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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很近,也一样会派人探路。
中军道:“方才斥候回来禀报,说前方大路坦荡,并无异样。
”前方是片山坡,这一次急着赶路,马上就要到大兴城,士兵们归心似箭,现在见前面是片山坡,正好埋锅造饭,休息一下就进城休整,没想到太师竟然要全军暂停前行,这中军既感意外,心里多少也有点不满。
宇文拓皱起了眉。
现在他凝神定气,头疼已基本上感觉不到了,可是心头那种不安仍然未解。
他勒住马,看向前方。
前面这片山坡上杂草丛生,丝毫看不出异样。
陈靖仇以鬼谷秘术中的五行阖闭术掩去声息,但宇文拓却仍似看到了什么,扭头道:“让全军就地稍息,我过去看看。
” 太师居然要亲自充当斥候,那中军吃了一惊,忙道:“太师,还是让人再去探探吧……” “不用了。
” 宇文拓带了带马缰。
他的这匹马浑身雪白,没一根杂毛,高大骏健,脚步也大,平时小跑也赶得上寻常马匹的奔跑了。
得到主人指令,战马扬蹄向前,一下便上了山坡。
一见宇文拓竟然单骑上前,陈辅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不知宇文拓到底打什么主意,但他孤身上前,只消混元太乙奇门发动,到时这山坡便布下结界,他带的兵再多也上不来。
他虽然已打定主意,不惜造此杀孽,但能够少杀人,心里总要安一些。
他小声道:“靖仇,准备了。
” 陈靖仇只见过宇文拓两次,龙舟上玉儿行刺是第一次,第二次便是在魔王砦。
两次都是惊鸿一瞥,看不清楚,现在光天化日,才算看个清楚。
只见宇文拓身材颀长,面如冠玉,双眼有光,瞳仁却是一黑一蓝,心道:“他外号叫‘阴阳妖瞳’,果然身具异相。
”但看到他身后背着一面阔剑,想起张烈说过,宇文拓若是黄金剑在手,他亦不是对手,而师伯正是中了宇文拓一剑后一直缠绵病榻,直到过世,心中既有惧意,更多的却是不服气,心道:“张大哥虽然说不是你的对手,我倒要试试!” 他的右手已反手握住了背后长剑的剑柄,只消一用力,长剑便能脱鞘而出。
按理宇文拓催马上前,这短短一程片刻即到,但陈靖仇却觉这一段竟长得无穷无尽,似乎总赶不到近前。
十步……九步……八步…… 马蹄错落有致,踏在黄土上发出清越的响声。
宇文拓看样子虽然有所怀疑,却并没有什么防备。
他带马上了山坡,先看了看周围,忽然向一边走去。
那一边是坎位,正是崆峒印的所在。
四象阵的四个方位乃是震、兑、坎、离,正合木、金、水、火,加上中央为土位,恰好能和五行合一的太乙奇门配合成混元太乙奇门。
陈辅虽然没能修成太乙奇门,但在秘录中读到这一条,实是心向往之久矣。
他见宇文拓走向坎位,心想这小子难道也懂太乙奇门,要破阵不成?只是现在他全无防备,正是发动阵势的良机,当即喝道:“出去!” 陈靖仇一直都在跃跃欲试,听得师父的声音,再不迟疑,一个箭步便一跃而出。
他一下踏上震位,长剑已拔在手中,猛地插入土里。
此处正是神农鼎埋下的所在,长剑一插下,便觉地底有股力道源源不断流出,正如春日草木萌动,他双手一错,捻了个诀,喝道:“三洞灵章,泄自太虚。
诸天龙神,三界主者……” 咒声极快,宇文拓却更快,当陈靖仇一出来,他的身子便是一动。
他人在马上,转身并不容易,但左手两指在鞍上一压,身体已从马背飘然而下,直如一道流水。
此时陈靖仇的咒才念到一半,宇文拓却已如影随形,只一瞬就到了他跟前,一手便向陈靖仇插在地上的长剑抓来。
陈靖仇施法时心不旁骛,双手捻成诀后不能分开,否则前功尽弃,正在着急,却听身后有人叱道:“中!” 声音清脆,正是拓跋玉儿。
拓跋玉儿除了刀法,最擅弹弓,此时弹弓已握在了手里,她比陈靖仇要稍慢一些,刚要起步,已见陈靖仇冲出树林,抢到了震位,可宇文拓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快,陈靖仇还在念咒他就冲上来了。
拓跋玉儿的手比脑子更快,不假思索,一弹便打了出去。
这颗弹丸破空而至,直奔宇文拓面门,若是击中,定要打他个头破血流。
但宇文拓也不见如何作势,一只左手忽地挡到面前,后发先至,一下抓住了弹丸。
这弹丸在这点距离打来,速度非同小可,当初在黑山镇那高尉官虽是妖物,身如金铁,被拓跋玉儿一弹打中手腕后也握不住刀子,但宇文太师的手明明纤长白皙,握住弹丸后却如铜打铁铸一般,石弹反而被握得四分五裂,石屑飞扬,而他的右手仍然探向陈靖仇插在地上的剑柄。
一旦长剑被他拔起,那这个混元太乙奇门便发动不起来了。
陈辅虽然功力全失,眼光却还在,心知不好,一个箭步便要冲出去。
可是就算全盛之时,只怕也赶不上,不要说此时他功力已失,步法更慢,哪里还来得及?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陈辅想着,突然从他身边一道黑光射出,直取宇文拓,正是小雪放出的玄铁环。
玄铁环比玉儿的弹丸稍慢片刻,又是掷出的,速度更不及弹丸快,宇文拓若仍去抓剑柄,玄铁环只怕也赶不上,但他刚要不管,忽地眉头一皱,手也慢了下来。
脑后那阵莫名的疼痛突然又涌了上来。
宇文拓依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只道是这些敌人的法术。
他功力高绝,甚至有“天下无敌”之号,实在很难相信世上有什么人会有这等厉害的秘术能让自己突然头疼,可是疼痛使得他的动作慢了许多,而此时,陈靖仇的咒声已念到了结尾:“……咸遵奉行。
违者斩尸,急急如律令!”随着这“令”字出口,宇文拓只觉眼前一黑,天地在这一瞬间亦如翻转过来,混元太乙奇门已然发动! 当混元太乙奇门发动之时,山坡下那中军亦觉眼前突然暗了下来,仿佛一刹那就从白昼变成了黄昏。
他大吃一惊,心知不妙,叫道:“快!快冲!”宇文太师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可谁都担待不起。
宇文拓率领的这支人马足有两千余,一闻军令,全军便向那山坡冲上,但还没冲几步,却听得宇文拓的声音从山坡上传了过来:“原地待命,不得上前!” 宇文拓一见天地变色,便知敌人的秘术已然发动。
饶是他强绝天下,但这混元太乙奇门却也闻所未闻,只觉身周罡风如刀如剑,仿佛都要刺入他的体内。
太乙奇门本来就极其厉害,有四件神器辅助,威力更增,宇文拓虽不知该怎么对付,但他功力之深,当世真个不作第二人想,深吸一口气,抱元守一,已疾退到白马身边。
这阵势虽然厉害,却也无奈他何,他担心的却是这匹坐骑经受不住。
一退到白马边,他已急急绕着白马转了一圈,一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子。
虽然只是道浅浅的痕迹,却如一道铜墙铁壁,在这圈中便已暂时无恙。
他凝神望去,只见这片山坡在一瞬间已昏天暗地,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厉害的秘术!这些敌人当真不是易与之辈,尤其宇文拓刚才和陈靖仇打了个照面,见他脸上稚气犹存,比自己还要小十来岁,真不敢相信一个少年竟会有这等本领。
这混元太乙奇门虽然改天换地,但声音仍能传入,听得中军在叫着要冲锋,心想自己画下的这个圈子只能护自己一人一马,这么多人可护不住,他们冲过来只是白白送死,立刻出声喝止。
那中军虽然看不到宇文拓人影,但听他的声音仍是神完气足,定了定神,止住冲锋之势,高声道:“太师,出了什么事?” 宇文拓高声道:“这些小贼不过疥癣之疾,我收拾了他们再说。
” 当年在建康城外,正是宇文拓一剑摧毁了陈节的冲锋大军,这情景陈辅今世再不能忘。
隔了十六年,见当年的少年已长成这般一个英挺不凡的青年,他心中恨意更盛,沉声道:“靖仇,五行雷迭次轰击,定要将这小子轰到骨肉成泥!” 陈靖仇心想若把宇文拓轰到骨肉成泥,他身上的女娲石岂不也要化为齑粉?而且鬼谷五行秘术,他对金系雷术一向一窍不通,虽然借太乙奇门五行合一也能使出金系秘术,威力终不如擅长的木水两系,低声道:“师父,不怕伤了女娲石吗?” 陈辅笑道:“女娲石可是神器,岂是秘术能伤?放心吧,五行轮转,五雷齐发!”他虽然未能修成太乙奇门,但其中秘要尽都了然,陈靖仇听师父胸有成竹,不再迟疑,双手在胸前又连变数个手诀,喝道:“疾!” 随着他一声清叱,半空中忽地一声炸响,一道雷火劈头打下。
这五行雷如轮之转,五雷齐发,由一化五,便如一道火瀑飞流直下,有将一切都摧为尘土之势。
只是眼看到了宇文拓头顶,却似撞上了一个倒扣着的碗一般,又四散落下,直插入地,当中宇文拓一人一马一丝都碰不到。
宇文拓朗声笑道:“好个雷术!还有什么本领,都使出来吧。
” 陈辅见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困住了宇文拓,但人在眼前,却无奈他何,心头火起,喝道:“靖仇,再加一把力!”陈靖仇抿着嘴,一声也说不出来,拓跋玉儿见他明明已在全力施为,陈辅还要他加一把力,忍不住道:“老师父,阿仇已经竭尽全力了。
” 陈辅哼了一声,险些又要骂出声音,但话到嘴边总算悬崖勒马,低声道:“靖仇,胜败在此一举,你想清楚了。
” 陈靖仇心想:我哪会想不清楚,这是战胜宇文拓的唯一机会。
他早已毫无保留,但不论如何催动真力,五行雷仍是四散劈下,根本到不了宇文拓身上。
他咬咬牙,低声道:“师父,我快要撑不住了!” 五行雷威力虽大,但迅雷疾电,亦不能持久,说话间雷电已然减弱,宇文拓早已察觉,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
混元太乙奇门虽然厉害,他仍能来去自如,拓跋玉儿见不妙,正要冲上前去,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正是陈辅。
陈靖仇遇险,陈辅也已看在眼里。
这个计策是他殚精竭虑才想出来的,本来觉得就算宇文拓本领再高,一般也挡不住混元太乙奇门之力,可是没想到宇文拓的本领高到了难以想象地步,自己谋定而后动,合四人之力,仍然显得不堪一击。
当拓跋玉儿要冲出去替陈靖仇挡这一剑时,陈辅也已冲了出去。
少主,你若有命逃生,不要忘了我的遗愿。
陈辅知道,只消冲到陈靖仇身前,自己肯定也要粉身碎骨,但不这样救他,陈靖仇先要被宇文拓一剑斩死。
这一刻,陈辅没有多想,想的还是陈靖仇若能逃生,仍然不要放弃复兴大陈的大业。
陈靖仇心下大恸,叫道:“师父!”可现在就算收了混元太乙奇门都来不及,而陈辅的长剑肯定也挡不住宇文拓的大剑,却听宇文拓叱道:“连师父都不要了?”这声音却又远了许多。
陈靖仇吃了一惊,凝神看去,却见宇文拓已退到了白马边上,脚下却多了一团冰坨,再仔细看,这冰坨正是陈辅。
他大吃一惊,喝道:“宇文拓,你好卑鄙!” 宇文拓一怔,马上笑道:“真是不识好人心,你师父险些毁在你手上,是我以冰封之术救下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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