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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热的白天即将过去了,太阳正在下山,树林、草地、湖泊和光秃秃的林间空地都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红霞中,道边低矮的养蜂人兼客栈小屋点缀在树林边,在树浪的绿荫中显得格外阴凉。
虽然是秋後,但日头还是很晒了,田里也没多少农活好干,养蜂人——也就是客栈的老板——和村里头的几个人都坐在门口的树荫里乘凉。
“最近日子不过好过了啊!”沉沉地抽了一口土烟丝卷制的烟卷,客栈老板眯起了眼睛,盯着那条被晒得烟尘滚滚的大道:“赋税越收越重,打仗经常要抽丁。
听说蒙田大人已经下令了,秋收之後,俺们所有壮丁都得集合应命。
” 他的话引得农人们吱吱喳喳响成了一片。
黝黑的小个子魔族农民嚷嚷道:“又得应役了?今年春天已经应过两次差了哪,夏季时候又应了两次差——现在秋末没到。
还得应差去打打仗吗?” “是啊!王国有律法,说领主一年只能召集两次差役,可蒙田大人召集了足足五次了!” “要是俺们的老公爷还活着,准不会这麽干!可惜,老公爷死得太早了!” “听说老公爷是被圣地那伙人害死的?”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也敢乱说!” “可大伙都说老公爷是被蒙亚他们害死的……” “俺听说了,上个月,我们蒙田老爷打了个败仗,被蒙青老爷狠狠揍了一顿。
” “俺们蒙田老爷凶得很,他准不会就这麽罢休的!他准要召集我们再去打过。
” “几个老爷打仗,打来打去,倒霉的都是俺们。
上个月,苦塘村的瓜秧子就被打死了,连尸都没收回来。
” “这年头,到处在打仗,没个安稳日子!我这客栈,可好久没生意了……连送货的货郎都好久没见过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只好关门了。
”客栈老板叹息一声:“这样的乱日子,什麽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话引起了农民们的共鸣,大伙都在叹:“是啊!还是当年陛下在世的时候好啊,一年只应一次差就够了!” “赋税也只用交三成——不象现在,足足要交七成税!剩下的,俺们连煮粥喝都不够!” “象蒙田、蒙青老爷这麽爱乱打仗,要是老陛下在世时,准得好好教训他们了!” “听说老陛下留了个女儿,她当了新皇帝?” “女人当皇帝,那怎麽成!难怪她管不了蒙田他们了。
” “要说治国当家,还得是个爷们啊!他得有虎威!” 众人正在议论着,忽然远远地传来了有规律的马蹄“嘀哒”声,客栈主一下就听出来了,喜上眉头:“有过路的来了!等了好久,总算有个客了!俺可以开张做生意了!快快,你们这群兔崽子,快闪开点,别挡贵客的道!” 被晒得发烫的大道尽头扬起了满天的尘土,两名骑兵的身影就在那黄色的烟尘中逐渐浮现。
农人纷纷打起眼帘来观望着,小声议论猜测着来者的身份:“老板,来的好象是兵呢!” “看他们奔的那个劲头,准是兵!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族的兵?” “老板!看,他们背上有小旗!是传令兵!难道是蒙田老爷要召集人了吗?” 两名骑兵一阵风似地疾驰而来,越一越近,突然,那个视力最好的矮个子农民失声叫出来了:“他们背的是金色的小旗!金色的!是皇旗!” “他们可是皇家宣抚使啊!” “是魔神堡派出来的人,是陛下的使者!” 呼的一下,不顾那还炽热的落日阳光,躲在屋檐下乘凉的人们一口气冲了出来,站在道边惊喜地望着那两个越奔越近的皇旗信使,神情激动。
又叫又嚷,自己今天可真是幸运,能亲眼看到皇家宣抚使了,那是足够回家给左邻右舍们夸耀上整整一年的大事了。
客栈的老板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至少在这个村里面是,他曾经参过军,在军队里还当过伍长。
众人都在激动时,他突然记起了当年在军队里的见闻。
记得传闻中,见皇家宣抚使是要有规定礼节的,好象是要鞠躬迎接宣抚使?还是跪下?要磕头吗?糟糕,当时怎麽没记清楚呢——不过也不能怪自己,魔神堡已经足足三十年没有派出宣抚使了,大伙对见宣抚使的礼节都只存在於模糊的记忆中了。
“快,大伙快跪下!”老板急忙地吆喝道:“不能让人家笑话俺们村不懂礼节,见皇家信使那是要跪倒参见的!快~二狗子,你还傻站着干什麽,快跪下!” 被老板这麽连哄带踢地催促下,处於激动中的村民慌忙乱七八糟跪了一片。
那两个骑兵已奔过来了,在客栈前停住了马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两个骑兵皮肤被日头晒得黝黑开裂,嘴唇紧抿,神情严肃,眼中却是凶光闪烁,显得剽悍异常。
他们的背後背负着一面金色的飞鹰小旗,旗帜在他们肩头迎风招展,发出猎猎的声响。
客栈的老板代表众人跪倒上前问好:“西加草原钉子河村草民觐见天使!天使莅临此地,乃本村的光荣,敬请天使在本店休息进餐。
”默不作声地望着老板,又望望跪倒地上的一众村民们,两个骑兵交换个眼神。
一个骑兵问:“这里就是钉子河村了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极有穿透力,震得墙壁嗡嗡作响。
“回禀天使,这里就是钉子河了。
” “村里的村长在哪里?你们是归哪个族的?” “回禀天使,草民就是本村的村长,我们就是蒙族部落的,都归蒙田老爷管。
” 听了这个答复,两个骑兵对视一眼,另一个骑兵嘀咕一声:“蒙田的人。
” “村长,给我们的马备好草料,给我们的水壶装满水!给我们拿吃的来,要干粮!我们身负皇命!快!”那个骑兵沙哑着嗓子闷声一喝,声音科如晴天里打下个霹雳,震得众人耳膜生痛。
客栈老板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备了最好的草料和食物,系到了骑兵的马鞍边。
在这个过程中,两个骑兵根本没下马。
老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听话,甚至都没问对方要钱。
皇旗信使身上有种有如实质的威压和魄力,那种凛然的特权气势,让他根本无从抗拒。
备好了食物和草料,他才战战兢兢地问道:“草民斗胆敢问天使莅临,有何贵干?” “我等为传圣旨而来!”两名骑兵同时抽出了背後的金色小旗,在空中一挥,动作整齐划一,展翅的飞鹰在夕阳下灼灼发亮。
两名骑兵同声吆喝,嘹亮的声音响彻树林和原野:“老皇卡丹陛下已退位,新皇林河陛下已登基!从今以後,王国以光明为年号!吾皇万岁,塞穆黑林!” “塞穆黑林!”老板领着众位村民跟着参差不齐地喊道。
他战战兢兢地问道:“草民斗胆敢问天使,林河陛下出身何族?新的黄金族将由何族担任?” “新皇出身血眼族!血眼族将为新黄金族!” 说完,两名骑兵一抽马鞭,战马嘶鸣一声,风一般地奔驰开来,转瞬间已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只剩下跪倒一地的魔族农民位被尘土呛得咳嗽不停。
望着骑兵们消失的方向,客栈老板慢慢吞吞地站起来,拍打着膝盖上灰尘,眼中满是疑惑。
他掉头望向众位村民:“喂,你们谁知道血眼族?还有俺们的新陛下,林河陛下,谁知道他是谁啊?” 回应他的,是一张张同样无知而迷惑的脸。
有人叹息:“是谁都好,我们总算有新皇了!但愿他能快结束这样的倒霉日子吧,愿吾皇长寿!” 钉子河村的村长和村民们不会知道,刚刚在他们面前发生的一幕,同一时刻几乎在王国四面八方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就在一周前那个天色红亮的黎明,上千名背着黄金狮子小旗的骑兵从瓦恩斯塔出发,他们背後的旗帜表明他们的身份是隶属於魔神皇的信使,这是他们人身安全的最大保证。
王国习俗,即使交战的部族都不会伤害中央政权的信使。
凭着这面旗帜,他们保以安然穿越那些最野蛮的部族、最残酷的战场、最偏僻的荒野,不但不受伤害,只要有魔族臣民居住的地方,他们都可以得到款待,得到食品、草料和帮助。
他们将穿越王国的大小城市、偏僻乡镇、广袤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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