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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师·长老(1/3)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秋余一向对自己的本领充满自信。

出道四年，成功刺杀二十五个人，每一件生意都做得干净漂亮不落痕迹，这样的成绩非比寻常。

业内有一种说法，即便是几百年前横行九州的神秘组织&ldquo天罗&rdquo，也未必能比秋余更强。

遗憾的是，天罗兴盛的时代，正是乱世纷争、诸侯相残的时代。

在那样一个血与火的年月里，总有许多重要的人物值得去刺杀，也会有人为了刺杀他们而付出高昂的代价。

而如今，和平的生活已经让杀戮的血液逐渐冷却下来，杀手这个行当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

即便是像秋余这样实力斐然而又卓有信誉的角色，也不得不面对着长达半年时间无事可做的尴尬。

尽管做一笔生意就足够吃几年，但一身本领无处施展的寂寞，才是最难受的。

所以秋余相当看重现在手里的这一笔委托。

高额的酬金尤在其次，刺杀对象的名气很有助于自己积累声望。

一个无数人试图下手、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的目标，无疑是非常能吸引他人关注的。

近年来，在这个目标身上失败的一流杀手着实不少，但是用当年师父的话来说：最曲折的道路才有最美丽的风景。

对于南淮城这座繁华的大城市而言，夜的到来才意味着风景的真正开始。

有钱人去往灯红酒绿之所享受他们的雅致生活，没钱人也能到充满市井气息的街头巷陌寻找简单的乐趣。

总体而言，南淮是公平的，如果你不能到凝翠楼之类的好地方去寻欢作乐，在街边捧上一碗麻辣豆花也是一样的。

南淮并不是一座静止的城市，商业都市的特色让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怀着希望而来，也有无数人带着失望而去。

对于一般人而言，夜间的街头多出一个卖炸鱼丸的陌生小贩，是再正常不过的。

至于这个小贩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个杀手，他们就管不着了。

秋余的炸鱼丸小摊位处南淮城著名的惠食一条街，街边人来人往，四周弥漫着各种食品的香气。

比起那些众多熟客光顾的同行们，这个新摊子略显冷清，所以这位摊主也在脸上十分恰当地摆出了落寞的神情。

&ldquo一个日进斗金的杀手，竟然会为了鱼丸子卖不出去而长吁短叹，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呢？&rdquo坐在面前的一位食客忽然说。

这个人坐了已经有一阵子了，似乎是对该摊位的鱼丸很满意，连续吃了七串。

秋余轻轻摇头：&ldquo我的手艺并不高明，你居然还能吃下那么多，尤其我还故意放了双倍分量的胡椒。

&rdquo 食客微窘：&ldquo原来你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

&rdquo &ldquo我没有看出来，但是上次和你的头儿谈话时，你曾经在他身后咳嗽过几声，我记得你的声音。

&rdquo秋余回答。

食客轻轻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ldquo不愧是四年来声望最隆的杀手。

看来狄总管这次请你出山，必然能够马到成功。

&rdquo &ldquo马到成功么？我看未必，不然为什么会派你来催呢？&rdquo秋余淡淡地说。

食客&ldquo唉&rdquo了一声：&ldquo您误会了，我们当然是绝对信任您的，只不过想要知道您动手的时间。

不瞒您说，我们刚刚接到飞鸽传书，连极恶童子都败在了那两个人手下。

要是再耽搁&hellip&hellip&rdquo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多了，连忙住口。

秋余看着他：&ldquo你放心，我只管拿钱杀人，不问理由。

但是同样的，活儿该怎么做、什么时候下手，你们也不应该来干涉我。

&rdquo 食客从话里听出了一丝刀锋般的锐利，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多说。

秋余笑笑：&ldquo别紧张，我一般不喜欢免费杀人，何况就算我敢得罪狄总管，你们的大老板我还惹不起呢。

&rdquo 卖鱼丸的金牌杀手看着自己眼前沸腾的油锅，感慨地说：&ldquo我哪怕卖上一百年的鱼丸，也抵不上黎大老板一天的收益啊。

&rdquo 食客小心翼翼地赔着笑笑，从自身上取出一张金票，双手递给秋余。

秋余并没有接：&ldquo我已经说过了，我有我的规矩。

价钱谈好了不再变，预付金收过了，也不需要追加。

&rdquo &ldquo您又误会了，&rdquo食客赶忙说，&ldquo只是因为刺杀的目标需要变化一下。

这可能会给您的工作造成不方便，所以这笔钱算是合理的补偿。

&rdquo 秋余点点头，不再推拒，把钱纳入怀中：&ldquo有什么变化？&rdquo &ldquo之前我们不是说过么？重点在于杀死那个女人，如果需要连男人一起杀死，则照价多付一份酬金。

但是现在&hellip&hellip女人已经不重要了，&rdquo食客说，&ldquo狄总管想要请您尽全力杀死那个男的。

&rdquo 雷冰的离去，对于君无行而言，带来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感受。

一方面他既然郑重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就不得不去往越州完成此事，这让他很有些头皮发麻，并且偶尔会有点受骗上当的屈辱感。

另一方面，一个漂亮姑娘从身边离开，也难免会有点惆怅。

不过我们的君无行君大爷生性乐天，小城虽小，自有妙处，比方说，黎鸿所留下的那座宅院完全归他支配。

雷冰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招来了当铺中人，把屋子里一切可以典当的东西尽数换成了现钱，幸好黎鸿没有把房契留下，否则他绝对会连房子一并卖掉。

这位自称&ldquo炸油饼、磨豆浆、木工活、赶车、卖酒&rdquo样样精通、常年在天启城算命骗钱的青年才俊，大概一辈子手里也没有过那么多钱&mdash&mdash虽然由于他算学不精，买家都偷偷揩了不少油水。

花天酒地地过了几天后，他又开始对小城不满，认为这样的小地方有钱都没处花。

于是他将剩余的金铢往身上一揣，就准备挪窝，这时候问题来了&mdash&mdash去哪儿呢？ 这里必须要夸赞一下君大爷的品质，此人虽然骗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一旦诚心答应了的事情，却不会抵赖。

基于该品质，他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没有策马奔向充满诱惑的天启方向，而是唉声叹气一步三回头地继续向南，朝着越州进发而去。

数日之后，他已经走在了越州与中州交界的雷眼山脉中。

这座东陆最高大的山脉史上曾发生过无数可歌可泣的伟大战役，也曾留下了无数鲜血与尸骨。

然而对于君无行而言，即便是雷眼山也不能激发他的一丁点遐想或是豪情，悲壮的古战场眼下只是一座让他爬得乏味无聊的该死的高山而已。

&ldquo我还真是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呢。

&rdquo同行的马帮头目巴略达说。

这个矮小而强健敦实的蛮族人，已经随着马队在这座山中走了三十余年，从一个小小的赶马人一直做到帮头，在本地马帮中颇有声望。

雷眼山高峻雄伟，地势复杂，大部分山路崎岖难行。

近几百年来虽然恰逢和平盛世，但越州的居民们&mdash&mdash无论人类还是河络&mdash&mdash都并没有改善交通的念头。

对他们而言，不管什么年代，在九州其他地方的住民&ldquo南蛮&rdquo、&ldquo乡下佬&rdquo的歧视眼光中，这座阻隔越州与中州的大山就是最为可靠的天然屏障，鬼知道什么时候又打起仗来呢？ 真要打起仗，土地贫瘠、资源匮乏的越州却从来不是吃素的。

从河络族的机锋甲到离国的骑兵、真人的香猪部队，这里永远都是让外邦文明人吃尽苦头的地方。

所以那些文明人也未必就愿意让雷眼山的天堑化为通途，让头上随时悬挂着南蛮或者河络利器的威胁。

因此马帮仍然是雷眼山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翻山越岭，将外间的货物带入越州，将越州的货物带出去。

他们熟悉这座大山的脾气与构造，有着和山路、泥石流、迷雾、瘴气、野兽毒虫作战的丰富经验，也能获得大山中凶悍的的原住民们的信任。

对于那些想要进入越州的行人而言，马帮也是最可靠的同路人。

当然了，马帮也乐于借此再赚点小钱。

&ldquo我？我是什么样的人？&rdquo君无行莫名其妙。

&ldquo跟着我们爬大山的，少说也有几百来号人了，&rdquo马帮总是习惯性地将雷眼山称之为大山，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再没有其他更大的山了，&ldquo有的人看到大山就脚软，一路上喊苦喊累；有的人高兴得不行，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风景；还有些叹气啊、掉眼泪啊，说一些历史上的事情，我也听不大懂。

但是像你这样，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在大城市里走路的，还真少见。

&rdquo &ldquo我对这些地面上的事物并不是太在意，&rdquo君无行微笑着回答，&ldquo我是一个星相师，只有在看着浩渺无际的星空时，才会感受到万物的灵动与生长。

&rdquo 这番话说得巴略达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ldquo哎呀，没想到你那么年轻，竟然是个学问人！了不起了不起。

&rdquo 身旁负责导向的外号&ldquo穿山甲&rdquo的老头也凑了过来：&ldquo星相师？那可了不得，那是丈量天地的本事！&rdquo &ldquo天命和人寰，原本就是密不可分的，&rdquo君无行淡淡地说，&ldquo星学有很多流派，我最擅长者，不在于丈量天地，而是观天相以知人事。

人命与星辰相比虽然微不足道，但星辰恒远，天数早定，每一个人渺小的命运，也都能依托天道而求得答案。

&rdquo 他一面说，一面想着：这一趟的向导费，多半能捞回来了，保不齐还能多赚点。

是夜马队寻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露营，燃起火堆。

马帮中人果然毕恭毕敬地跑到君无行跟前询问，如果君大师能为他们卜算一下星命的话，收费几何。

君大师神色间十分不屑：&ldquo星相是门严肃的学问，不是拿给江湖术士去骗人敛财的。

我在天启城时，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摆摊算命的神棍骗子。

&rdquo他顿了顿，又说，&ldquo有劳诸位为我引路，一路同行，这也是命星所指引的缘分。

若大家果然有求，我自然会效力。

&rdquo 听者皆肃然起敬，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真正既有专业水准又有高尚情操的星相师楷模。

巴略达当即拍板，君大师此行分文不必缴纳，相反马帮还有礼品相赠。

他虽然是蛮族人，常年在越州中州边界跑马帮，东陆语说得非常熟溜：&ldquo我小的时候住在瀚州草原上，只有有权有势的大贵族才能请得动星相师啊。

他们的地位比那些王爷还要高，甚至能和大君同坐一张床席呢。

&rdquo &ldquo真正的星相师眼中，只有星辰的运行才是神圣高贵的。

万物如一，无分贵贱。

&rdquo君无行回答。

这话简直连一头香猪听了都会热泪盈眶。

马帮中人和其他几名同行的旅人都围了过来，等待君大师为他们拨云见日指点迷津。

君无行咳嗽一声，正准备开始，忽然听得火堆另一侧传来一声冷哼：&ldquo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只有你们才会信。

&rdquo 巴略达怒喝一声：&ldquo王川！不许对星相师不敬！&rdquo &ldquo对他不敬又能怎么样？他还能拨转星辰，招呼一颗星流石掉下来砸死我？&rdquo对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身材比一般同类稍高一点的河络，是马帮中方向感最强的一个，也有能力破解其他河络部落布置的幻术，因此一直都负责着带路的工作。

他向来沉默寡言，不与人交谈，君无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

奇怪了，君无行想：&ldquo王川&rdquo？这是个河络，为什么会有一个人类的名字？他知道，过去某些河络族人如果在人类的国家做官，或许会被赐人类的名字。

但最近一百年来，河络族和人族关系日趋紧张，各国都没有任用河络为官。

何况眼前这个河络一身粗鲁气，也不像是个做官的人。

也许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一个河络的弃徒。

他一定是做出了什么亵渎真神或者背叛种族的重大恶行，因而按照河络族的规矩，被施以比死刑还可怕的惩罚：被宣布遭到真神放弃，从此不许以河络自居，连河络的名字都必须放弃。

该处罚的河络用语，翻译成东陆语就是一个字：弃。

放弃的弃。

对于一向有着极度虔诚的信仰、将侍奉真神作为人生唯一目标的河络而言，这种惩罚的确是残酷到生不如死。

王川来到了跟前，君无行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这个河络听声音不过四十岁上下，但是满脸皱纹，头发已经掉光了，眉目中透出掩盖不住的愤世嫉俗与怨毒。

一个带着这等面相的人，没有人愿意与之亲近倒也很正常。

&ldquo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真神的造化，凡人怎么可能参悟得透？&rdquo他一字一顿地说，&ldquo那些世俗的星相师们穷尽自己的一生心血，自以为就能推算天命，简直是可笑！命运之轮永远只掌握在真神的手中，任何人都不配去触碰！&rdquo 这话反倒说得君无行有些发愣，听起来，这个河络对真神的信仰虔诚之极，和他之前想象的大相径庭。

那么此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才被&ldquo弃&rdquo的呢？又或者自己猜错了，此人取个人类名字的原因，并非由于被&ldquo弃&rdquo？ 正在困惑中，巴略达又吼了起来：&ldquo王川，你给我住嘴！张口真神闭口真神，最后还不是被河络赶出来！滚到一边去！&rdquo 原来这个王川真的是被弃者，君无行想，倒没有猜错。

王川听了这话，顿时满脸涨得通红，但马帮当中，帮头最大，只要不做出有损马帮利益的事情，即便是打骂下面的人，也属应当。

王川不敢和他争辩，只是瞪了君无行一眼，转身回去，一个人缩在火堆的另一角。

但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无意中做了一个捋袖管的动作，君无行敏锐地看到了些什么。

这个发现令他更加纳闷，这一晚上替人算命时都有些恍惚，老是猜测着此人的身世、以及他为何对所谓&ldquo世俗的&rdquo星相师深恶痛绝。

那什么样的星相师又是非世俗的呢？不过他毕竟行骗多年，职业精神尚在，虽然分心二用也能说得滴水不漏。

被预言将有好运者自然心满意足，不管君大师如何严词拒绝也一定要略表谢意；被预言霉运当头者则忧心忡忡，在得到君大师如何化解厄运的指点后更加感激涕零，全然不顾大师如何皱着眉头说&ldquo我早已说过了我不收谢仪&rdquo。

这一番忙碌过后，时间已到深夜。

其他人都各自裹紧毯子入梦了，君无行却有些睡不着。

他站起身来，绕着火堆转了一圈，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一样是清醒的。

那就是之前刚刚痛斥过他的河络王川。

王川看到他走近，身子一侧，把背对向了他。

但君无行天生胆大皮厚，丝毫也不在意王川所表现出的敌意，紧随着绕到了他的正面。

王川再转，他再跟，对方终于忍不住了：&ldquo你想要干什么？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去听信你的那些鬼话！&rdquo &ldquo喝酒，喝酒。

&rdquo君无行一脸象征着和平的微笑，在王川身边坐下，递过去一个酒瓶子。

王川不接，目光中的警惕之意稍减：&ldquo我喝我自己的。

&rdquo 君无行也不勉强，自顾自地灌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望着夜空发呆。

身处大山之上，天空显得格外的近，那些明暗不定的星辰似乎触手可及。

王川沉默了一阵子，突然说：&ldquo你在看什么？观测星辰的运行、天道的演化么？&rdquo 君无行注意到对方的语气中并不含讥讽。

他轻轻摇头：&ldquo星辰的运行、天道的演化？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看云，判断明天会不会有雨&hellip&hellip&rdquo &ldquo关你什么事？&rdquo王川有些意外，&ldquo你们星相师不是干这个的么？&rdquo 君无行诡秘地一笑，压低了声音说：&ldquo星相师当然是干这个的。

可我不是星相师啊，不过是骗骗他们而已。

&rdquo 王川又是一呆。

眼前这厮如此直言不讳，反而让他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盯着眼前跳跃的火焰，也低声问：&ldquo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你不说，本来这里无人可以揭穿你的。

&rdquo &ldquo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好奇心很重，&rdquo君无行说，&ldquo我不过是想问一下，像你这样一个虔诚尊奉真神的河络，为什么会被&lsquo弃&rsquo呢？&rdquo 王川声音中明显有了怒气：&ldquo你是什么人？打听这个做什么？&rdquo 君无行摊手：&ldquo我说过了，仅仅是好奇而已。

尤其当你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手臂上有一个刺青。

&rdquo 王川浑身一震，一下子跳了起来，倒退好几步：&ldquo你&hellip&hellip你认识这个刺青？&rdquo &ldquo要是别的刺青，我还真不认识，但这一个，我在很小的时候碰巧见过，&rdquo君无行说，&ldquo你说它像什么？我小时候总觉得它看上去很像是一块香喷喷的枣糕，后来才明白过来，那其实是一把算筹&hellip&hellip&rdquo &ldquo求求你别说了！&rdquo王川捧着脑袋，神情十分痛苦，又怕惊扰旁人，不敢大声说话。

君无行却不依不饶，追问下去：&ldquo河络族人从来不喜欢刺青，你纹这个图案，只是为了纪念自己被强行剥夺的过去而已。

但塔颜部落一向是以推演星相而闻名的，你为什么那么仇视星相师？难道你认为，只有你们那些信奉真神的河络，才有资格&hellip&hellip&rdquo 王川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变得煞白：&ldquo你究竟是谁？你知道那么多我们部落的事情&hellip&hellip你姓君！你姓君！你一定是那个人的儿子！&rdquo 这回轮到君无行吃惊了：&ldquo那个人？谁？也是姓君的？&rdquo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奇怪，好似一只咸鸭蛋哽在了喉头：&ldquo不会是那个叫君微言的老混球吧&hellip&hellip&rdquo 王川反而镇定下来，借着火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ldquo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君微言。

&rdquo &ldquo长相不能说明问题，&rdquo君无行叹息着说，&ldquo儿子不一定非要长得像老子的，假设这个儿子只是个养子的话。

&rdquo &ldquo你果然和他有关系，&rdquo王川的口气忽然变得很平淡，&ldquo不过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学习真正的星相呢？&rdquo 君无行想了想：&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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