线缠出来的人形轮廓，犹豫着道：&ldquo这个&hellip&hellip人&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他救了我很多次，可不可以&hellip&hellip&rdquo &ldquo问清楚事由之后，我们自然有罪定罪，无罪释放啦。

&rdquo接话的是李小白，她和沈夙夜一起回来了，&ldquo蔡学姐，你先出来，好让大哥放开他们问话。

&rdquo 蔡媛媛这才依言出了那个圈子，李小白将手指按在她眉心，竖着画了一条，轻叱一声：&ldquo开。

&rdquo然后她才向李轻墨道，&ldquo先让蔡学姐见一见她的救命恩人吧。

&rdquo 李轻墨点点头，摧动法阵，缚住那个&ldquo透明人&rdquo的金线瞬间散去。

在一片金色的光芒里，蔡媛媛看到一个白色的少年，从衣服到头发、眉毛都是白的，肌肤也莹白赛雪，只有一双锐利的鹰眼是如琥珀一般的金棕色。

他的确也受了伤，脸色苍白，嘴角还挂了血。

蔡媛媛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ldquo你&hellip&hellip为什么&hellip&hellip几次三番地救我？&rdquo 少年的面部轮廓很冷峻，但这时却像一只宠物一般，顺势侧过脸，柔顺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ldquo你忘了吗？是你救了我，伊哈娜&hellip&hellip&rdquo &ldquo&hellip&hellip这样&hellip&hellip也好。

至少，我不用伤害你。

&rdquo 伊哈娜&hellip&hellip这是蔡媛媛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自己默默又念了一遍，记忆里突然涌出了许多零散的画面。

蓝天白云，白山黑水，马背上扬弓的勇士，少女吟唱的歌谣，在天空翱翔的鹰。

伊哈娜，她的那位先祖，虽然是名女子，却是部族中最厉害的鹰匠。

所以，首领把大家费尽千辛万苦才抓来的要上贡给辽王的海东青交给她驯养。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雄鹰，羽翼丰润，体态优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锐利有神，威风凛凛。

即使在万中挑一的海东青中，也是被称为&ldquo玉爪&rdquo的上品。

伊哈娜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鹰。

驯鹰的第一步是熬鹰。

那是一个辛苦而漫长的过程，是鹰匠与雄鹰心理与毅力的较量。

先用皮套罩住鹰的头，让它不能视物；再用皮绳栓住鹰的爪子，让它不能行动；不时拉动它栖身的小木棍，让它不能睡觉&hellip&hellip让它意志涣散，精神崩溃，最终向鹰匠屈服顺从。

但那只鹰却始终不曾放弃。

即使再怎么疲倦不堪，那双眼睛里都透着一种天生的傲气。

它看向伊哈娜的目光很平静，却有一种直视心灵的力量让她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伊哈娜的心里突然充满敬畏。

她不能用鹰哨来控制它，不能用皮绳来束缚它，不能用对待牲畜的方式来羞辱它。

那是天空的王者，是万鹰之神，它应该永远在万里青空自由翱翔。

于是她悄悄放了那只鹰。

但那是残暴的辽王指定的供品，如果交不出来，整个部族都会被辽兵血洗。

伊哈娜成了部族的罪人，被关了起来。

部族族长不停追问海东青的下落，如果不交出来，就要把她交给辽王的使者处置。

心仪她的少年私下放了她，她就那样逃到了南方。

那些记忆的片断像老电影般一幕幕地从蔡媛媛脑海中闪过，她的心一阵阵抽痛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血脉的传承，还是因为更加玄奇的转世，伊哈娜的每一种心情她都感同身受。

尤其是最后那害了全族的自责和背井离乡的离愁，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她的心。

但如果&hellip&hellip再来一次&hellip&hellip 她抬起眼，看向法阵中的白衣少年，少年也正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眼眸平静而温柔。

也许，她还是会选择再一次放走他吧？ 蔡媛媛这么想着，轻轻道：&ldquo你不是飞走了吗？为什么又&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我走了，但又回来了。

&rdquo他转头看了一眼那边被金线紧紧缠住却仍在挣扎的人，&ldquo我在天上跟着你一路向南，然后看到他带着人在追你们，我不能让他伤害你。

&rdquo 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忠诚。

也许，在那些熬鹰的日子里，被对方折服的并不只有伊哈娜。

&ldquo原来一直没有追兵是因为你&hellip&hellip那之后你为什么没有追上来&hellip&hellip&rdquo蔡媛媛在伊哈娜的记忆里并没有看到雄鹰相随的影象。

&ldquo因为&hellip&hellip&rdquo少年的声音艰涩起来，&ldquo我死了。

&rdquo 蔡媛媛的身体一僵。

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不去找伊哈娜？她又怎么会看不见他？ 少年又看了那边的金线一眼：&ldquo&hellip&hellip同归于尽。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你的踪迹了。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小的时候，果然也是你救了我？&rdquo蔡媛媛切切地追问。

&ldquo嗯，&rdquo少年点了点头，有几分委屈，&ldquo我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了，但你却看不到我&hellip&hellip&rdquo 蔡媛媛张着嘴，红着脸，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李轻墨轻咳了声。

李小白看了一眼堂兄的脸色，笑道：&ldquo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先解决你那个追兵吧，维持这个法阵可要花不少力气呢。

&rdquo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便转向了那团还在挣扎的金线。

李轻墨看了一眼李小白：&ldquo我放了啊？&rdquo 李小白也暗自做好了准备，道：&ldquo放。

&rdquo 下一刻，那团金线就像之前那次一样散作无数光点。

那个书呆子立刻从光幕中冲了出来，箭一般射向那白衣少年。

李小白比他更快，手一扬，地上便长出一根藤蔓来，将他整个卷住。

她嗤笑道：&ldquo怎么？知道跑不掉，想拉个垫背的吗？&rdquo 被附身的书呆子一面挣扎一面道：&ldquo我必须要把海东青带回去！&rdquo 那金色光线并不隔音，他自然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一直在阻挠他的这个白衣小子就是他真正要找的海东青，当然改变了目标。

这家伙也够执着的，竟然为了这个任务坚持追捕了几百年，连自己死了都没有放弃。

李小白叹了口气：&ldquo你要把他带回哪里呢？这都过了好几百年了，你的部族早就不存在了，连辽国也灭亡了。

&rdquo &ldquo什么？&rdquo书呆子突然一怔，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她，&ldquo你说什么？怎么可能？&rdquo 沈夙夜接口道：&ldquo真的。

女真族经过数代变迁，已经演化出好几个民族，几百年前的部族还在不在实在很难讲。

而且早在12世纪初，女真人就建立了金国，打败了辽国，到现在已经快900年了。

&rdquo 书呆子呆滞了几秒钟，便歇斯底里地叫起来：&ldquo不，不可能，你们骗我！&rdquo 沈夙夜道：&ldquo你不是能利用附身的人的记忆吗？你自己仔细读一读那个人的记忆，他都被你附身了，总不可能骗你吧？&rdquo 他便沉默了，看起来果然是去读取那个人的记忆了。

李小白暗自松了口气，小声道：&ldquo还好他附身的人看起来像个书呆子，不然，万一那个人不知道可怎么办？&rdquo 沈夙夜眼角微微一抽，那是中小学历史好不？ 但&hellip&hellip他却又担心起来，毕竟像李小白这样考过就忘的人也有很多。

万一他真不知道&hellip&hellip可怎么办？ 他这边正担心着，就听到那边书呆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ldquo不&mdash&mdash&rdquo &hellip&hellip看起来他是知道的。

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一丝丝黑气从书呆子身上冒出来，在半空里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影，仰头向天，悲愤地大喊：&ldquo不&mdash&mdash&rdquo 黑气冒尽，书呆子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李小白连忙操纵藤蔓，将他从法阵里拖出来，平放在身边的地上。

沈夙夜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下，道：&ldquo还好，只是昏迷。

&rdquo 李小白只是应了声，便专注地盯着法阵里的黑影。

他还在继续膨胀，已经变成一个十几米高的巨人了。

他一面继续长，一面还在吼：&ldquo怎么会这样？怎么能变成这样？&rdquo 他追捕伊哈娜几百年，好不容易找到她，结果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毫无意义，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多年的怨恨，全都落了空，一时根本接受不了。

李小白担心他要暴走，和李轻墨交换了一个眼色，伸手抓住那个白衣少年，一把将他拖了出来。

李轻墨也变幻了手诀，清叱：&ldquo封！&rdquo 地面再次刷过一道金光，四周无形的屏障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光幕，向着中间的巨大黑影缓缓压过去。

那黑影似乎丝毫没有觉察，情绪依然不稳定，仰天长啸之后又掩面痛哭，哭声喑哑，却更显悲痛。

法阵外的几个人都不免为之多了几分感伤。

李轻墨的动作也顿了一下，光幕就停在了离黑影不过几公分的地方。

没有人说话，大家静静地等着那黑影哭完。

他渐渐平静下来，体积也开始往回缩，从一个巨大的黑影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果然是一副女真勇士的模样。

他看一眼那一圈光幕，又看一眼李家兄妹，目光扫过白衣少年，最终落在了蔡媛媛身上。

&ldquo伊哈娜。

&rdquo他叫她，声音平和，再没有梦中那样的怨怼。

蔡媛媛抬眼看着他。

他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ldquo&hellip&hellip这样&hellip&hellip也好。

至少，我不用伤害你。

&rdquo 蔡媛媛一怔。

他的身体突然散了，就像一座失败的沙雕，散成了一堆细碎的沙尘，然后消失不见。

他本来早已经死了，如今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但这样的变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小白手中甚至还扣着好几张符纸，只怕李轻墨的法阵封印不住那个暴走的怨灵。

他这一散，她倒有种蓄满了劲却使不出去的失落感，叫道：&ldquo喂，你怎么能这样？&rdquo 沈夙夜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ldquo这样不是再好不过么？&rdquo 李轻墨默默地收了法阵。

而蔡媛媛看着那堆沙尘，一时失神。

虽然连日来纠缠她的那种阴寒的感觉的确消失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并不高兴。

或许是这一天接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她还没能消化过来。

白衣少年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身体慢慢缩小，变成一只雪白的雄鹰，展翅掠上了蔡媛媛的肩头，用玉色的喙轻轻啄了她一下。

蔡媛媛侧过脸，轻轻摸了摸它的翅膀。

&ldquo我的右肩栖着一位真正的守护天使。

&rdquo 几天以后，蔡媛媛再次造访了白夜侦探事务所&mdash&mdash她是来送钱的。

事件解决的当天晚上，她就收到了沈夙夜发来的账单，一项项列得清清楚楚，总数大概是她半个月的生活费。

还好，这个费用完全在她可以负担的范围。

沈学长虽然是一副锱铢必较的样子，价格倒还算合理，不会黑得离谱。

所以，她凑齐了钱就给他们送来了。

账务结清之后，李小白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肩膀：&ldquo哎呀，它还在啊。

蔡学姐，你现在看得到它吗？&rdquo 蔡媛媛摇了摇头：&ldquo看不到，但我知道，我的右肩栖着一位真正的守护天使。

&rdquo 说着她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只她看不见的白色海东青就偏起头，在她手指上轻轻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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