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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不归 第3章(1/3)

把之前所遇到的事情向她合盘托出，她听罢，刚好饭也吃完，眉头一皱：&ldquo非人与人的混合种，向来是数百年才有一个特例，我以为这个半食牙也是如此。

但据你说来，最近好象是大批量在投产似的。

&rdquo 她想了不过数秒，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边，拍拍手，忽然就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响彻四面八方，恭敬地问：&ldquo庄小姐，有什么吩咐。

&rdquo 这位几百岁的庄小姐说：&ldquo请和之康进我办公室。

&rdquo 估计每次她叫人进办公室都没什么好事，重则送命，轻则骨折，所以那候命的人微微抽了一口凉气，才应道：&ldquo是。

&rdquo 和之康看来就是那位厨师，我很有好奇心地看着门口，想知道食牙族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只听白弃提起过一次，从没看到过活的呢。

一会，有人敲门，进来我一看，立刻为之倾倒。

五体，倾倒，贴在地。

这人，五短身材，手脚比例倒也齐全，问题在出在脸上，五官中鼻子与嘴都奇大，占据脸的四分之三，眼睛被压迫到靠近耳朵的部分，如绿豆大小，皮肤上密密麻麻分布着雀斑一样的东西，非常仔细看去，却有细微的突起如同触手。

我碰碰庄缺：&ldquo这是？蛤蟆族的？&rdquo 她白我一眼：&ldquo别胡说，那是食牙族特有的外挂味蕾，能够辨别和品尝比人类多两百倍的味道成分。

&rdquo 和之康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表情却无动于衷，站着也不说话，半躬着身子，等待指示。

他深得低调两个字的精髓，眼睛绝不直视，亦毫无表情，反正，该来的都会来。

庄缺放缓声音，问他：&ldquo我从没问过你，你从哪里来的？&rdquo 他轻微的一颤，说：&ldquo德国。

&rdquo 庄缺皱起眉头：&ldquo你是食牙族类一员，本族部落应当在食材最为丰富的东方，为什么从德国来？&rdquo 他抬头看着庄缺，渐渐露出一种苦恼与疑惑交织的神色，慢慢说：&ldquo庄小姐，我不敢对你隐瞒。

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食牙族类。

&rdquo 咿？难道你失忆？庄缺眼睛里荡漾过一抹黑色光芒，那是玄狐读心的前兆，须臾点头：&ldquo是，你不知道。

&rdquo 她继续盯住和之康，后者被她所摄，陷入失神模样。

不过我觉得庄缺最近忙着做生意，和孔方兄搭上以后，本能天赋弱了不少，干脆自己动手吧。

走上去，绕两圈，在和之康头上找了个能放手的部分。

凝神片刻，告诉庄缺：&ldquo他脑子里可多菜谱了。

。

。

&rdquo 继续，找到我要找的了。

他从试管中出生，在一个小牢笼中长大，居住在黑暗的房间中。

某一天，忽然被蒙上眼睛，带到荒凉的旷野，经历恐惧折磨，煎熬痛苦，来到人类的世界。

流浪很久之后，终于掌握了生存的规则，一直来到这里。

我顿时生气：&ldquo粉雄联盟那些王八蛋，王八蛋啊王八蛋。

&rdquo 和之康并不知道我生什么气，温顺地在我掌心之下，眨巴眼看着我，庄缺温和地让他回去，他也只是蹒跚着走开。

将生命看做橡皮泥，随意玩弄和放弃，如果我是神，我要让这样的人下地狱。

把来龙去脉告诉庄缺，过了一阵子，忽然传声器里有声音，惊讶万分地说：&ldquo庄小姐，和之康被一个奇怪的人带出了大门。

&rdquo 我和庄缺对望一眼，双双一跃而起，庄缺甚至还嫌门太远，挥手一掌，直接将身前那堵墙一破如塌，火箭般冲到夜总会大堂里，庄缺一落地，旋即再度启动，瞬息已经窜到了吧台侧的一扇小门前，她果真是性烈如火，大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举手发出火焰祭祀诀，打得面前方圆两三米内的一切东西粉碎如齑，只听得她厉声问：&ldquo怎么回事？&rdquo看来对于在自己眼皮底下有意外发生，极度不爽。

旁边应声有人报告：&ldquo主厨一进厨房，立刻被人夹在腋下带出了大门，那人速度极快，我们没有追上。

&rdquo 庄缺脸沉如水，踏进厨房，我跟着也窜了进去，一眼瞥见在主操作台前遗下的一滩灰色浓稠液体。

散发出扑鼻的血腥味，我上前以手指拈了一点，闭上眼潜心感受，转头告诉庄缺：&ldquo还没死，但受了重伤，应该还没有走太远。

&rdquo庄缺点了一下头，半点没有犹豫，以手抚胸，以她生气时候特有的古怪语调，发出本度空间内拥有特别波长的群体可以接收的指令：&ldquo庄氏第一分队，追踪两百公里内一切身上有伤的人与非人族类，不必截杀，留下图象和走向。

传回信息组处理&rdquo。

第一分队？听起来后面还有无穷，武装力量好象很强大的样子啊。

庄缺点点头：&ldquo普通。

高兴了也可以平掉芝加哥。

&rdquo 以我看，高不高兴都好，她一个人已经可以平掉芝加哥，摆几个队的随从在这里，只是满足一下这位大姐喜欢前呼后应的虚荣心罢了。

我只是这么随便想想，后脑勺已经传来一阵诡秘风声，想我混江湖也混那么久了，老给你打中也太没面子，赶紧一侧，果然庄缺的手掌跟飞碟一样呼啸过耳，好险。

没打中我她也不大介意，走出厨房，她的手下人也是极品，这么一下工夫，已经把她打得一塌糊涂的墙啊地面啊整理得相当干净，估计这种发飚程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人家酒保都开始兼职做水泥匠了，外衣一脱，居然蹲在那里开始贴地砖。

驭下有术啊，看看，这缝对得多齐，贴浆速度又快又好，调酒与泥工技艺双绝，不佩服不行啊。

一路啧啧赞叹，跟着庄缺回到办公室，桌上的饭菜已经撤去，摆了两杯清水。

坐了一下，我看看时间，阿信去探察半神演生死已经有数个小时了，渐渐入夜，他不知道查到了什么结果。

庄缺本来在闭目养神，忽然睁眼对我一瞥：&ldquo你担心谁？&rdquo 我老老实实承认：&ldquo我告诉你在香港抓到的那个杀手，受人委托去杀那些非人杂种的，我让他来找我。

&rdquo 她再度拍拍手，我以为又要叫人来听女王训示，结果对面办公桌后的整面墙忽然跟幕布一样拉开，下面是偌大一面显示屏，画面无比清晰，反映出的是浮世会外面的街道，纤毫毕现，尽在其中。

这条街上人来人往，无比热闹，夜色被霓虹所掩盖，世界在这里是一片彩映灰蓝。

我瞪着眼睛仔细看，没有看到任何阿信的痕迹，有心要冲出去找，又怕庄缺着急。

她在我身边，叹口气：&ldquo南美，你竟然会为人着想，为人焦急，这些年真转了性了。

&rdquo 我讪笑地回望她：&ldquo什么？&rdquo 庄缺的瞳仁明察秋毫，没再理我，只问：&ldquo你等的，是人还是非人。

&rdquo 非人。

欧的分身。

她&ldquo哦&rdquo一声：&ldquo难怪。

&rdquo 再度拍手，现实屏上场景为之一变，竟然出现了三个分画面，一个在天空，一个在平地，一个在地底，在普通视觉里看起来一片祥和的夜幕，充溢着大大小小张开翅膀的妖异物，或美或丑，或匆匆掠过，或无尽盘旋。

而地心处，情况更为复杂，完全可以用鬼影憧憧，交错往返来形容那里怪异生物的活动境况。

我吓了一跳，正要凑上去细看这种奇景，庄缺自言自语地说：&ldquo哎，敏感度调太高了。

&rdquo又拍拍手。

这下好了。

世界基本回复正常，这回我一眼就看到了阿信，他的伪装功夫还是很可以嘛，居然就蹲在对面的一个垃圾桶边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到他，偶尔走过来丢垃圾，他还要挪挪位子免得阻住了人家的脚。

这么守信用的孩子我最喜欢了。

说要他来就来，真乖巧啊。

当然，在诚信方面，我假装忽略了对他一顿好打这个威胁的重要性，兴高采烈就出去迎接他了。

事实证明，后天学会算命和先天就能看心，在道行上的确差一个档次，我还没走到门边，庄缺手一挥，将我生生阻在当地，断然道：&ldquo他是你要等的人？他身带重伤。

&rdquo 我一惊，回头再从那显示屏中细看，果然大家姐的眼睛比较毒，阿信没错是好老实蹲在那里，但不是因为乖，而是因为伤痕累累，他身上带了数道重则动心脉，轻则断筋骨的伤，精力法术，基本上荡然无存，以最后的能量用出最低级的隐形术，不要说高手，就是那些生来第六感就比较强的人，随便一瞥都会发现说，那垃圾桶边上怎么会有好大一砣黑七麻乌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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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缺拦住我，出于她一以贯之的老奸巨滑，意思是要静观其变，重伤阿信的，不知是何方神圣，也不知是否潜伏在侧，准备出演黄雀的戏分。

听她这么说，颇有一点高瞻远瞩的意思，我历来对她忌惮，听了将信将疑，也就停下了脚步，蹲在那里对着屏幕上身子越蜷越紧的阿信，以及阿信的周遭仔细端详，端详了半天，饶我一双好眼睛，也没看到半分异样，随口就问了声：&ldquo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rdquo 这为师奶开始在那里剪她的手指甲，漫不经心瞄过来一眼，说：&ldquo很快了，他最多再撑半小时，法力就散尽，到时候城市管理中心应该会派人来收尸吧。

&rdquo 我靠，闹半天你要我等人家死啊。

不说它挂了以后，那个神经西西的欧会不会发一大飚，对这个世界进行毁灭性报复，最重要的是，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他是我的俘虏，然后他成了我的马仔，人家作为一个马仔，九死一生赶回来找我，我要是不罩住他，以后可怎么混啊。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顾不上阿姐的面子，拉开门就闯出去，听着庄缺在后面啧啧啧：&ldquo南美开始讲义气了啊，以前跟外族打架，你一向主张投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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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大家太熟了就是那么不好，什么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过一万年都拿出来说。

那一次我不是为族人的口粮着想，人家说永久提供我们牛肉干呀。

浮世会的大堂里，华灯熠熠地亮了。

盛装浓妆之后的美丽女子，有倾城之色，在光影流连中优雅地行走，招呼人的字眼，带着无法形容的柔媚曼妙，听入耳里，使人心神俱醉，身不由己。

这些绝非凡俗的女子，显然是非人界第一媚力训练师美人鹋的弟子，随着乐池中演奏的热身音乐，另一个晚上的极乐狂欢，即将开始。

庄缺说得对，夜世界和日光下，真的完全两样。

因此才有那么一些人，沉迷不见天色的生活，与正常起居的人们，相对两岸而观，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我无暇多看，窜出大门，直扑对面垃圾桶，阿信已经开始若隐若现，情形相当危险，我管不得左右路人的奇特眼光，看衣履鲜洁的女子在垃圾桶边似进行行为艺术般，拖啊拉啊扯的，摇着阿信：&ldquo喂，马仔，你不要死啊，我会救你的，你别死啊。

&rdquo 这个家伙明明奄奄一息，猛地还抬起头来，义正词严：&ldquo别乱叫啊，我是自由职业者，不是马仔。

&rdquo 是不是这么有骨气啊。

它真的已经相当衰弱，立刻又垂下了头，叹口气，喃喃答：&ldquo除非你给得起钱。

&rdquo 臭小子骂了两百多声，我把它扛在肩膀上进了浮世绘的大门，出于一种微妙的自尊心，我没有把它直接带进最安全的庄缺办公室，而是安在了大堂右边靠墙的一个半开放式包厢中，包厢的一侧对着中心舞台，等一下那里应该会有相当轰动的表演上场，所以来的人客皆直奔舞台周围的座位，我这个包厢位置这么完美，怎么没人来抢。

刚说完侍者就过来了：&ldquo小姐，这里已经订出去了。

&rdquo 我看都不看他：&ldquo我要坐。

&rdquo 一边握住阿信的腕脉，向它身体内度入能量。

侍者更加谦卑：&ldquo这样做我们很为难，真的有客人一早定下了这个位子，小姐，我帮你找同样效果的座位可以吗？&rdquo 我摇摇头：&ldquo不可以。

&rdquo 这不是我豪兴大发想当二世祖，这个包厢的位子之好，不在它能看表演，而在视野角度绝佳，足以观察整个夜总会所有入口，以及舞台后台情况，而自己却可以隐藏起来的。

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手上传来感应，阿信的小命已经保住了，只要给它多一点时间休养生息，不用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为了尊重我的马仔，我没有直接侵入他的脑细胞看资料，而是和蔼地采用了询问方式：&ldquo你小子，刚才死哪去了？跟谁打架没打赢？&rdquo 它咳两声，坐起身子，斜我一眼：&ldquo什么叫打架没打赢？我以一敌三啊。

对方都是高手，我打得赢才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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