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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连坟墓边的鬼火都不是!人们甚至不会把我遗忘,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记得过我!我是他弟弟?我和他同样是你的儿子?尽管他失踪了,你仍然悄悄地在为他打造新的车队,可是我却仍只是商队中的一介使者——也许永远是一介使者。
在他面前,我连他的跟班都不如!我连妒忌他的资格都没有!” 于公斛宁越说越是激动,渐渐涕流满面。
于公之斯却听得懵了,呆了,如失神,如落魄。
耳边继续传来小儿子痛苦的声音:“既然我不肖,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一个勇士,做一个箭豪,做一个英雄!可为什么我做不到!我是一个贱货!一个长不大的鼻涕虫,只懂得每天躲在那个生我出来的女人怀里。
我不像他,那个整天和你骑马并驱的男人——那个我管他叫哥哥的男人!那个到了那里都能造成轰动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把这个女人给害死了!我恨他,也恨你!恨所有的天地鬼神!为什么要让我们做兄弟!为什么要让我们做父子!为什么不能让我只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虽然有鹰眼的异能,但重伤之余早已和常人一般,黑漆漆的夜里,站在对面的儿子连容貌也看不清。
于公之斯只能用耳朵听着,听着,到后来耳朵嗡嗡直响,但那锥心揪肺的话仍一字不露地传进耳中。
突然,于公斛宁的声音变得柔靡起来:“只有她能安慰我,只有她才能让我快乐,只有她才能让我忘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痛苦,尽管她只是一个妓女!”于公之斯突然全身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闪过脑际。
于公斛宁忘情地抒泄着,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父亲的存在,痴痴道:“只有在石雁身上,我才找到自己的存在,才找到……”听到石雁那个女人的名字,于公之斯绷紧的神经突然全线崩溃,他近乎呻吟地试图打断儿子的话头:“不!不行!这个女人,你,你不能……” “他曾是你的女人,对不对?”于公斛宁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平静得让于公之斯感到可怕。
“我知道。
她在利用我,我知道。
她在骗我,我知道。
可当她在床上告诉我,我比你还强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管了!我要她,我需要她,我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来骗我!我需要一段这样的感情来自己骗自己!” “无争厅那边,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离有些忧心地说。
“不是没有动静,是我们离得太远。
”有莘不破道,“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台侯要引出内奸,当然要制造一个完全空虚的陷阱让对方来钻。
” “但他把所有人都远远遣开,万一有变,只怕我们连救援也来不及。
” “现在好像变成你在担心了,刚才你还对台侯信心十足的样子。
” “那是因为平静得太久。
按理,如果内奸真的上当,现在早就应该出现了——你看,天都快亮了。
” 有莘不破望向东方,天空并没有一点发白的地方,一切黑乎乎的,连月亮也躲了起来,破晓之前,比子夜来得更暗。
他回过头,隐隐见到江离掌中一丛微微发光的香草。
“这是什么?” “这是孪种荪草,唉,不知以我现在这点残存功力能不能催生它……” 无争厅黑得对面父子不相见。
两个人静静地对立着。
做儿子的话已经说完,做父亲的却还不知说什么好。
只沉默了不足一顿饭的时间,但两人却都觉得似乎过了十年。
于公之斯想找点话来打破沉默,却越想越伤心;于公斛宁不敢说话,一阵疯狂的独白过后,冷静下来的他只剩下后悔与害怕。
他们父子俩有多久没有真真正正谈过心了?也许从来也没有过。
于公之斯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么不了解儿子,而在于公斛宁眼中,父亲永远都那么深不可测——不可测到可怕的地步。
夜黑得越来越厉害,于公斛宁也怕得越来越厉害。
他突然想起九岁的时候,他在亳都和一个巨贾的小女儿玩家家酒,被父亲看见,一巴掌甩得自己左耳出血。
从那时候起,他就对这个本应最亲近的男人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夜黑得越来越厉害,于公斛宁也怕得越来越厉害。
他薄弱的意志已经被恐惧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突然听到于公之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记得,每当父亲决定对敌人动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胸口。
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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